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就是疾苦
第84章 我就是疾苦
鳳司岐沒事幹,迷迷糊糊睡了覺,被門外的說話聲吵醒。
兩人像是在爭吵什麼,這聲音還略有點耳熟。
一個聲音隱忍克制,在耐心盡失之際,還保持著溫潤的男人講:「你相信我,我已經恢復好,可以回去課室了。」
另一個簡短乾脆的男人講:「你說了不算,醫生說你還在恢復期,要在這裡好好康復。」
「這是浪費時間……」
「浪費什麼浪費時間,那麼昂貴的醫療器材都給你用上了,要是還有什麼後遺症,你對得起白少將嗎?!」
鳳司岐聽到這話,挑挑眉。
她想起來了,是去T星搞研究的兩個學生,叢季宇和張群。
張群說的很對,叢季宇是得好好休息,但他們對不起的不是白少將,而是她。
要不是她發的話,白琙頂多給他找最好的醫生。
鳳司岐想到霍焱說動用一次高階醫療儀器,五百萬起步,頓時有點心疼。
這可是國庫白花花的銀子啊,叢季宇要不好好恢復,確實對不自己。
鳳司岐想了想,對著窗戶喊:「叢先生,張先生。」
時間還早,既然醫院有伴,多跟病友交流交流,沒壞處。
張群聞聲,斜著身推門進來,看到床上躺著的人,吃驚的講:「你怎麼也在這?」
鳳司岐看外向的張群,再看清清瘦瘦內向的叢季宇,示意自己被吊起來的腿。「這不是很明顯嗎?」
張群進來,誇張的講:「你這是玩什麼把自己玩折了?」
「一點小意外。」
「我倒覺得一點也不意外。」
張群說著,邊把椅子拖給叢季宇,邊講:「就你這小廢物,連T星都敢去,即使有白少將照顧你,你也遲早會把自己玩死。」
鳳司岐:……
毫不誇張的講,他說對了。
鳳司岐想到上一世成功把自己玩死的事,又忍不住嘆口氣。
上一世白琙看得比現在緊多了,可不防礙她自己作死。
叢季宇見她不高興,撞了下張群讓他閉嘴,便問她:「你什麼時候來的?」
鳳司岐講:「剛來不久。」她說完打量他的腿。「你恢復的怎麼樣?」
張群聽到這話,立即把叢季宇按椅子上。「你別站太久。」
「沒用的,這個後遺症不是休養就能根除的。」
叢季宇這話,即是對張群說的,也是回答女孩的話。
鳳司岐意外的看相當平靜的叢季宇,再看皺著眉頭一臉不快的張群。「還——還是不能完全恢復嗎?」
叢季宇點頭,跟她解釋。「物理性和身理性的嚴重損傷,能恢復到這種程度,我已經很滿意了。」
這種程度,是哪種程度?
張群對上女孩漂亮的大眼睛,破罐破摔的講:「就是瘸了,不是要拿拐杖就是要坐輪椅。」
鳳司岐詫異。「這麼嚴重嗎?!」
叢季宇白了眼張群,對女孩講:「別聽他瞎說。現是有點瘸,不過多走走,適應就好了,用不著輪椅。」
張群補刀:「你現在是年輕,身體能熬。等你七老八十的時候,看你要不要坐輪椅。」
「到那個年紀,不少正常人也都坐上輪椅了。」
「哪裡啊,現在人都能活到一百五十多歲。你看我們的首相,熬走四位國王,現在還健步如飛,管理著大小事務呢!」
首相確實是,健康長壽。
不過要是七老八十歲才需要輪椅的話,這事又沒那麼難以接受。
叢季宇還年輕,會慢慢適應的。
鳳司岐安慰的講:「你們也不要太擔心。以現在的醫療發展,等到那個時間,叢先生的腿疾可能已經有了治癒的辦法。」
張群一想,痛快講:「也是,幾十年後的東西,想那麼多幹嘛,說不定我們都活不到那個時候。」
「這叫什麼話,你們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別傻了,以現在的狀況,鬼知道我們能活多久。」 叢季宇打住消極的同學,問床上的女孩:「悶嗎?要不要出去轉轉?」
本來傷了腿心情就不好,還讓口無遮攔的張群說下去,再陽光的人都得鬱悶了。
鳳司岐看提出建議的叢季宇,再看自己的腿。「要怎麼出去?」
張群爽快的講:「這好辦。」
他轉身出去,推進把輪椅。「來,他不坐你坐,我推著你這個殘的,再帶著他這個瘸的,提前體驗一把夕陽晚景的生活。」
鳳司岐看快人快語的張群,再看叢季宇。「你們是什麼專業,導師一般帶幾個學生?」
叢季宇講:「材料科學與工程專業,這屆就我們兩個。」
「你們是碩士生?」
「現在是在博士。」
「是在讀博士,還不一定能畢業呢。」張群插完話,問床上的人。「你自己挪,還是我來抱你?先說好,我可不是想占你便宜的人。」
鳳司岐被他吵得,腦瓜子嗡嗡的。
她看向叢季宇,佩服他的冷靜自醒,更佩服他居然能忍受張群這同學。
鳳司岐敢肯定,在皂地星上,張群完全是被他導師壓制住了天性,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叢季宇看到女孩眼裡的同情,推了下眼鏡,回了她一個習慣就好的無奈表情。
張群催她。「你快決定啊,再磨嘰下去,太陽都下山,看不到夕陽紅了!」
鳳司岐連忙講:「我自己來。你能幫我把吊起來的腿取下來嗎?」
再慢點,不知道這張博士嘴裡能說出什麼話來。
鳳司岐等腿放下來,用手撐著床,在二頭肌的支撐下,以及張群的幫助下,順利坐到叢季宇的輪椅上。
張群二話沒說,推著她便往外跑,彷彿走慢點就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鳳司岐感受著迎面拂過的風,沒有害怕,卻還是提醒他慢點,要照顧一下他的瘸腿同學。
張群看走廊上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俯在她耳邊講:「白少將肯定叫人看著你的。走慢了,你會被護士抓回去。」
鳳司岐疑惑。「白少將叫人看著我,為什麼是護士抓我回去?」
「因為這樣你就不知道是他搞的鬼了。」
「所以呢?」
「哎呀,你不僅沒精神力,還挺蠢的。」張群跟她解釋。「這樣你就不會覺得自己在被他看著,只會覺得是護士不准你下床。明白了嗎?」
鳳司岐笑了笑。「放心吧,他不會這麼做的。」
白琙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
他不準自己做的事,從來都是直接說不行、不給、不準,才不會這麼用心良苦。
張群不信她的話,仍舊把一次普通放風,搞得跟碟戰片一樣緊張兮兮的。
等他們一人、一殘、一瘸三人,順利來到醫院樓下,進入樹植花卉圍繞的公園,和那些老頭老太相伴,才終於有點放風的悠閑自在。
公園裡人很多,有沒小腿或大腿的,也有沒有雙腿或是癱瘓的,每個人的情況看起來都很嚴重。
當然也有不少人在親人的陪伴下,在痛苦又努力的做著康復。
鳳司岐看到他們,驚訝的講:「沒想到醫院有這麼多病患。」
張群講:「一看你就是不知人間疾苦的。這算什麼,你該去綜合型醫院看看,那才叫一個人山人海。」
鳳司岐想說,我就是疾苦,所以才沒辦法進入你們的人間。
她沒有將自己的苦難說出來,而是問:「這裡住院費,應該不貴吧?」
「對你是免費的。」
鳳司岐聞言返頭,看出現這裡的赫伯特·李。
赫伯特·李看到她,示意的講:「如果知道你也在,我應該帶束鮮花。」
鳳司岐禮貌的笑了下。「謝謝,我當你這麼做了。」
赫伯特·李做了個脫帽禮,紳士的講:「感謝司岐姑娘的體諒。」
鳳司岐忽略他的浮誇,好奇的問:「你剛說,這裡對我免費,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