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 仇恨的開端
在合分峰與化雋峰真傳弟子私下的交流比試中,厲至彌曾數次敗於商海清之手,相比而言,“餘馳”隻是一個將來也許會勝過他的天才,而商海清則是眼下就已經令他嫉恨得咬牙切齒的天敵。
這類僅限於兩三座主峰名下真傳弟子的比試,結果如何一般不會對外公布,普通內門弟子更不會有機會親眼目睹,可厲至彌數次連敗於商海清手下的事太在意了,聽李吉提起此人,馬上就認定,對方是知道了他的敗績,所以故意以商海清來恐嚇他的。
厲至彌壓根不信螻蟻一樣的李吉,會跟武隆宗的天之驕子商海清扯上什麽關係。
一個比廢物好不了幾分的普通內門弟子,也敢扯起商海清的大旗來奚落他?!簡直豈有此理!
厲至彌心頭殺意大盛,冷笑道:“迷路?你手上有我合分峰特製的鷺島迷宮地圖,竟然還聲稱自己會迷路?!演戲演到老子麵前,你當老子是傻瓜?!你殺我合分峰的呂察和蘇師勉兩位師弟,奪走鷺島迷宮地圖,罪大惡極,今日就是商海清來了,也救不了你!”
李吉等四名化雋峰弟子被他疾言厲色的一番話嚇得麵無人色,田絡顫聲辯解道:“這位師兄是不是誤會了?我們身上並無合分峰製作的迷宮地圖,至於殺害兩位師弟的事,更、更是不止從何說起……”
“這一定是誤會!我們從來沒見過呂察和蘇師勉師弟,更沒有殺害他們,我們身上絕無貴峰特製的鷺島迷宮地圖。各位師兄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李吉也回過神來,與另外兩人同聲申辯起來。
“嗬嗬,你們不必多言,有還是沒有,是誤會還是事實,一搜便知。”蕭江兵身邊的靈師焦梓不耐道,為了一件小事,就讓他連續數天在這九層秘境裏奔波勞碌,他心裏已經不滿至極。
如果可以,誰人願意被人當眾搜身?可形勢比人強,合分峰圍著這裏足有二十多人,隨便一個在武隆宗裏的地位和修為都比李吉等人高出一大截,而且大多目露凶光,仿佛恨不得他們反抗起來,正好趁機將他們當場擊殺,也免得囉嗦。
商海清現在也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李吉不敢強項,與三個師弟交換個顏色,忍氣吞聲道:“好!為了證明我等清白,搜遍搜吧。”
四個人主動把自己身上的儲物戒指、儲物腰帶以及其他一些隨身物件一一取出放在麵前,厲至彌讓隨行的三名靈師以精神力確認過,他們再無偷藏其他,這才叫上蕭江兵等另外三名弟子,逐一檢查儲物器具中收藏的物件。
田絡等三人的東西並無異常,可當大家搜到李吉從懷裏取出的一隻空間袋時,赫然發現裏頭還有一隻儲物戒指,而且其中有特殊禁製,厲至彌他們一時半刻無法開啟。
“這裏頭是什麽?打開讓我們看看。”厲至彌惡聲惡氣道。
李吉看到那隻突兀出現在自己空間袋裏的戒指,也是一臉茫然,他根本不記得袋裏有這東西,這隻戒指顯然不是他的,而且剛才厲至彌搜查空間袋的時候,他看得清清楚楚,對方絕對沒機會栽贓陷害,這戒指真的是從他袋裏掏出來的。
怎麽會這樣?!
李吉想讓自己鎮定下來,但心中一直隱約浮現的不祥預感,此刻已經變得濃烈無比——這儲物戒指裏肯定有問題,而且是要命的問題!
“這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它怎麽會在我的空間袋裏。”李吉用力搖頭道。
“不知道?!”厲至彌陰狠道,轉身將那隻儲物戒指交給靈師焦梓。
焦梓沒花多長時間,就把禁製解除了,他握著戒指輕輕一抖,戒指裏儲藏的物件便全部掉了出來,呯呯嘭嘭落在他跟前的地上。
合分峰製作的萬徑迷宮地圖赫然就在其中!還有不少帶有合分峰標記的物件,更有幾封明顯出自女子之手的情書,對象都是呂察。
這隻儲物戒指連同裏頭的呃東西,分明都是呂察的!
李吉等人全部傻在原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圍二十多名合分峰弟子投向他們的目光,霎時變得凶狠無比。
厲至彌冷冷道:“人贓並獲,你們還有何解釋?!難怪先前會迷路,原來呂師弟的儲物戒指帶了他的禁製,你們還不知道裏頭到底有什麽。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若非萬徑迷宮的地圖就在其中,而且會與其他幾份地圖互相感應,說不定還真讓你們幾個惡賊逍遙法外了。”
證據確鑿,連本來不太想跟化雋峰弟子翻臉的蕭江兵也忍不住道:“是痛痛快快交代,還是由我合分峰的靈師對你們施行搜魂之術,兩條路,你們自己選!”
“我們是冤枉的!這事真的與我們無關!”李吉、田絡大聲喊冤,其餘兩名化雋峰弟子更幹醋道:“東西是李師兄身上搜出來的,我們由始至終都不知情!你們要問問他去,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厲至彌記恨李吉先前借商海清的名頭壓他,長臂一伸就握住李吉的脖子,提小雞一樣將他拎到跟前,寒聲道:“你是鐵了心要狡辯抵賴了?”
李吉看清他眼裏的戾氣,知道求饒沒用,可若是承認殺人奪圖,一樣是死路一條,為今之計,隻能拖得一時是一時,拖到商海清趕到,他們就有救了。
“師兄請聽小弟一言,這事確實內有蹺蹊……啊!”李吉話到一般,忽然變成了淒厲的慘叫。
原來厲至彌有心要淩虐他立威,不等他說完,就一手將他的右臂硬生生撕了下來,扔在地上。
李吉當場便成了一個血人,厲至彌狠笑道:“你繼續說,我聽著。我倒要聽聽,你能不能說出一朵花來。”
李吉又恨又疼,又驚又怒,哪裏還能好好說話?!
厲至彌二話不說,又將他的左臂也撕扯下來,李吉疼得幾欲瘋狂。這樣的傷勢,對於先天境武者而言並不致命,可要承受的痛苦驚恐,與尋常人並無差異。
李吉平日也沒少仗著武隆宗弟子的身份,欺壓淩虐其他修煉者,可當同樣地手段被用到自己身上時,他的反應比慘死在他手下的那些人也沒高明多少。
另一邊廂,在商海清的堅持下,幾名化雋峰弟子不得不打起精神一點點探路,最後終於找到目標,還是因為李吉等人的慘叫聲與合分峰眾人起哄聲動靜太大。
不過等他趕到時,李吉已經失去四肢,成了一根人棍,倒在血泊之中抽搐。他的丹田被厲至彌擊破,就算勉強救回一命,也徹底成了廢人。
沒有修為支撐,想要重續四肢更是妄想,對於他而言,倒是死了比較痛快。
商海清帶著四名師弟排開合分峰眾弟子的包圍圈,大步走入其中,好一陣才認出地上那個已經不成人形的家夥,正是李吉!
他的臉色當場變了,抬頭望向正在擦拭手上血汙的厲至彌,冷冷問道:“是你做的?”
平靜的語調聽不出喜怒,但厲至彌在他的目光之下,莫名感到一陣心悸,隨即又生起自己的氣來:這臭小子有什麽可怕的?我們這裏二十多個合分峰人級頂峰弟子,還有三名靈師,他還敢對我動手不成?!惹惱了老子,當場合力殺了他又如何?!
想是這麽想,但厲至彌還真不敢把這想法付諸行動,雖然這個念頭很吸引人。
化雋峰那位太上長老鐵冠殷可不是一般人,如果他敢聚眾圍殺商海清,這位老魔頭絕對敢殺上合分峰,拚著與他們那位同為天級強者的太上長老翻臉,將合分峰的真傳弟子屠幹淨!
失策了!沒想到李吉剛才說得話竟然是真的,商海清真的與他有交情,甚至肯為他出麵與合分峰打對台。厲至彌心裏隱約有些後悔,可現在騎虎難下,而且他自覺有理,更不願在這麽多合分峰的師弟麵前弱了氣勢。
“是又如何?!他敢劫殺我合分峰的弟子,莫非我合分峰的人還動不得他?!”厲至彌挺起胸膛大聲道。
商海清望向瑟縮在一邊的田絡等三人,田絡也知道靠山到了,連滾帶爬撲到商海清腳邊,嚎叫道:“冤枉,我們沒做過!我和李師兄還有他們兩個一起進秘境曆練,一路同行未曾分開,根本就沒遇到過什麽呂察、蘇師勉,更沒有殺他們。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合分峰製作的地圖,會在李師兄那裏。一定……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商師兄,你、你要替李師兄報仇啊!”
商海清一言不發,走到李吉身邊,李吉眼神渙散,出氣多入氣少,眼看著也活不了多久了。
“阿……清……報、報仇……”李吉氣若遊絲道。
商海清眼裏第一次流露出濃烈的情感,隨即便又恢複一片平靜,他淡淡點了點頭,手中猛地閃過一道劍光,眾人都以為他要暴起攻擊厲至彌,結果卻發現那道劍光直直沒入李吉的胸口,將他苟延殘喘的那一口氣徹底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