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０章 寧死不求饒
雪後的夜晚，出奇的冷。
將身上單薄的衣衫扯了又扯，楚淩霜往床子裏縮了又縮，還是冷得徹骨。
白天她會到正院替沈崢施針解毒，可是到了夜晚，她仍然要回浣衣局，與這些下人住在一處。
常管家對她的態度好轉後，多加了一床被子給她，然而每天都餓得頭暈眼花，她天生又畏寒，總是冷得無法入眠。
實在凍得睡不著，她披衣起身，推門走了出來，在雪地上拚命跳著腳取暖。
很小時候開始，她記憶裏父親就對她娘親薄幸無情，對她這個女兒連溫和一點的目光都吝嗇給一個，更不用說有寵溺她的任何舉動。
作為正妻嫡女，她們這對母女受盡楚相冷落和其他姨娘們的排擠算計，情況一天比一天糟糕，她害怕母親想不開自殺，就不得不想盡法子逗她開心。
她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非常恐懼辛苦。
直到五年前無意中先後邂逅廖清和阿羽爺孫倆，在他們身邊她享受到了無憂無慮被寵溺到骨子裏的美好感覺。
可惜，那種做夢般美好溫馨的日子太短暫，加起來才十八天就結束了。此後五年，不管她怎麽想辦法偷偷打聽他和阿羽爺孫倆，都得不到和他們有關的任何消息。
他們的出現，就像她冰冷酷寒生命中一場曇花一現的美夢，夢醒後隻餘下泡影。
正在出神，身後人影閃過，她猛然一驚，下一秒就被兩個大漢死死按住，撕扯著向林子深處拖去。
沒有拚命掙紮，她知道此時掙紮無用，在浣衣局這樣偏僻的地方，叫喊更沒有一點用處。
任兩個大漢將她托到林子深處，她由最初的驚恐逐漸平靜下來，這個表小姐這麽快又開始與自己為難了。
果然，借著暗淡的月光，嬌媚如花的淺語出現在視線裏。
她一身玫紅色的錦繡衣裙，容顏俏麗的站在雪地裏，滿麵譏誚厭恨的看著楚淩霜。
“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咱們大秦國的新皇多事，非得將你這個醜八怪賜給我表哥做正妃。這正王妃的位置我盼了多年，豈能讓你這麽惡心的家夥搶占？”淺語咬牙切齒的說著。
想想沈崢剛才的話，她就煩躁惱怒不已，抬手給了楚淩霜一個巴掌。
楚淩霜想躲，被身後兩個大漢按住，躲不開。
她抬頭狠狠瞪著淺語。
淺語被她淩厲倔強的犀利眼神嚇得心頭一顫，可是，再一看她醜得驚鬼泣神的臉，她有什麽好怕的？
這醜八怪，在娘家丞相大人不待見她，在沁王府，王爺也對她不管不問扔到一邊，她什麽依靠都沒有，自己就是滅了她，誰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越想越氣，淺語一巴掌接著一巴掌的打上癮，楚淩霜被那兩個侍衛按住不能動彈，挨了好幾巴掌，不由悲憤大叫：“夠了！淺語，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不要小人得誌一再欺辱我！”
“我小人？哼！你有什麽翻身的本事？楚淩霜我告訴你，我現在就算滅了你，表哥也不會處罰我。”淺語惡狠狠道：“不要躲閃，你必須讓我打個痛快，不然你那個柔弱沒用的母親就有得受了。”
又來了！這個無恥的女人，總是拿她母親的安危來威脅她！楚淩霜狠狠咬著牙，承受著對方的羞辱。
樹林深處，虯枝橫斜的梅樹上，一個金黃色長袍的帥氣年輕男子靜靜坐在樹枝上，嘴角微挑，眼眸輕眯，靜靜觀看著眼前的這出好戲。
不過，惡劣如他，顯然沒有要插手的打算。他隻喜歡英雄救美，對於醜女那就抱歉了，他沒有興趣搭救。
淺語被醜陋無比的楚淩霜眼神震懾得心裏煩躁惱恨無比，深吸一口氣，感覺隻扇她耳光根本不解氣，猛的抽出侍衛手中鞭子，正是那日打死新梅時的那根鞭子，上麵還有幹涸的血跡。
看到淺語抽出鞭子，楚淩霜心頭一凜，眼底也聚起了一抹冰冷。
揚起頭，卻依舊是一副俯視眾生的桀驁姿態：“淺語，你就算殺了我，王爺也不會娶你為妃，否則這麽多年，他為什麽沒有要你，不管是納你為妾，還是給你個正妃側妃的名號，不然就輪不到皇上為他賜婚，將我這個醜女甩給他。這就是你的命，你注定得不到他！”
她是真的忍無可忍了！一針見血的譏諷她。
在她這樣睥睨挑釁的言辭下，淺語的氣勢竟然被壓下去，她感覺自己就像小醜一般可笑。
這種感覺實在太讓她暴怒，她嗬斥道：“楚淩霜，你要是不怕你母親死得難看，就盡管躲避。”
啪的一聲，她手中鞭子狠狠抽向楚淩霜胸口。
楚淩霜閉上眼睛，為了母親暫時的平安，她隻能忍下這屈辱，讓麵前這個瘋狗發泄變態的折磨人嗜好。
一鞭下去，她粗布舊棉襖頓時破開一道口子，一條鮮紅的血痕呈現出來。
淺語有武功，內力十足，一鞭見血，亦傷及心肺，楚淩霜死死忍著疼痛，還是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來，可是她整個人卻不敢動，為了換取母親平安，就那樣無奈而悲憤的閉目承受著。
痛，像火燒著胸膛一般，從小到大，雖然不受重視，卻也沒有受過這種待遇，顯些讓她哭出來，隻是心底的傲氣讓她盡管不能反抗，也不願意有絲毫示弱。
“啪啪啪……”鞭子聲不絕於耳，淺語惡狠狠笑道：“醜八怪，你要是受不了，就求饒啊，你跪下來磕頭求我我也許會饒你不死！”
“向你磕頭？！做夢！”
楚淩霜倔強的態度讓淺語已經消掉一半的怒火再次升騰起來，瘋了一樣甩著自己手中的鞭子，被一個不受人待見的醜女搶走她所愛的男人，還遭她鄙夷，她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
不過，氣歸氣，她卻沒有完全喪失理智，鞭子沒有一處打到楚淩霜臉上，因為她怕厲冉和沈崢他們發現楚淩霜被她毒打的事情。
十幾鞭打在身上，每一鞭都是鑽心刺骨的痛，可是楚淩霜沒有動，沒有哼一聲，就那樣硬生生扛了下來。
看看打得差不多了，不敢再繼續，免得出人命，淺語恨恨的丟掉手中鞭子：“楚淩霜，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裏。”
嘴角沁血，楚淩霜冰冷不屑的看著淺語，她會記住今天的這些鞭子，還有新梅無辜慘死的一條命。
“你為什麽這副表情？！”淺語恨死了她桀驁不遜的眼神，抬腳就踹在她心窩上。
楚淩霜慘烈的悶哼一聲，倔強道：“我覺得你真是可憐，淺語，你根本就不懂怎樣才能吸引男人，你從來沒有將心術用在提高自己修養上，隻是一味的荼毒別人，你這樣隻會讓你所愛的男人厭棄你。你不覺得自己惡毒得像一條惡心的毒蛇嗎，我若是男人，也不會要你。”
“敢罵我是毒蛇？！你找死！你有魅力有本事你怎麽沒有吸引到男人來保護你驕縱你？你聰明睿智是吧，挨打受辱的為什麽是你不是我？！切！我看你骨頭有多硬！”淺語氣急敗壞唰的又狠狠給了她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