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２８章 最終割舍
楚淩霜仔細回想了一下，變故迭起之際，因為太慌亂凶險，她腦子裏都是逃命，什麽感覺都沒有。唯一記得清的似乎隻有楚嫣然踩到嬪妃裙子往前撲倒，太後手中暗攜匕首，趁亂想刺殺她的時候，感覺到側腦微微傳來一股刺痛，略有些暈眩，但是隨即就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當時她抬手撫了下刺痛的地方，疑惑的看了看站在自己左邊的黑衣少女，那少女卻沒有看她，正抓著沈崢的衣袖問他有沒有事。
莫非，那少女有問題？
她長了一張和自己一樣的臉，又有一枚廖清送給自己的青鸞墜信物，居心叵測，想對自己下毒手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萬一人家不是別有用心暗下毒手的人，她將她供出來，沈崢該如何是好？那少女是他要娶的人，他肯定會拚死護著她的，他與皇上一旦衝突起來，遭殃的還不是他？
不行，自己縱有疑惑，也決不能說。
看她若有所思的神情，沈嶸催問道：“你想起什麽了，快告訴我！”
“那晚的煙火真好看。”
“什麽？”沈嶸失笑：“還以為你想起了什麽，喜歡看煙火的話，明晚咱們就在清璿宮的水邊放一場煙火。”
她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嗯。”
見她吃得差不多了，沈嶸咳嗽一聲，夏公公會意，立即奉了溫水進來讓楚淩霜漱口，然後將東西碗碟收拾端走。
再次躺回床上，楚淩霜歎氣道：“大老遠的，你何苦來回奔波受罪？”
“所以想接你回清璿宮治病。”沈嶸挨著她躺下：“你離得近一點，我才能踏實入睡。”
“你不是覺得江山比愛情更重要嗎？按照自己的理想好好走下去。”
“你在指責我無法承諾你一生隻娶你一人麽？”
楚淩霜看著他：“我死之後，你不要讓新軍的人陪葬，好不好？如果你不能容許這隻軍隊的存在，就解散吧，不要殺他們。”
“你胡說什麽，誰說你會死？！”沈嶸不由動了怒：“別總是說不吉利的話。”
楚淩霜固執的請求道：“可以答應我嗎？在我死後，不要毀了這些將士，讓他們解散離去或者你重新篩選收編。我這次征兵條件太驚世駭俗，一旦我死了，新軍的籌建無疾而終，不但會帶來很不好的影響，這些人以後的前途也堪憂，請你留給他們一條生路好嗎？沈嶸，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任何事情，我隻開口求你這一次，可以嗎？”
沈嶸確實不可能在楚淩霜死後，放過新軍成員，他第一念頭就是讓他們全部為她陪葬。可是看著她哀懇的目光，拒絕的話他試了又試，難以出口，最終，他微微點頭。
“謝謝你，這樣我就算是死，也安心了。我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快死，成功了還好，可是我死了的話，就是一場鬧劇，要害得他們跟著我遭受世人非議。”她主動伏在沈嶸懷裏。
沈嶸心裏稍微好受一點，攬著她輕聲道：“別想太多，回宮後安心接受診治。我不信沒有人能查出你的病因，我也不信世上有解不了的毒。”
他三更十分就得啟程趕回帝都主持朝議，大冷天的，不忍心讓她也跟著早起受罪，他就自己先回，然後派千名禦林軍和幾十名最可靠的侍衛過來接她回宮。
她這麽大陣仗的回宮，很快消息就傳到了相府裏。
整個相府，除了鬆竹院，到處都傳的沸沸揚揚，唯獨林舒聽從楚躍的話，這幾天都留在他的房間裏，鬆竹院的心腹護衛們沒有得到丞相允許的話，誰也不會在她麵前透露一絲一毫任何方麵的消息，所以她一無所知，依然待在楚躍給她編織的謊言裏，安心的與他廝守。
午飯時，楚躍幾次欲言又止，但是她知道他的習慣，飯桌上不許說話，也就忍著沒問。
等吃過飯，東西都撤下去之後，她才問：“你有事？”
“百裏拓信鴿傳書說遠兒身體有些不適，我想趕去霽月山莊看看。”
林舒一驚：“他病了麽？你不是說他一身武學修為隻在沈崢洛傾顏他們之上嗎？”
“他的武學修為是很高，可是他五歲那年悲傷過度，傷了心脈，體質變得虛弱，並不能像別的習武之人那樣身強體健，輕易不生病。”
“那你快點去看看，他病得嚴重嗎？”
“別擔心，他身邊能人異士很多，也不乏當世神醫，他不會有事的，我會盡快趕回來。”楚躍摟她入懷：“好不容易換得你安心留在我身邊，如今卻要分開。”
“兒子身體要緊，我又不會趁你不在偷偷離開。”
“當真留在這裏乖乖等我？”
“嗯，快去吧。”
“急什麽？再喂我一次。”楚躍俯身埋首在她脖頸間，嗅著她身上馨雅的氣息：“餓了這麽多年，我有多煎熬你知道嗎？”
“羞不羞，大白天的。”林舒不好意思的抗拒著，楚躍不管不顧一邊熱切的親吻著她一邊就抱緊她將手探了進去。
沒多久林舒便渾身癱軟被他放在床上，褪去所有衣物，狂暴無比的將她身體填滿。
酣暢淋漓的激烈交纏了一個多時辰，她疼痛得昏厥好幾次，他才稍微緩解了一點饑渴，抱著她去浴室泡澡時，看著她身上留下的點點痕跡，他忍不住又是一陣情動，跳入池中借著為她清洗的名義，再次狠狠的掠奪。
林舒疼得噙著淚問：“為什麽這麽瘋狂？又不是最後一次，快要疼死了。”
他輕輕咬著她的耳垂低聲問：“不舒服嗎？”
林舒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最極致的疼痛伴隨的也是最極致的歡愉，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悸動，難分難舍。
看她羞澀享受的模樣，楚躍的動作更加狂暴有力，直到最後她深度昏厥過去，他才意猶未盡的為她擦幹身子，穿好衣物抱回臥室，在床上小心翼翼放好，俯身低頭在她臉上流連無比的親了又親。
良久，他在心底喟歎一聲，這一別，恐怕回來後他再也沒有機會靠近她一步。
這輩子，他將徹底失去她。
可是，為了他的大業，他必須狠下心，割舍淩霜。
走出臥室，看到等在廣玉蘭樹下的百裏拓，楚躍吩咐道：“她睡著了。記得睡醒後將藥送來。不到最後，別讓她知道淩霜的消息。”
“屬下明白，相爺準備何時回來？”
“等淩霜確切的死訊傳出，我再回來。”
“如果在此期間，夫人執意要見相爺你，屬下該如何做？”
“用最合理的借口證明我無法及時趕回來。”
“夫人雖然生性淡泊，但是心思玲瓏，很多事情她總是一眼就能看破，隻是不說罷了，想要一直瞞著她根本不可能。”
“多瞞一天是一天吧。”楚躍長長歎了口氣，步履有些沉重的離去。
這一次，再也沒有回頭餘地，他也絕不會再回頭。縱有萬般不舍，當抱負與愛情相衝突時，他也隻能割舍林舒。
楚淩霜回到清璿宮後，沈嶸立即將所有太醫召集過來會診，太醫們撚斷了胡須，也沒有瞧出任何端倪，沈嶸大失所望，揮手讓他們都滾出去。
楚淩霜微笑道：“你不用急，南宮桀和洛傾顏都趕去蓬萊洲請慕容公子了，如果他能來，應該可以診斷出一二來。”
“你自己就不急嗎？”
“死生有命，我急也沒用。”
“好，不急，你躺下安心休息。”
沈嶸將所有奏折都讓人抱到她的寢殿，他一邊批閱奏折，一邊抬眼就能看到她。
她百無聊賴的躺了一會，坐了起來：“好久沒有畫畫了。”
“畫畫太傷神，等你身體好了再畫。”
“那你陪我下棋吧。”
“你爭強好勝，下棋更傷神。”
“我不想總是躺著，像木偶一樣。”
“不如你看書吧。看點輕鬆好玩的逸聞趣事靈異錄之類的，不用費腦。”
“好吧。”
“坐我身邊看書。”
“這……好吧。”
楚淩霜過去坐下，沈嶸給她挑選了一本靈異錄，放在她膝上，她接過來仔細翻看著，讀到好玩的就大聲念出來，與他一起分享，他雖然覺得這樣影響他批閱奏折，但是同時也是很難得享受，就任由自己放任一回，專心的聽她說笑。
當讀到特別有感觸的故事時，她忍不住去傾身去取筆筒裏的小號狼毫，他一驚：“你想做什麽？寫詩還是題詞？”
“寫首七律。”
“不行，作詩太費腦子了，你看看故事就好，不要做耗費心力的事情。”
楚淩霜隻好將狼毫放回去，嘟著嘴巴看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嶸左邊的胳膊一沉，楚淩霜歪倒在她身上，他急忙扶著她肩膀：“怎麽變成小懶貓了，坐著也能打瞌睡？”
楚淩霜沒有任何反應，他猛然一驚，抱起她仔細一看，她已經臉色慘白，額頭上一層細密的虛汗，軟綿綿的昏厥過去。
毫無征兆就突然不省人事，沈嶸又驚駭又無能為力，太醫院的醫術，已經算是除了修羅城和蓬萊洲之外最好的，如今太醫們和洛傾顏都束手無策，他能做的，也隻有等。
又過了兩天，還是沒有得到南宮桀或者洛傾顏的任何消息，沈嶸終於坐不住了，立即派出大批大內高手趕赴蓬萊洲沿途接應。
在此期間，太醫們建議用人參之類名貴滋補的藥物入膳，為楚淩霜吊氣補血，似乎略有見效，她的氣色稍微好轉了一些，隻是還會在不知不覺中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