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已经不是刑主了。”唐顾北犀利地瞟了南宫雨一眼,语带玄机地说。
南宫雨心中知道她指的是天耀发生的事,却佯装不知:“对,风刑主现在是千机门少主夫人。这个身份可也比法门刑主威风气派。”
唐顾北听到“身份”二字,得意洋洋地说:“法门刑主没什么好威风的,到底也是个傀儡,听那些副刑主和刑执的话,如果想办成个什么事,还得去法令法旨中找理由。哪有千机门少主夫人这般的权势和威风,我现在一句话能让千机门和整个武林都震动,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刑主。”
南宫雨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精光,这个女人虽然有些手段,可惜头脑简单,心胸狭窄,只能利用,不可共商大计。
“难道少主夫人甘心把刑主之位拱手让人?即便是你不要的,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她有什么资格抢少主夫人的东西?”南宫雨话中每一个字都正好撩拨在唐顾北心尖上,让她无法不跟着他的方向走。
“说得对。”唐顾北做了十二年的影子,一朝翻身,已经认定了舟渡野、少主夫人和法门都是她的,而非她从风去哀手中夺走的。“本夫人不要的东西,丢在地上,她都不配捡。”
唐顾北目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自羞辱风间痕。风间痕入狱之后,皇帝和唐向就急不可待地把她送到了千机门,她没有机会进入天牢折磨风间痕,没有机会看风间痕后悔不迭地求饶的脸。
风去哀那张脸,求饶的样子,一定很像风间痕。唐顾北想到激动之处,眼中射出光芒,满脸喜气。谁知道,这样喜气盈盈的表情之下,竟是想着如何折磨风去哀。
“走,我带你去见舟渡……舟少主。”唐顾北示意南宫雨跟她走。
二人一路来到舟上尊的房门前。为了让舟上尊有个好的养病环境,房门是打开的。但房内并未受寒气侵染,反而温暖如春,香气如兰。
舟渡野坐在舟上尊的床沿边,手中捧着一个空空的药碗,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听见了二人的脚步声,下意识地看向舟上尊,怕影响她休息。
二人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舟渡野把药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又给舟上尊掖好被角,便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南宫雨见舟渡野突然走了出来,还把门关上,分明是不想他们打扰舟上尊。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南宫雨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一步,和唐顾北保持距离。
毕竟,这是舟渡野的妻子,即便武林中人没有太多规矩,他也不想舟渡野认为他和唐顾北很亲密。
舟渡野却一点也不在意唐顾北与何人亲近,开口便问:“什么事?”硬邦邦的语气,并不友善。
唐顾北眼中燃起怒火,尖声说:“什么事?你心里还能装得下什么事?千机大试五天后就举行了,你现在还没给巫云来裁定令。你想怎么样?”
舟渡野恼怒地看着南宫雨:“你也是来催裁定令的么?”
嗅到了浓烈的杀气,南宫雨轻摇纸扇:“哎呀,来的不是时候,舟少主见谅。不过,神龙山庄领了许多人来报名参加大试,他们都关心谁是裁定人,所以我就来问问。不是催你啊,就是来请教一下。”
舟渡野眼中杀意渐浓:“谁打赢了舟上尊,谁就能当裁定人?这话谁说的?”
南宫雨愣了一下:“倒也没人这么说过,只是舟掌门当初托神龙山庄物色人选,神龙山庄也耗了很大心血,才找到了世外高人巫云来先生。舟掌门没见过巫云来先生,便提出以两人的比试结果做依据。”
舟渡野冷冷地说:“原来是你们神龙山庄干的。”
这句话戳中南宫雨隐藏的心事,他心头一跳,眼中难以抑制地生出怨恨。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千机门的事,当然包在神龙山庄身上。”
舟渡野带二人离开了房门前,走到院子中说话,以免惊醒舟上尊。
唐顾北不情不愿地跟着,舟渡野也懒得问她心事。南宫雨夹在二人中间,浑身不自在。
他只好没话找话问:“舟掌门伤势如何?怎么拖这么久?”
舟渡野反问:“你们找来的人,伤了她,怎地你们不知道如何解救?”
南宫雨作出一副叫苦的模样:“巫云来脾气古怪得很,我父亲给他送了十个姑娘和半个身家,他才肯说用白霜月能治他留下的伤痕。我们神龙山庄又是找人,又是贴钱的,还不是为了你和舟掌门的一句话?你们说要找裁定者,我们才惹上巫云来的。”
舟渡野听到此处,脸上的冰冷之色稍缓:“谢谢你们。不过,她的伤势很严重,再找不到白霜月,恐怕……熬不过这七天了。”
南宫雨故作惊讶:“怎么会……想不到巫云来还真的不是吓唬我们啊……”
唐顾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此时唐顾北是南宫雨的盟友,他还要靠她再多说几句,彻底蒙蔽舟渡野。于是他问:“少主夫人难道不信巫云来的本事?”
舟渡野从始至终不看唐顾北,只觉得“少主夫人”一名听着非常刺耳。两人尚未行大婚之礼,全门上下已经视她为女主人。虽然,她确实要成为他的妻子,但这样草率和当仁不让的态度,让他有些不舒服。他想起那个拘谨和迂腐的小傻瓜,随即又将她压入内心深处。
即便他不愿意面对,他也知道真相。真相就是那个小傻瓜从未真正爱过他。她心里,根本没有他。当时的甜蜜,只不过是她涉世之前对爱情的误解。
但他不一样,他早已涉世。所以他知道,他对她,是爱,是占有,是克制,是尊重。
她会不会已经在世上的其他角落里,长大了?舟渡野心中揪紧了似地痛起来。小傻瓜带来的痛,像是渗入骨髓。而唐顾北带来的,是肉中刺一般的反感。
唐顾北不知舟渡野的心情,她翻了个白眼,神情气质和她脸上纹丝不动的五官格格不入,煞是吓人。她说:“我一直都说巫老先生有能耐,我们应该一诺千金,把裁定令给他。你们偏要听那见鬼的飘萍胡说八道,还针对我!现在,惹怒了巫云来,他到底愿不愿意告诉我们真话,我们都没把握!”
舟渡野叹了一口气,唐顾北所言也不无道理。现在,舟上尊的伤势,全凭巫云来一句真心话。他从怀中掏出裁定者令,递给唐顾北:“拿去吧。你再问问他,是不是只有白霜月能治舟上尊的伤。”
南宫雨和唐顾北见到裁定者令,内心的喜悦几乎要溢于脸上。这不仅意味着巫云来可以操纵五日之后的千机大试,将千机门中不听话的人、武林中不听话的人,一一逐出千机门的核心位置,更意味着舟渡野已经彻底依赖她们和千机门。
飘萍之流,只能靠边站。
裁定者令发出去之后,不到半天,唐顾北便传回了话:“只有白霜月能治。而且白霜月性甚好血,如果有足够多的血肉之躯吸引,则有希望尽快将它引出来,催它快速长成。”
一句话,让天耀和武林中两天内不见了一百多壮丁和高手。
此时,关于残狱四处抓人蓄奴以及法门风去哀是残狱人借尸还魂的谣言,甚嚣尘上。听信了谣言的死者家属纠集在一起,竟有近千人之多。
皇帝听了朝里官员呈上来的奏折,头疼又有点快意。这些刁民聚集在皇城之外,终究不是令人放心的事,再说了,多少不怀好意的人混在其中,也很难判断。但令他开心的是,这些人都是冲着风去哀来的。
他活了快六十年,做了快四十年的皇帝,还是第一次见上千人一起向法门追讨人命债。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找风去哀算账,但不断地要法门主持公道,已经将矛头指向了风去哀。
风去哀这两天也在加紧发散密驿,要求他们尽快抓到幕后黑手。密驿平时都是暗中调查,细水长流,而这次他们的对手几乎是整个武林,还有天耀唐向的旧部署。
唐向的旧部,对天耀的地形人口的情况几乎了如指掌。以千机门为首的武林人士,几乎集中了顶尖高手。两拨人马里应外合,一齐出动,是个难以应付的敌人。查案两天,法门密驿损失过半,仍然无法得知幕后黑手是谁、在哪里、抓捕壮丁有何目的。
相比天耀子民,武林中那些被抓去当花肥的高手则凄凉得多。有些人是独行侠,死了便死了,无人知晓。有些人有家有室,妻子儿女却连仇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只能默默地吞下江湖漂泊江湖死的这枚宿命苦果。
未遭毒手的密驿,将收集到的蛛丝马迹,汇集成一捆捆法折,秘密送到风去哀案头。这些法折,近百条的人命,直直砸到风去哀心中去。
不能再继续等密驿,否则,还不知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多少人丧命。风去哀下了一个决定,立刻前往千机门,抓捕唐顾北。
她不知道唐顾北是否是幕后黑手,但是放眼天耀,一直别有用心将矛头指向法门和风去哀的,头号嫌疑人便是背叛了法门、挖空心思陷害法门的唐顾北,或许还有她背后的其他势力。
当机立断,风去哀立刻召来皇甫禁名和聂欢,告知二人自己要出一趟远门,请二人加急处理眼下的连环失踪案和命案,尽快找到凶手。
“什么?刑主你要独自闯千机门?”聂欢摇头摇得像拨浪鼓,“刑主,我是你的卫队长刑执。我不能让你独自涉险。我必须跟着去。”
“没错,你是我的刑执,所以,只要你在法门,就没人能猜得到我去了千机门。”风去哀不容拒绝地说。
“这……”聂欢为难,论口才,他离风去哀还有十万八千里。但是他始终不愿意让风去哀一人前往千机门。
“刑主,你去千机门,除了抓唐顾北之外,还有什么计划?皇甫可以调度人马接应你。”皇甫禁名稳重些,从侧面打听风去哀的行踪,好派人跟随保护。
毕竟,风去哀落水之后突然走火入魔的经历,还犹在皇甫禁名的眼前。
“我此去千机门,是要参加千机大试。我怀疑这件事,和千机门、神龙山庄以及唐顾北都有关系。我要借着千机大试的机会,潜入千机门。千机大试三天之后就开始了,事不宜迟,我今夜就出发。你们三天之后,可接我。我定带着唐顾北回来法门祭天。”风去哀坚定地说。
因为,她想起了仇无怨的遭遇,还有南宫雨神龙山庄抓走大批武林人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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