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２５章 病危
茯苓抬眼看著他，又是開心又是委屈，似哭似笑的表情很是豐富好玩：“我絕不請假，淩霜姐能做到的，我也一定會做到。”
沈崢摸了一下她腦袋：“有誌氣，好好練習。如果成績優異的話，別看你年紀最小，也是有可能提拔上去的。”
“真的嗎？！太好了耶耶！”茯苓頓時破涕為笑，開心得蹦起來：“我要是也可以做一個小小的教官那多威風呀。”
沈崢微笑道：“其實，軍營裏倒的確有一個職位可以提拔你上去，不過，暫時你還小，閱曆不足，再曆練一段時間。”
“什麽職位？”
“醫官。”
“什麽？！雖然我醫術不錯，但我是來當兵的，不是當醫生。”茯苓不悅的嘟起嘴巴。
沈崢解釋道：“小丫頭聽我說，設立軍醫是楚將軍的意思，她招收女兵的最大目的，就是要區別各國軍隊，要人性化治軍。一般在打仗的時候，後勤會因為種種原因跟不上，那些傷兵，包括傷勢特重的精英將官，為了不拖後腿，都會被拋棄。在物資最匱乏的戰爭階段，那些傷兵弱兵會和馬匹以及敵人的死屍一樣做為將士們的口糧。而楚將軍的這隻軍隊，將完全杜絕丟棄傷兵和以傷兵弱兵為口糧的殘忍慣例，所以她會培訓一隻軍醫隊伍，以女兵為主，擔負救治和照料傷兵的任務。當然，女兵也可以上戰場與敵人直接交鋒，隻要足夠優秀，武功夠好騎術夠精。”
“打仗的時候會人吃人？太恐怖太惡心了吧？！人肉怎麽吃？！還吃死屍？！”茯苓震驚的瞪大眼睛，其他幾個女孩子也不敢置信的看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
沈崢苦笑道：“史書上有記載的例子不多，但是事實上，戰爭中這種事情屢有發生，如果是長時間大規模圍城，這種殘酷的人吃人情況會更加嚴重，一般來說，城中的糧食吃完之後，老弱婦孺都會陸續成為口糧，甚至剛死沒幾天的屍體也會被挖出來食用，瘟疫為什麽會在戰爭時期頻繁爆發，這就是其中重要原因之一。當所有能吃的都吃完了，剩下的，就是對戰鬥力最低下的傷兵弱兵的蠶食。”
茯苓渾身發顫：“那沈大哥你吃過嗎？”
沈崢沉默了一下：“我不想回答，大家抓緊時間吃飯，飯後趕快投入訓練。”
作為皇上沈嶸最嫉恨的弟弟，沈崢投身軍旅這些年，沈嶸為了置他於死地，兵器馬匹的供給總是跟不上，糧草更是時常稀缺，雖然他治軍嚴明，用兵如神，從來不允許軍人屠戮百姓，搶掠百姓，但是將傷兵弱兵和敵人死屍作為口糧的事情，不可能沒有。
將近中午，全軍訓練結束準備集合時，楚淩霜又是一陣眩暈，洛傾顏看得真切，慌忙上前兩步攙扶住她：“喂，你到底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好一會兒，楚淩霜才清醒過來，從洛傾顏懷裏抬起頭，疲弱無力的道：“隻是有點暈，可能適應不了這種高強度的訓練。”
“那你早上的眩暈是真的還是裝的？說實話。”
楚淩霜猶豫了一下：“真的。”
洛傾顏神色凝重起來，追問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這種症狀？你仔細想想。”
“大概是從元宵節過後第二天。剛開始一天就暈一次，我也沒怎麽在意。從昨天開始變成了兩次。”
洛傾顏心一沉：“從早上到現在才半天，你就暈了兩次，看來今天病症又加劇了。具體症狀是什麽？你說清楚。”
“我沒有任何不舒服，隻在眩暈的時候頭很痛很暈，腦子裏好像被掏空了一樣，一片空白，窒息得喘不上氣。”
“你以前有過類似的病症嗎？”
“沒有。”
“先別吃飯了，跟我回帳篷，我仔細給你把脈瞧瞧。”洛傾顏拉著她直接回去，讓她在床邊坐下，將手指搭在她脈搏處仔細診斷。
雙手都診過之後，又仔細看了看她的眼睛和舌苔，聽了聽她的心跳，並沒有發覺任何不尋常的征兆。
他有些茫然，他已經盡得父親真傳，一身醫術可以和慕容羽並列，是當今年少一輩中的最頂級高手，如果有任何異樣一定瞞不過他。
可是他什麽都檢查不出來，為了謹慎起見，他出去將蓬萊洲的高徒茯苓叫進來，讓她也好好給楚淩霜診斷一下。
茯苓疑惑的問：“淩霜姐怎麽了？洛公子，我的醫術和你相比，差了一大截呢。”
“別廢話，你快給她看看。”
沈崢一直都在留意著楚淩霜的一切，見洛傾顏神色沉重的將茯苓也叫去，情知必有事情發生，立即也過來詢問緣由。
茯苓仔細看過之後，搖頭道：“淩霜姐好好的呀，我什麽異常都查不出來。”
楚淩霜微笑道：“那就真的是沒事，我自己也是醫生，也感覺不出自己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們先出去吧，我休息一會可能就好了。”
看著楚淩霜蒼白虛弱的樣子，沈崢擔憂的問：“你真的沒事？”
“沒事，讓我睡一會兒。”
眾人都退了出去，半個時辰後，下午的新兵訓練開始，楚淩霜立即起身去參加，沈崢和洛傾顏勸她休息幾天，她執意要以身作則，男兵還好說些，一般都能絕對服從命令咬牙忍受繁重殘酷的訓練任務，女兵就不行了。
自古沒有招收女兵的先例，何況這些女兵有一半都是豪門世家的千金小姐，錦衣玉食前呼後擁慣了，哪受得了這種苦？就算是沐妖嬈這樣的風塵女子，再被恩客折磨，也比不上軍營生活的苦。
楚淩霜身為全軍最高將領，又是女子的表率，一言一行都將對女兵們產生最直接的影響，她哪敢在這種時刻有絲毫矯情？她一定要做到最好方不負她的理想。
吃晚飯的時候，她覺得胸口堵得難受，有些喘不過氣，勉強又吃了兩口，頭部突然一陣陣針紮般的劇痛，疼得她眼前一黑，手裏的碗端不穩跌落在地。
洛傾顏和沈崢都是大吃一驚，趕緊搶過來扶她，而她已經昏厥過去。
在場吃飯的所有將士都被這一幕驚得呆住，中午就聽說他們的女將軍身體不舒服，午飯都沒有吃，就躺下休息了，今晚上又這樣，不會是得了什麽絕症吧？
所有人竊竊私語，猜想著各種可能。
這一次，她直到兩個多時辰後才醒來，沈崢和茯苓一直守在床邊，洛傾顏到最後等得心焦，就去了隔壁帳篷找洛傾城：“你對她做了什麽？！”
洛傾城正趴在床上擺弄著沈崢昨天從帝都回來時給她買來解悶用的一套玩偶，還有其他一些小玩意，聞言冷冷道：“誰呀？”
“別裝糊塗，她為何會眩暈，到今天昏厥的症狀越來越頻繁嚴重？玩毒害人可是你的嗜好。”
“我是喜歡害人，尤其喜歡看人以最殘酷的方式在我麵前慢慢死去，不過，在沈崢眼皮子底下，我怎麽可能對她下毒手？我和沈崢就要成親了，我會這麽蠢害她嗎？”
“說實話！”
洛傾城漫不經心一笑：“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次她在劫難逃，你等著收屍吧。”
“誰下的毒手？”
“秘密。”
洛傾顏壓抑多時的仇恨全部被激發出來，玉笛一揚，狠狠刺向她的心髒。
洛傾城在完好的狀態下，都有些不敵洛傾顏，中了修羅煞毒掌之後，就更不可能是對方的對手，立即一翻身，堪堪避開，向帳篷外麵飛掠而去。
洛傾顏一聲冷笑飛身追去，招招都是狠辣無情的殺招，洛傾城躲得狼狽至極，險象環生，招架了幾下，被震得氣血翻湧，胸口悶痛，一口淤血溢出。
她驚慌失措的逃到沈崢身邊，躲在他身後：“廖清哥哥，他要殺我，快救救我。”
沈崢拔劍抵擋洛傾顏的進攻，怒道：“洛傾顏，你瘋了嗎？影兒身中修羅煞毒掌，本來就危在旦夕，無藥可救，你還要殺她？”
“影兒？嗬嗬，沈崢，你真是聰明。”洛傾顏氣極反笑：“你就護著她吧，等醜八怪死了，我要你追悔莫及。”
沈崢渾身一震：“她沒救了嗎？”
“你問問你的好影兒。”
沈崢質疑的目光投向洛傾城：“你知道她患病的實情？”
洛傾城可憐兮兮道：“我怎麽可能知道啊，哥哥，我的醫術雖然還不錯，可是比起洛公子差得太遠，他們都查不出什麽病症，我就更加無能為力。”
洛傾顏被她裝可憐的樣子惡心得不行，可是一旦說出她的真實身份，那沈崢就會和楚淩霜在一起了，這是他決不能接受的結果，所以他寧願不拆穿洛傾城的真麵目。
就在這時，南宮桀走了進來：“楚將軍什麽病？”
“目前什麽都查不出來。”
南宮桀毫不客氣道：“既然你們修羅城的醫術不行，那就去請蓬萊洲的慕容公子嘛，難道你們要等著楚將軍不治身亡？新軍離了她，一定難以為繼。皇上完全是看在她的麵子上，才力排眾議同意新軍籌建，眾位臣子則是為了龍顏大悅，仕途上得到一點好處，才捐助款項鼎力支持。一旦她出事，新軍的籌建必將擱淺。”
一語驚醒夢中人，沈崢立即道：“我差點忘了慕容公子，我這就連夜趕赴蓬萊洲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