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７４章 聯袂誘獵，功成難退身
“殺入皇宮？”沈嶸和貼身太監們，包括方禦天和厲冉，都是大驚失色，剛剛蘇醒的楚淩霜也猛然一驚：“你們說什麽？！”
“哼！周大人早就等這一天了，昨天一聽說皇上要和沁王準備狩獵，就連夜安排好一切，就等著這對皇家兄弟自相殘殺，然後得漁翁之利。與此同時，禁軍頭領被製服投降，整個京城的禁軍都被控製調動起來，攻入皇宮，隻要捉了太後，搶到玉璽，再把皇上人頭掛到城樓上，大局基本就能定下來，周大人馬上就會是大秦國的下一代君主了。不，也許國號就該改了，不再叫大秦。”
沈嶸身邊的貼身太監們團團守在他四周，低聲勸道：“皇上，如今顧不得沁王妃了，我們護著你突圍，不管形勢如何演變，皇上，你一定不要回頭！”
勸諫的太監話音剛落，騎兵之中飛出一隻鐵箭，那功夫極其高深的太監竟被一箭穿心，強勁的餘力帶得他往後倒退數步，紮在背後的樹幹上。
由此可見，發出這一箭的人，臂力有多麽驚人。
方禦天立即抱起沈崢，厲冉則擋在楚淩霜麵前，向後疾退，想要突圍逃命。
一見他倆都要護著楚淩霜，沈嶸立即下令貼身太監們護著他們逃離。
可是，剛剛飛逃不出百米，就被那些騎兵們又射殺了兩人。
縱有通天功夫，怎能抵擋三千騎兵的如雨箭矢？
終於，那些身手超一流的太監們，和功夫相當不錯的宮女們一個個慘死，當隻剩下皇上，沈崢、楚淩霜、方禦天、厲冉和雲漣漪，並且他們都負了傷時，皇上沈嶸不再試圖突圍逃命，而是認命的拋下手中寶劍，一步步走向那些騎兵。
窮途末路，他不退反進，含著莫測的笑意，三千騎兵反而被震懾得勒馬向後齊齊退了數步。
沈嶸掃視了一遍烏壓壓的嘩變騎兵，冷冷道：“想要朕的性命是嗎？可以。不過，朕有一個要求，策劃這場兵變的幕後首領究竟是誰？禁軍吳統領也許會受不了威逼利誘，但是禦林軍周都尉絕對不會變節，他是朕最信任的臣子之一。”
“嗯，不愧是大秦國少有的明君，你雖然嫉恨弟弟手握重兵，卻還沒有糊塗，知道有些官員將領值得你無條件信任。”一個非常年輕的聲音忽然從騎兵正中央響起，群馬讓開一條道，那人一揚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扔到沈嶸麵前，那人頭赫然就是周都尉。
那少年策馬來到沈嶸麵前，十六七歲年紀，眉目非常英俊深刻，一襲簡單的青衣，眼神桀驁陰冷，正是潛伏在蓬萊洲十年的決明！
他利落的飛身下馬，走到沈嶸身邊，冷厲的眸子審視著他，許久才微笑問：“本皇子的手段如何？不費我突厥帝國一兵一卒，就可以策反你的禦林軍和禁軍，攻入你的皇宮，取了你的人頭。”
“你確定皇宮真的攻陷了嗎，決明王子？”已經該束手就死的皇上沈嶸忽然一笑反問。
“什麽意思？”沈嶸反常的鎮定和快意，讓決明忽然覺得不妙，難道，他如此縝密的安排謀劃，竟然還是出現紕漏，功敗垂成？
不！絕不可能！
本該奄奄一息的沈崢，吃力的從方禦天身邊走上前幾步，與皇上並肩而立，淡淡一笑：“決明王子，你的確智謀無雙，小小年紀就敢孤身闖入我大秦國腹地，一再策劃各種暴亂和刺殺，甚至能夠挑動宮廷政變。不過，你還是太年少氣盛，將我大秦國的君臣都不放在眼裏。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將計就計這個成語？我們兄弟也會有聯手製敵的一天，為了消消停停過個新年，故意在今天出獵，引你出手。你本來是想在元宵節那晚發動大規模暴亂，然後在混亂中將與百姓同歡的皇上和我都炸死在芳華齋的仙子走秀場下，對吧？曆代元宵節那晚都是全京城乃至全國最歡慶熱鬧的一晚，大秦國帝妃向來有走上城樓，與臣民一起觀看煙火盛會猜燈謎的習俗，這是你最容易得手的良機。”
決明臉色一白，冷哼一聲：“沒錯，被你猜中了，沈崢，你真是我天生的克星，我要走的每一步，你都能料敵機先，轉危為安。”
“是你年紀尚小，略微有些沉不住氣，不過在我十七歲的時候，還不如王子你隱忍機變。”沈崢欽佩的看著他：“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最終都是想讓皇上和我這個戰神死於非命，致使大秦國群龍無首，各種勢力暴動，讓各路匪寇、各地方武裝勢力還有京師各派勢力爭搶皇位，讓我們大秦國陷入無可收拾的全民動亂中，然後你們突厥帝國趁勢入侵，將大秦劃入你們的版圖。”
“是不是覺得我好高騖遠，目標定得太遠大，反而一次次被你看破化解？”決明冷冷道：“不必挖苦，我輸了，你們想殺就殺。”
“你不是好高騖遠，隻是離國萬裏，在敵國京師隻靠你手裏那非常有限的人力物力，想謀大事，相當困難。你的兄長們怕你立功太大，大君之位會非你莫屬，就處處拆你台，甚至想方設法置你於死地，在這重重困境下，你能一次次差點成功，已經算是當世最有膽識謀略的天才少年，我沈崢非常拜服。”
一直袖手旁觀的皇上沈嶸不滿的咳了一聲：“沈崢，你是在影射朕嗎？”
“不敢，臣弟隻是就事論事，分析決明王子功虧一簣的原因。”回答皇上的同時，沈崢猝然出手，劍光如電，人劍合一，以難以想象的極快速度刺向決明。
然而，決明也早有防範，身形一閃，向後如鬼魅般飄去。同時一揚手，大片大片的白色濃霧迷煙飛散開來，迷煙似乎還蘊含著致幻作用，方圓十丈範圍內的人都有刹那的恍惚。
沈崢待要飛身追趕，胳膊上的毒素卻因為他運功出劍，迅速蔓延開，不過瞬間，已經蔓延到半個身子，讓他疼痛難忍，神經也有些麻痹，一成功力都施展不出。
他這才驚覺，他與沈嶸不謀而合定計出獵誘捕決明的同時，沈嶸對他依舊恨之入骨，本該是演戲的中箭，他卻讓人在箭矢上塗抹了劇毒，要趁機將他除掉。
兄弟情分，至此再也不留分毫，沈崢終於對這個兄長徹底寒心。
那些知道自己被愚弄利用了的騎兵們，一番猶豫後，一半想要截殺決明戴罪立功，一半想要護著決明逃走。
想攔截決明的，隻覺箭矢射出去時，似乎都偏了方向，那決明本來是向正後方飛退，可是等眾人飛箭狙擊時，他驟然向左側方閃退，不過是幾個眨眼間，他就已經飛點密林樹枝，逃出去幾百米遠。
皇上沈嶸也是有名的神箭手，當即飛身上馬，搭箭追射而去。
卻聽西北天空大雕的聲音劃破蒼穹，一隻金黃色的大雕如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在半空中盤旋而過，決明施展絕頂輕功一飛衝天，跨上雕背，倏然遠去，未幾就看不到任何蹤跡。
那樣通靈矯健的金雕，讓沈崢楚淩霜他們想起四省十三幫的精神領袖南宮桀的坐騎，也許隻有他的蒼鷹，可以勉強和決明的金雕一決高下。
沈嶸惋惜的歎口氣，策馬回來，隻見楚淩霜焦急萬分的扶著沈崢，憤怒看向他：“皇上，聽王爺剛才所言，你們兄弟倆是心照不宣的將計就計，故意在圍場狩獵時上演兄弟相殘的戲碼，讓決明大膽現形，一舉將他所有的陰謀暴露出來。可是現在為什麽王爺身上的毒還在繼續擴散？”
方禦天和厲冉也緊張的圍在沈崢身邊，警惕的執劍持刀，隨時準備搏命。
不遠處，鐵蹄踏雪疾馳而來的聲音如潮水般翻湧，想來不下於上萬精兵。密林中參與嘩變的騎兵們臉色頓時慘變，雙腿打顫，紛紛拋下弓箭和刀槍，向著沈嶸跪下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開恩啊，小的們知錯了，再也不敢聽信謠傳暴亂……”
沈嶸擺手示意他們全部閉嘴，他冷冷掃視了一下滿地叛徒，最後目光落在因為劇毒折磨而身子發虛難以站穩的沈崢身上，唇角扯開一抹殘酷笑意：“國無二君，山無二虎，沈崢，你我隻能有一個人活著，你一天不死，朕一天不能安睡。”
“沈嶸，你以為害死了沈哥，你就能穩坐江山？！我告訴你，沒有沈哥守住邊疆，大秦帝國就會四麵受敵，處境危險，你確定沒有了沈哥，你的皇位能夠坐穩，大秦國能夠繼續成為四國中的第一強國？”方禦天怒不可遏。
“朕難道沒有安邦定國威加海內的能力？沒了沈崢掣肘，我沈嶸想要一統這片大陸，會更加容易。”
“你治國有方，到了戰場，未必同樣了得。”方禦天針鋒相對。
“縱然需要朕禦駕親征，精神鼓舞也遠遠大於實際上的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何況，朕早已經邀請和培養了不少優秀謀士和出色將領，他們自會替朕守衛邊防，並且開疆拓土。大秦國少了一個沈崢，並不是沒有其他俊才替補上去。”
“禦天，別爭辯了，多說無用。”沈崢無力的咳嗽一聲，咳出一大口紫黑色的毒血：“修羅城的奈何？皇兄，你還真是舍得下血本，修羅城的這種奇毒售價極高，沒有一座城池的代價，你換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