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誰是兇手（5）
第87章 誰是兇手（5）
「嗒嗒嗒……」
鞋子踩在上樓梯上，發出空曠的迴響。
不知是太久沒人居住還是天氣轉冷，進入單元樓的所有人，都感覺到涼意浸過來。裸露在外的皮膚變得冰冰的。
所有上樓的人不約而同加快腳步。
但，那涼意蔓延得更快。
「滴答」，有什麼落在臉上。
一名玩家抬手抹一把，不滿嘀咕：「什麼破樓，還漏雨！」
抹完了感覺手上黏糊糊，就下意識在褲子上擦了一下。
沒想到身後兩個人突然衝上來撞開他，餓死鬼一樣往前跑。
臉色驚惶。
好像……後面有什麼追上來一樣。
什麼？
那名玩家奇怪地回頭看，後面黑漆漆，連進來的單元樓口都看不見了。
他心猛地一跳，用力咽了咽唾沫安慰自己：沒事沒事，恐怖遊戲里，什麼反常情況都是正常的。
不！
正常的鬼啊！
他嚇得也拔腿跑起來。
然而頂上的雨漏得越來越多，一些落在他的臉上，一些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感覺好幾個地方火辣辣疼。還很不舒服。
他抬手，又在臉上搓了一把。
依舊是黏糊糊的手感，還有濃郁的血腥味。
怎麼回事？
天上該不會下的是血吧！
褲子也被打濕了，他就揚起手準備往牆上擦。
目光無意落在手掌上，手心一卷肉色中帶紅的東西。
那不是……那不是……
那不是他臉上的肉嗎？
「救命！！救我！！！快救救我！」
反應過來，這名玩家就想快跑。
然而腳下的台階突然變成了泥漿，他在裡面寸步難行。
雨越下越大。
他的肩膀已經露出白骨。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力氣也不夠，他雙腿發軟，眼看就要栽倒下去，突然，一雙手穩穩地抓住他的雙肩。
接著，他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咚。
他落在了三層樓的走廊上。
身上雖然還疼，但沒有那要命的雨，他暫時不危險了。
是誰救了我？
努力睜大睫毛都被腐蝕沒了的眼睛看過去，只看見一個朦朧的黑影。
那黑影似乎被困住了，這名玩家用儘力氣喊：「出來！快出來呀！」
但，不知是受了傷，還是實力不夠，那黑影最終被後面趕上來的黑色吞沒。
看著救命恩人就這樣死了，被救的玩家怔愣許久。
這就是為什麼遊戲中人情冷漠的緣故，你善良，你好心，可是你去救人，很可能是以你丟命為代價。
他閉上眼。
但沒幾秒，又睜開。
他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他掙扎著爬起來，跌跌撞撞朝樓梯衝。
他不能做那樣冷血的人。
別人救了他，他不能無動於衷！
可是沒想到，那黑色來得那樣快，直接將樓梯全部吞沒。
他衝過去的時候，差一點就撞入黑色里，一股難以抗拒的恐懼從心間升起。
這一猶豫，所有的勇氣潮水般退去。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愧疚，難受，對自己的懦弱憤怒，但，再也不敢往前。
……
「姐姐，就在前面，我發現的兇案現場，是309的門口。」一上三樓，周耀明就在前面引路，十分積極主動。
那討好的模樣，看得其他人十分不屑。
然後。
二樓四人組，一個打開手機照亮，為時蓁增加光線，一個舉起手個時蓁扇風。還有一個利用異能打開旁邊306的房間，去冰箱里抱出好幾瓶汽水，殷勤地請時蓁解解渴。
周耀明無語極了：「這裡面的東西你也敢喝？你怕死得太慢？」
庄大稅愣住，他低頭看看懷裡還在冒冷氣，十分新鮮的飲料，怎麼看怎麼可口，不服道：「這些沒問題的！能喝！」
「你怎麼知道？」
「她告訴我的。」
庄大稅話音一落，所有人都停下看向他。
庄大稅一直是苟活的風格，突然成為焦點，十分不習慣，抱著飲料就往後退，沒想到他身後的一戶人家裝了門檻，腳後跟撞上，他整個人往後仰。
他後面的地板上，正豎著一根亮晶晶的釘子。
他這摔下去，腦袋對準釘子。
必死無疑！
「小心！」
周耀明伸手去抓，抓了空。
庄大稅倒是感覺到了不對，可是這時候不是他想起來就能起來的。他整個人往下墜。
也就一兩秒的時間。
然而，在他後腦勺要觸及到釘子的時候，一股力量出現，將他腦袋推了一把。他耳朵擦著釘子落在地上，險之又險。
庄大稅嚇得心跳都差點停了，躺在地上好久沒有爬起來。
懷裡的飲料摔了一地，都是玻璃瓶，全都碎了。
五顏六色的液體在地板上流淌，慢慢匯聚在一起，竟然變成了血一樣的紅色。
這詭異的一幕看得所有人頭皮發麻。
唐千雅更是嚇得加重了呼吸。
趙愷陽見狀，拉住她的胳膊：「我們退一退。」
唐千雅甩開他的手，朝時蓁走了兩步，緊貼著時蓁站。
趙愷陽臉色沉下來。 不過他沒說什麼，趁著大家檢查飲料液體情況的時候，大步走向309.
第一輪他也是搜查三樓，但是他並沒有看到什麼兇殺現場。
不管是不是忽略，這第二輪，他要搶在其他人之前去看看。
唐千雅注意到趙愷陽的行為，理智上覺得這是對的。
他們三個人一夥兒，蓁姐不方便，就應該他去幫忙把線索搶先收集到。
但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
她忍不住拉了拉時蓁的衣袖，朝趙愷陽的背影使眼色。
時蓁瞄了一眼收回視線，抬腳，走進了306.
唐千雅有些急，但心裡對時蓁實力的信任佔上風，沒吭聲跟著也進去。
「沒事吧？」
庄大稅沒想到大姐大會親自進來關心自己，一時間，屁股也不痛了，心也不慌了，激動地朝時蓁伸出手：「還行，就是有點脫力。」
「沒事就滾到一邊兒去。」時蓁紅唇輕啟，冷酷無情。
庄大稅：「？？？」
周耀明笑眯眯蹲過去：「我幫你。別擋著姐姐看線索。」
他雙手一用力，庄大稅就骨碌碌滾到客廳的另一邊去了。
而他讓開后，原本匯聚成一灘的血水又開始緩慢流動。
很快，一個人形就出現在地板上。
人形附近還有幾滴濺出來的血。
人形姿勢扭曲，光看形狀都能想象，臨死前經歷了極大的折磨。
「這就是死者？看起來挺高的，還有點壯，和日記里表現出來的賀柔反差好大。我還以為賀柔是個柔弱嬌小的人。」一名玩家摸著下巴點評。
周耀明：「……我現在相信，沒有姐姐，你們會團滅！」
「這分明就是個男性死者。」
「怎麼會是男的？不是賀柔不堪受辱反抗，然後被殺了嗎？」那名玩家不服辯解。
周耀明搖頭：「哪條線索說明是賀柔死了？」
在場的玩家們都是一愣，然後開始仔細回憶。
唐千雅先想到什麼，朝著時蓁弱弱開口：「我們看到賀柔的日記，又看到日記本上的血跡，先入為主，以為是賀柔被殺。但其實，也可能賀柔就是兇手？」
時蓁不置可否：「看完再說。」
她繞過血跡，在客廳里轉悠起來。
其他人見狀，也開始檢查起來。
有圍著人形血跡檢查，分析。
有跟時蓁一樣，想要在房子里發現什麼。
可是轉了一圈，這306空蕩得很，根本沒有有價值的東西。
難道兇殺案發生在這裡，只是巧合？
不對。
有人想起周耀明之前說，他在309看見的兇殺案現場，忙過去問周耀明。
要是這兇殺現場還能轉移，難度就大多了。
周耀明睜眼說瞎話：「有嗎？我怎麼不記得？」
問話的人以為他誠心隱瞞，走到時蓁旁邊就要告狀，沒想到時蓁突然蹲下來，朝庄大稅招手：「過來看看。」
庄大稅顧不得身上的疼，爬起來屁顛屁顛過去：「大姐，有什麼吩咐？」
時蓁指了指地上的一塊瓷磚。
其他人忍不住也看過去。
沒什麼特別啊。
花紋顏色大小，都和別的一樣。
庄大稅也是一頭霧水，但是他被喊過來，他有心露兩手，好抱上大腿，於是他仔仔細細看起來。
沒看出什麼不對，突然想起他的異能。
他沒有比其他人聰明多少，區別最大的就是他的異能。
大姐大，應該是要他的異能做什麼？
想通這一點，庄大稅行動力極強，開始用異能覆蓋在手上，在整塊瓷磚上來回摸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庄大稅額頭的汗越來越多。
他異能快耗空了，可是還什麼都沒有找到。
按照他往日的習慣，差不多就行了。
反正也出力了。
但是今天，他一咬牙，逼著自己繼續。
他臉色蒼白起來。
身體也搖搖欲墜。
就在異能耗空的那一瞬，他驚喜道：「有鎖！」
說完，他失去力氣的支撐癱軟在地上。
庄大稅滿臉愧疚：「對不起大姐，我異能耗空了，暫時開不了。」
「沒關係。」時蓁說著，掏出一個透明小瓶子。
裡面裝著淺綠色液體。
時蓁拋給庄大稅：「喝了。」
庄大稅沒有一秒猶豫，打開就灌下去。
還沒有嘗出是什麼味道，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席捲全身。
他的能量被瞬間充滿。
他可以開十個，不，開一百個鎖！
庄大稅震驚又感動。
能瞬間恢復異能的葯，有價無市，千金難求。
大姐說給就給，真是大氣！真是好粗的一條金大腿！
他本來就想表現，此刻更是一點不敢耽誤，感覺差不多了，馬上起來，跪在地上，手沿著之前察覺到的位置一寸寸摸過去。
只聽見「咔噠」脆響，那塊被時蓁點出來的瓷磚，以它為中心，周圍的瓷磚反轉掉下去，露出一個大約半米高的黑洞。
洞口，有褐色的血跡蜿蜒而上。
還有一條粗粗的鐵鏈垂在地上。
所有人都感覺胸口像是被重重一錘，沉默地盯著那個突然出現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