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兩美男共枕,百裏拓揭秘
平生頭一次,她主動對他表現出關心,他幾乎有些懷疑這不是真的。
楚淩霜平生唯一的弱項就是女紅,實在不習慣做這麽瑣碎耗時的事情,本來就不會,又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一不小心就紮到手指頭,疼得她蹙眉抱怨道:“拜托你閉上眼睛,等我好了你再看。你宮裏那些嬪妃們哪一個不是刺繡功夫一流,隻要你一句話,她們肯定會什麽都給你做出來,而且各個都是精品。”
“她們做得好不好與我何幹,我隻喜歡你做的。”
“肉麻,弱智!”洛傾顏不屑的撇撇嘴,卻也沒有心思睡覺了,趴在床上托腮遠遠看著楚淩霜笨拙的動作:“醜八怪,你真沒用,連這個都不會,還以為你全能呢。”
“我是沒用,那你過來縫製啊。”
“切!這是男人做的事情嗎?”
為這麽一個破枕頭,就紮了她好幾下手,沈嶸和洛傾顏看得直搖頭,忍不住肉疼,看她拿起剪刀又要裁布,沈嶸趕緊製止:“罷了,就這一個我和洛傾顏將就著用吧。”
“好,那我睡了,好困。”楚淩霜打著嗬欠回到床邊躺下,洛傾顏趕緊讓開,跳到地上和沈嶸睡一張狼皮毯子,共一個枕頭,這下他倆誰也不爭搶了,乖乖的並排躺好。
為免睡覺不老實的家夥再將腳或者腦袋擱在自己身上,沈嶸趁其不備,點了洛傾顏全身十幾處大穴,讓他動彈不得,然後他衝楚淩霜比劃了一個一切搞定的得意動作,高枕無憂的睡了。
此時丞相府楚躍的鬆竹院門口,林舒清瘦纖秀的身影正自徘徊不定,她已經在這裏猶豫了大半個時辰,卻還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中午沈嶸當著楚躍和楚府所有主仆的麵斬釘截鐵表明對楚淩霜的勢在必得,還有對楚躍再一次開始以女婿之禮相見,一定會惹得楚躍更加容不下楚淩霜,殺她的決心更加堅定。
何況,楚淩霜還衝動的提出帶她這個母親離開相府,給她找一個真心以待的男人。
楚躍怎麽能容忍懷有這樣心思的女兒活下去?
已經十年沒有再踏足鬆竹院半步,她實在不敢也不願再主動走進他的視線。
也不知道又猶豫了多久,她終究是做不到孤注一擲再去求他,抬頭看著鬆竹院三個大字輕歎一聲,轉身離開。
就算求他又能如何?難道他會再次為了她的苦苦哀求就放過淩霜?可能嗎?
如今的她,滿頭青絲都已經變成銀發,芳華不再,還能讓他顧念舊情嗎?她不禁回想起前些日子鳳安宮芳華齋仙子洗塵宴上,太後對她說的那些話,楚躍也是她的男人,他的家事,她有權過問。
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年少時的楚躍都能舍棄她,何況是如今將近不惑之年的楚躍,所謂愛情在他心裏,早就連灰燼都不剩了吧?
越想越是灰心絕望,她加快了腳步離開。
就在這時,鬆竹院的門開了,一道清朗利落的年輕男子聲音響起:“夫人,相爺請你進去。”
回頭看去,是個一身黑衣,腰懸長劍的青年男子,五官生得非常漂亮,是那種很陽剛的男子之美。她愕然問:“你是誰?”
黑衣男子躬身道:“在下是相爺的徒弟百裏拓,因為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麵奔走辦事,夫人又一直不來鬆竹院走動,所以沒有見過我。夫人請。”
林舒跟著他往前走,淡淡糾正道:“不必叫我夫人,我的名分是姨娘。”
“在相爺心裏,真正的夫人一直是你。”
林舒淡淡冷笑一下,沒有說什麽。
走進幽靜清寒隻有青石板和鬆竹的院子裏,她下意識向書房方向走去,百裏拓低聲提醒道:“相爺在臥室等你。”
臥室?林舒心頭劇烈一顫,身子僵住:“請你代我通傳一聲,我想在書房見他。”
百裏拓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會兒,聲音略有些低沉:“相爺說了,如果你想見他,就在臥室,如果不見,就請回去,什麽都不要再說了。”
“太髒了,我不想在那種地方見他。”
“夫人,相爺沒有你想象的那麽不堪,你不是不知道他有潔癖。”
“潔癖?嗬。”林舒譏誚苦笑:“妻妾如雲,男寵無數,他還真是幹淨。”
“這隻是表象,夫人何必非得逼自己將他往汙濁的方麵想?”
“他的事情,我本不想關注,更不該和你這個屬下說,可是你竟然這般維護他。在我的霜兒被太後摧殘致死,泡在藥池中搶救時,他在做什麽?他竟然在床上陪著太後。”
“太後太精明也太跋扈,相爺實在糊弄不過去,不得已而為之。”
林舒冷冷看了他一眼:“看你器宇不凡,該是人中龍鳳,竟然甘心做他的男寵,還昧著良心處處為他說話,真讓人為你不值。”
百裏拓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痛,聲音低啞了三分:“若真可以做相爺的男寵,哪怕隻有一天,我百裏拓也願意拿性命去換。”
“你不是麽?”
“相爺沒有這種癖好,我縱有此心,也是枉然。”
林舒冷笑一聲,不相信他的話,自然也懶得再和他說什麽。
偌大的鬆竹院,和相府其他院落的燈火輝煌紙醉金迷完全不同,沉寂幽靜,一路過去,依舊是不見半個人影,整個院子裏,除了鬆竹,就隻有他臥室外麵那棵十六年前種下的廣玉蘭。
那是他和她新婚時一起種下的,她喜愛白雲蘭的潔白清香,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在枕頭下放幾朵玉蘭入睡,於是他就為她種下這棵樹。
可是結果呢?她懷著幾個月身孕的時候,他就迎娶新人夏依依進門。
夜風寒烈,樹葉颯颯作響,她抬眼看了片刻,抬手掐了一片厚實墨綠的長青葉子,用力碾碎,心底說不出的苦澀淒涼。
最初的誓言,都化作了可笑的背叛,還留著這棵樹做什麽?
狠狠一咬牙,她掉頭走向回去的路。
百裏拓一驚,攔住她,低聲勸道:“夫人,再走幾步就到了,別讓相爺空等。”
“我不想求他了,他要殺就殺吧,如果霜兒死了,就讓他順便也給我收屍。”
“夫人,如果他對淩霜小姐沒有分毫父女之情,你覺得憑他的功力,他殺不了女兒嗎?他遲遲沒有親自出手,就是因為還顧忌著你,存了最後一絲不忍。”
“他何時將霜兒當親生女兒看過?”林舒苦笑道:“在他眼裏,恐怕隻有楚嫣然被他當做女兒。我的霜兒算什麽?一出生就是他的心頭刺,六歲被指婚給太子時,更是犯了他的大忌,讓他當晚就動了殺心。”
百裏拓沉吟了一下,忽然隔著衣袖拉住林舒手腕,一閃身進了旁邊一間屋子,屋子裏擺設十分簡樸,沒有任何一件奢侈品和色彩稍微濃烈一點點的物品。
一張硬板床更是簡陋至極,連帳子都沒有,隻有一條薄被,一個枕頭。
她驚訝又憤慨道:“你幹什麽?”
百裏拓壓低了聲音道:“這是我的臥室,夫人不必驚慌。為了籌謀大業,扮演好庸碌無為的丞相,有些事相爺不能讓你知道,但是我無法再容忍你對他誤解這麽深。你們是結發夫妻,他是怎樣的人,你應該最了解,為何不能原諒他,不肯走近他?在這世上,他的親生骨肉隻有夫人你所生的一對兒女。他碰過的女人,也隻有你和太後,至於他為何要與太後這樣,夫人應該明白。”
林舒冷冷道:“我明白,十七年前,他羽翼未豐,先帝又懷疑他的真實身份,一直想殺了他永絕後患。他想自保,又想籌謀大業,必須借助一個強有力的靠山,而強勢跋扈從小就迷戀他的太後便是最有利用價值的一顆棋子。他蠱惑她偷偷生下一個兒子,騙她許下未來,要讓他倆的兒子奪取大秦江山,以便他倆光明正大的相守。可惜,太後精明驕橫半生,卻在這件事上愚蠢之極,他怎麽可能容忍她的兒子存活於世?那是他的恥辱,也是分裂遠兒霸業的隱患,他絕不會容許任何能分裂皇權,影響遠兒集權的人活著。”
“夫人果然看得透一切,為何就不相信你在相爺心裏無人可代?除了你,他沒有辦法接受任何女人的觸碰。”
“是嗎?他有二十多個子女,沒有他不遺餘力的寵幸,那些姬妾們互相算計那麽厲害,還能存活下來這麽多子女嗎?”
“夫人不覺得相爺的那些子女,沒有一個像他?哪怕是一點點相像。”
林舒一怔,是呀,她怎麽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除了楚嫣然,其他那麽多子女,不但長得一點都不像楚躍,而且資質和淩霜、遠兒相比也實在太過平庸,根本沒有遺傳到他的一丁點智商。
她愕然問:“難道那些都不是他的親生子女?”
“對,那些小妾都是出身很不錯的豪門大戶嫡女,聯姻有助於他借力謀劃大業,他才沒有推拒,不過他根本不屑於讓這些他瞧不上的女子沾汙他,所以和她們同房的男子,都隻是和他身形略有些相似的暗衛。這就是為何相爺喜歡熄了燈寵愛他的嬌妻美妾,因為一團漆黑中,誰也不知道床上的男子另有其人。”
林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她以為自己已經夠可悲了,錯愛一個野心太大的男人,沒想到,那些甘願做他小妾的大官富商千金們,更是被愚弄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