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淚如雨誤導,血淋淋折辱
“那是因為皇後雖然跋扈惡毒,可是公然謀害皇子的事情不能傳揚出去,那晚在場的宮女太監們都被處死了,而我在那晚被指婚給太子之後,為了皇家顏麵,先帝先太後和我父親就不許我再拋頭露麵,我幾乎沒有機會再走出相府,除非陪母親去寺廟還願,或者太子派人叫我進宮伴讀。”楚淩霜震撼莫名,也驚喜莫名,也顧不得給沈崢輸送真氣了,抱住他的脖子,哽咽道:“廖清哥哥,我就是影兒,真的。那塊翠玉長命鎖在玄機山的時候,被那些追殺我的人一劍刺中碎了,你帶著我逃離後,還笑著說,幸好有這塊玉護著,不然那一劍就會刺穿我的心髒。”
沈崢這時才終於敢確定,她真的就是他十年前的小恩人,也是他念念不忘至今的影兒,他接著她的話說下去:“你哭著不依,說那塊翠玉是你外公送你的滿月禮物,意義非凡,你不能沒有它。我就將自己的青鸞墜給了你,作為補償,也是作為定情之物和相認的憑證。”
“原來我們這麽早就認識了,原來你十年前就記住了我。”楚淩霜喜極而泣,與他緊緊相擁:“救你的當晚,就是我對太子和皇後心生恐懼的開始,這麽多年,不管他對我怎樣好,我都忘不了他們母子殘忍血腥的一麵,一想起他我就覺得害怕。”
沈嶸吃力的抬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頰,百感交集:“我真該感謝他們母子對我一次次的謀害,不然也無法遇到你。”
“這是不是冥冥中的緣分呢?”楚淩霜喃喃問。
沈嶸母後謀害沈崢的那一晚,成為他們的初遇。
五年前沈嶸想親她要她,被她一劍刺傷,逃出京城的那一次,讓她遇到了化名廖清的他。
三年前沈嶸再次想要她,她不惜縱火自焚,讓沈嶸最終受不了她的殊死抗拒,負氣將她轉手賜給了沈崢。
一次又一次,陰差陽錯,命運都將她推向了他。
沈崢被奈何奇毒折磨了將近十二個時辰,才服下解藥,身體虛弱疼痛到極點,和楚淩霜意外互訴衷腸,得知了從小到大的因緣巧合,糾結多時的心終於舒展開,可以無愧於心的喜愛眼前人,一放鬆,就再也支撐不住,昏昏沉沉的在她懷裏睡去。
楚淩霜小心翼翼將他放倒,蓋好被子,手指搭在他的手腕處,繼續用明月心法為他修複傷痛。
忽然,四名衣著華麗氣度不凡的高等宮女走了進來,對著她恭恭敬敬施禮道:“王妃娘娘,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有請。”
楚淩霜心頭一沉,皇後是從小與她水火不容的楚嫣然,太後則是沈嶸那最惡毒跋扈的母後,大秦曆史上最有名的蛇蠍毒後之一,她們召見自己,能有什麽好事?
可是,在這後宮之中,她倆就是天,誰敢忤逆她們?
如今,沈嶸去帝陵和太廟祭祀,沈崢剛剛解毒,身體虛弱到了極點昏睡著,她沒有辦法尋求任何庇護,不管等待著她的是什麽,她都必須硬著頭皮去。
她淡淡道:“好,本王妃這就過去。”
她起身要走,昏睡中的沈崢感覺到放在他手腕上的小手離開,下意識的抬手想抓住她,她湊近他耳畔,輕聲道:“好好休息,我有事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不用擔心。睡吧。”
手指輕輕在他耳後揉了一會,幫助他陷入深度睡眠,她這才起身跟著那四個趾高氣揚的宮女們離去。
她們離開沒多久,一條曼妙纖秀的黑衣少女身影飄了進來,悄無聲息,沒有驚動到任何守衛,她在床邊坐下,將沈崢的手捧起來輕輕親了親,低頭在他耳畔輕聲哽咽道:“廖清哥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才是你的影兒,你為何最終還是錯認了她?”
她幽幽咽咽的說著,眼淚如斷線珠子不斷的落在沈崢臉上,昏睡中的沈崢被驚醒,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深深鐫刻在記憶深處的小臉,赫然竟是五年前的影兒!
當時的影兒隻有十一歲,滿臉稚氣,眼前的已經是少女,臉色蒼白,五官消瘦了好多,可是和記憶中的女孩完全契合,不管是漆黑微帶墨藍色的眼睛,還是精致清雅的五官,沒有一處不是他記憶裏的樣子。
他一時恍然若夢:“影兒?!”
“我就在你的眼前,廖清哥哥,難道你認不出來嗎?你為什麽要將居心叵測的楚淩霜錯認成我呢?”
沈崢越發迷茫:“我覺得楚淩霜非常像我的影兒,雖然她毀容了,可是她的性子我感覺得出來。”
“哥哥,那你好好看看我又是誰?我難道不像你的影兒嗎?”黑衣少女雙手捧著他的臉,傷心欲絕輕聲道:“楚淩霜和她父親都是皇上的棋子,想要置你於死地,你知道嗎?哥哥,你真讓我放心不下。我真想負氣離去,可是又怕你遭他們算計下場慘烈。”
“她是皇上的棋子?”眼前少女與他的影兒長得一模一樣,哭得如此傷心絕望,眼睛裏還充滿了擔憂和心疼,讓沈崢無從質疑她,他遲疑著吃力的抬起手,輕輕為她擦拭眼淚:“別哭,影兒,你說她和楚相要致我於死地,有什麽證據?”
“你注意到她發髻上的白玉簪嗎?省親回來後,她頭上就多了這個,那是楚相給她的,他們父女倆和皇上的陰謀,就在白玉簪裏。”少女低聲啜泣道:“廖清哥哥,我功夫有限,沒有辦法救你脫困,我隻能在暗中悄悄留意著他們的動作,不過我會想辦法的,我就算死,也一定要救你逃出虎口。”
“影兒,你不要為我犯險,皇宮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等我離開京城了我去找你,你快走吧。”
“不,要死一起死,我一定會盡我全力救你。”外麵忽然傳來巡邏侍衛越來越近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黑衣少女一驚,立即身如輕煙飛到窗邊,回頭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他一眼,以最快速度打開窗戶無聲無息的逃逸出去。
被子上、臉上還有那少女滴落的淚水,沈崢望著窗子悵然出神,為何每次在他自認為已經認出真正的影兒時,這黑衣少女都會及時出現?甚至這一次,她現出真容來到他的麵前?
楚淩霜的才情和性子,讓他覺得非常像他印象中的影兒,可是眼前這少女,更是活生生的影兒啊!她脈脈含情的淚眸,委屈擔憂的神情,都讓他為之悸動。
若她不是影兒,怎會如此在乎他的安危?他不由想起楚淩霜頭上的白玉簪,簪子裏真的藏著對他不利的陰謀嗎?
楚淩霜跟隨著四名宮女到了太後的鳳安宮,就見皇後楚嫣然正和她在暖融融的屋子裏喝著養生茶,聊著繡品。
她想進去請安,太後冷冷瞥了她一眼:“就在外麵跪著吧。翠煙,將這副鳳穿牡丹給沁王妃過目,哀家想聽聽四國第一才女對這副繡品的點評。”
楚淩霜暗自歎氣,她此生唯一的短項就是刺繡,她不喜歡這種耗時又傷眼的活計,讓她點評,她哪裏懂得?
皇後楚嫣然意味深長的冷笑一聲,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不用說,她不懂刺繡就是她告訴太後的。
她跪下來後接過繡品,仔細觀看,絞盡腦汁道:“啟稟太後娘娘,這副繡品構圖非常大氣華美,色彩搭配也堪稱完美,繡工也很好。”
“就這些?”太後冷笑。
“太後娘娘請贖罪,臣婦不懂刺繡,實在看不出繡品的優劣。”
“你不懂?還是覺得這副繡品入不了你的法眼?”太後陰惻惻道:“天下第一才女,會不懂刺繡,說出來誰信?看來你是故意在哀家麵前擺譜譏諷。”
“臣婦真的不懂,絕不是故意擺譜譏諷,請太後娘娘明鑒。”
“還嘴硬?也罷,既然不懂,要你這雙手有什麽用?來人,將她的十指給哀家夾斷!”
立即有幾個凶神惡煞的嬤嬤拿著拶子過來,左右按住楚淩霜的雙肩,她一驚:“太後娘娘,臣婦不懂刺繡頂多算是愚笨無才,又不是罪,為何要受酷刑?”
“你桀驁不遜,目無尊卑,哀家看著心裏不舒服,就想給你點顏色嚐嚐,怎麽樣,你敢反抗?!”太後厲聲道:“還不動手?!”
眼看她們抓住她的雙手就要將拶子套入手指,楚淩霜驚怒萬分,立即掙紮著想起身逃開,豈料後麵侍衛們早有準備,狠狠在她膝彎一踹,她習武時間沒多久,剛才又為沈崢輸送明月真氣力氣耗損太多,而且昨天心脈嚴重損傷,一直都隱隱作痛。
被侍衛這死命一踹,她猛然跌跪在地,膝蓋幾乎撞碎,痛得她眼前一黑,幾乎昏厥。
兩個嬤嬤按住她,另外兩個不由分說將她的十指套入拶子,猛然用力收緊,她慘叫一聲,頓時昏死過去。
楚嫣然微笑看了太後一眼,陰陽怪氣道:“呦,臣妾這個姐姐這麽不經打,不過輕輕一夾就昏過去?不會是裝的吧?”
太後冷冷一笑:“在哀家麵前裝?哼!她還嫩了點。用冷水將她潑醒!”
“是,太後娘娘。”
“先等等。”楚嫣然微笑道:“太後娘娘,皇上那麽寵愛她,要是看到她慘不忍睹的模樣說不定會怨怪你老人家,不如先將她身上的鬥篷脫了,等送她回去的時候再給她穿上,也不至於看著太狼狽。”
太後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和哀家年輕時候挺像,不錯,看來這後宮將來必是你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