第１４９章 各懷機心，看誰道高一丈
這兩位大小姐別的本事不見長，又因為心高氣傲，卻才氣不足，始終沒能娶到合意的男子，而年紀又不小了，所以都蓄養了好幾個男寵解決身體上的需求。
風鳶冷笑道：“就是啊，所以，就算奶奶想將風家交給她，隻怕她沒有那個本事支撐起來，到時候，還不是咱們兩姐妹挑大梁？”
風淩恨恨道：“癡傻了十三年，大字不識一個，武功更是沒有半點基礎，要考狀元，談何容易，我們姐妹從小努力，到最後也沒能提個探花榜眼，甚至進士什麽的。她一個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教育的廢物，有什麽能耐光耀門楣？奶奶也真是的，偏心大姨母，就無下限的偏愛風影。大姨母當年倒的確是一代將才，功業無雙，才被皇室器重委以重任，可是風影這丫頭算什麽東西？她能做什麽？現在就算不癡傻了，可是來得及驚才絕豔嗎？除非夢裏有神仙傳授她速成的功法，讓她一夜之間擁有過人才幹。”
“神仙相助？哈哈……”風鳶大笑起來。
姐妹兩人原本的擔擾現在全都消失無蹤。不錯，她們考慮的問題，都是事實。
按常規來說，即使風影真的醒過來了，從小沒有學過琴棋書畫，也沒有習過武，更沒有研讀過兵法，已經十六歲即將舉行成人禮的她，根本沒有什麽指望了。
其中一個男寵討好的笑著：“兩位小姐都多慮了，其實三小姐是祭祀大人的祭品，她一般情況下，都要待在輪回湖，哪裏有她展現才華的機會？”
風淩恍然大悟：“對呀，怎麽忘了這茬，隻要風影沒有機會參與任何盛宴，她就算僥幸有那麽一點點才藝，也沒有展示給世人看的機會呀，我們何必杞人憂天？咱們女尊國女孩子又不流行靠臉吃飯，安身立命的本事都在才華上，男人才需要以色侍人。她空有南疆第一美人的稱號又有什麽意義？南疆百姓也許不知道她是個傻子，但是皇室和兩大異姓王以及神月宮的人，對她應該知根知底，真是辜負了她那一張臉。”
風家的幾個男子，也就是風影的兩位位舅舅和三個表哥，卻很從容淡定，此刻正在水閣裏飲酒閑聊。
在南疆，男子一向都是不參與任何國事家事的。
因為風家是大家，所以風影的兩個舅舅沒有出嫁，而是娶了妻留在風府，但是風府的一切，都隻能是風瑜和風瑾母女的。
“風影這個丫頭真是因禍得福，原本該失血過多而死，沒想到不但活下來了，還恢複了智力。”風影的大舅風遜對著月亮，啜了口酒，淡淡說著：“不知二弟有沒有注意到，風影眼底的那份靈透和犀利？”
風謙點了點頭：“我也看到了，恐怕也沒能瞞過老太太的火眼金睛。”
“是嗎？也不知道老太太對這個明顯不一樣的風影是何態度，不過以後的風府，恐怕有熱鬧瞧了。”風遜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這些年來，他們都是被打壓的對象，風瑜風瑾兩姐妹在府上向來霸道驕狂，不將他們這兩個兄弟和子侄放在眼角，極盡打壓欺辱之能事。那兩個外甥女也都不是省油的燈，沒少給他們難堪，苦於男子地位低下，他們這幾個男丁隻有忍氣吞聲。
“我倒要看看，是二姐三妹她們四母女魔高一尺，還是風影那個小丫頭道高一丈，我決定這一次幫大姐的女兒。”風謙微笑問：“二哥，你打算站在哪一邊？”
“還用問嗎？”
“哈哈，看來我們出一口胸中惡氣的日子不遠了。”
兩位長輩聊得不亦樂乎，風謙的兩個兒子也不由壯著膽子起哄，隻有風遜的兒子風頎神情淡淡，不置一詞。
楚淩霜昏天黑地的足足睡了兩天兩夜，才徹底清醒過來，這期間老元帥風冪一天幾次不厭其煩的來探望，就算她昏睡著，她也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內容多半都是和風影的母親風庭相關的內容。
因為風影癡傻之後成為大祭司的血祭品，絕大多數時間都待在神月宮輪回湖畔，很少回風府居住，她小時候的屋子就有些寒磣，如今她劫後餘生還恢複了智力，風冪一高興，就命令下人將自己隔壁最好的風荷月影院落，也就是當年的嫡長女和大女婿的院子賞給了風影，這樣她每天來探望這個孫女的時候也方便了很多，少走很多冤枉路。
楚淩霜醒來後依偎在風冪肩頭，嬌怯怯的說：“奶奶，風荷月影的名字真好聽，這是不是我名字的由來？是我娘親還是我父親的意思？”
“你也懂詩詞？”風冪有些驚喜：“這是你父親當年為你取得名字，他比較喜歡詩詞歌賦這些東西。我記得他說什麽花開爛漫月光華，月思花情共一家；月為照花來院落，花因隨月上窗紗。
十分皓色花輸月，一徑幽香月讓花；花月世間成二美，傍花賞月酒須賒。”
楚淩霜不禁悠然神往：“看來我父親的性子很溫柔隨和，他和我娘親的感情非常好。”
“嗯，的確是情深不負，你娘親心懷天下，總喜歡馳騁沙場，你父親卻寄情山水，喜歡淡泊無為的生活，不過他還是一直追隨在你娘親身邊，陪著她浴血沙場，直到她戰死，他也以死殉情。”
楚淩霜不禁想起自己親生父母楚躍和林舒，他倆為何就不能生死相許，相濡以沫？他不但對她這個女兒無情，對她的母親林舒更是薄幸，娶了那麽多姬妾還有無數男寵。
這樣的父親，怎配得上她娘親？！再想想白玉簪的秘密，這哪裏是最後一分父女親情，分明是一個早就設下的陷阱，以她為棋子，讓沈崢沒有翻身之地。
若不是她以那樣的方式及時毀了簪子裏的謀逆密函，沈崢就要被她連累，死在她父親以及皇上的毒計下。
這就是父女之情麽？楚淩霜渾身發冷顫栗，死死咬緊牙關。
現在她還記得她將匕首狠狠刺入自己心髒血如泉湧時，父親眼底除了震撼失望，連一絲心痛都沒有。
在他心裏，她這個女兒究竟算什麽？！
“影兒，你怎麽了？”感覺到懷裏女孩瑟瑟發抖，臉色慘白，風冪不由擔憂的問。
楚淩霜抹去臉上的淚，哽咽道：“沒什麽，就是想爹娘了。如果他們還活著，肯定會對奶奶你非常孝順，對我也非常疼愛吧？”
“那是肯定的，影兒，我可憐的孫女兒，奶奶這些年讓你受苦受委屈了，我會想辦法讓你離開輪回湖，換淩兒或者鳶兒去。”
“奶奶，你不用這麽著急，就算換不過來我也理解，畢竟誰也不敢忤逆神月宮的大祭司。”楚淩霜善解人意的反過來勸解風冪，一抬頭卻見風瑜臉色不善的大步走來進來。
她狠狠剔了楚淩霜一眼，回稟道：“母親大人，赫連家來人了。”
風冪臉色一沉：“是誰？所為何事？”
“赫連家的世子赫連梟，還有他的謀士莫非，據說是來退婚的，現在人已經到了大廳。”
“退婚？”風冪冷笑連連：“也好，以前影兒智力受損，變成癡傻兒，我一直擔心她嫁過去會受辱受苦，如今她已經恢複了智力，退婚正好，反正赫連家沒有女兒，赫連梟將來要接管家族爵位，他是不可能嫁入我風家的，退婚更好，我給影兒找一門更好的婚事，讓她安然無憂的待在我膝下與夫君相守，就不用擔心她日後受任何委屈。”
楚淩霜這才明白，被退婚的主兒是自己，也就是風冪的嫡孫女風影。
她立馬就想起了和沈崢的約定，就是因為和他相守的時間太短，她才甘心忍受毒素將近一個月的致命摧殘，熬到油盡燈枯那一天，她怎麽可能和不相幹的人有什麽婚約？
她立即問：“奶奶，我和赫連梟到底是怎麽回事？”
“咱們風家向來是將門之家，當年赫連王爺看中你母親風庭，想要聯姻，你母親心儀的卻是醉心於琴棋書畫的你父親，言辭謝絕了先女皇保媒的與赫連家的聯姻。先女皇和赫連王爺沒辦法，才在數年後，在你出生之際，將你和赫連梟指婚，以彌補父輩當年的遺憾。其實赫連家看中的不過是我風家的兵權，未必是你娘親這個人，你娘風華絕代又文韜武韜，才驚豔南疆，可是你呢，隻繼承了她的容顏，怎麽可能有吸引赫連家世子的魅力？你癡傻了十三年，現在就像一張白紙，就算奶奶用盡手段也不可能將你缺失十幾年的教育抓上來，如今他們退婚正好。”
楚淩霜打了個響指笑道：“奶奶，一切交給我吧，我保證讓赫連梟慌不迭的退婚，我還想多陪陪奶奶你呢，才不想嫁到一個陌生地方受人家欺負。”
“你打算怎麽做？”看著楚淩霜狡黠靈動的絕美眸子，風冪不禁老懷欣慰，誰說她家影兒是個傻子？現在的她，那眉眼間的伶俐勁兒比她母親當年還要動人心魄。
“就這樣。”楚淩霜掀開被子跳下床，也不整理衣裙，將原本整齊的頭發胡亂撥拉幾下，弄得亂糟糟的，然後躋拉著鞋子，挽著風冪的胳膊就向外走去。
風瑜和其他下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鬼。
前廳，赫連梟和他的謀士莫非正端坐著品茶，見風冪、風瑜和一個蓬頭垢麵衣裙不整的女孩子走出來，立即起身行禮：“小侄見過老元帥和二嬸母。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