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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 蠢是一種傳染病

  盛朝故、姬蓧、紹邁之類的天才畢竟是極少數,能在百歲內把武道修為提升到人級九層,就算在聖界的頂級宗門世家裏,也當得上真傳弟子了。


  像肖肅達這樣,在人級九層之時,已經能夠煉製出地級靈器,即使成功率不算高,也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可柳斂有百分百把握,夏皎再過不久也能煉製出地級靈器,就像她當初還未完全晉升後天境一層,就能繪製出近乎完美的後天境靈符一般。


  有了這樣的認知,肖肅達在柳斂心中也就不算什麽了,隻可惜夏皎現在修為還低了些,否則這煉器師的競技大賽,冠軍非她莫屬。


  夏皎分心二用,一邊看《遺珠錄》一邊豎起耳朵聽周圍客人的談笑議論,正覺得津津有味,忽然熱鬧滾滾的酒樓靜了下來,然後便聽到此起彼伏的寒暄聲、低呼聲和議論聲。


  “武隆宗的桑大師和孫大師來了!”


  “聽說他們這次要代表武隆宗參加競技大賽……”


  “武隆宗很厲害不假,不過他們最強的不是煉器之術吧。”


  “嘖嘖,這些大宗門,哪個不是供養了好些地級靈師當長老的?不說出身武隆宗、地級頂峰大圓滿境界的桑慎桑大師,就說五十年前加入武隆宗的韓寶寶韓大師,也是地級五層的成名煉器大師。有武隆宗這樣的實力,什麽厲害的靈師請不動?!”


  “聽說這次武隆宗前來參賽的都是韓大師的弟子,《遺珠錄》上就有他們的名字,孫思孫大師和桑納材桑大師,一個七十多歲,一個八十多歲,都是人級七層的煉器師,了不起!了不起!”


  夏皎和柳斂對望一眼,果然遇上了武隆宗的人。


  柳斂到過武隆宗去見紹星玖父子,自然知道上次在逸彌界想抓住夏皎,卻被盛朝故驚走的其中一人,就是武隆宗的太上長老、地級頂峰大圓滿境界的靈師桑慎!

  也幸好盛朝故及時出現,否則柳斂想從桑慎手中救回夏皎,隻怕不是那麽容易。


  紹邁父子倆似乎因此懷疑鴛鴦宮另有天級強者作後盾,言談之間對奚卦和柳斂試探了好幾回。


  幸好夏皎早有準備,有特製麵具鬥篷的遮掩,再加上她在幾個月內修為暴漲,又有芯片操控外露的修為氣息,就是桑慎本人親至,也不見得能夠認出她,當然更不擔心兩個武隆宗的人級靈師。


  孫思和桑納材帶著四名侍從,就在離夏皎他們不遠的地方落座,他們看上去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模樣。


  孫思體形微胖,生得白白淨淨,天生一張娃娃臉,未語先笑,那笑容卻帶著傲慢與譏誚,讓人看著就覺得不爽。


  桑納材的名字聽起來相當喜氣,卻是體格魁梧、眉目淩厲,一副精悍模樣。


  兩人出身上界頂級宗門,又是少年得誌修煉有成的靈師,根本沒把旁人看在眼內,自顧自吃喝談笑。他們坐下沒多久,又有一名同伴到來。


  這人夏皎和柳斂都認識,正是紹邁的親信郝宥!


  郝宥的目光掠過夏皎他們這一桌,本來走向孫思和桑納材的腳步便頓住了,轉身走過來對柳斂抱拳行禮道:“見過連大師,沒想到這麽快便在此處相遇,在下離開武隆宗之時,少掌教就曾交代,若是有幸在天工盟的競技大賽上遇到尊駕,定要代他問候一聲。”


  柳斂先前到寒露界武隆宗作客,曾經跟郝宥打過照麵,不過為免暴露真實身份,所以一路都自稱姓連名鎏。


  柳斂帶著夏皎,也不太想跟武隆宗的人打交道,可對方如此客氣,他也隻能點點頭,淡然道:“有勞少掌教記掛,郝道君客氣了。”


  孫思和桑納材聽到郝宥的話,也是心頭一動,他們沒見過柳斂,卻在師長那裏聽說過這位“連大師”。


  兩人不動聲色,待郝宥過來坐下之後,桑納材狀似不經意道:“那位就是家祖提過的連鎏連大師?他身邊坐著的是他的弟子吧?嘖嘖,莫非也是來參加競技大賽的?才人級二層的修為,隻怕初賽就要被淘汰,何必浪費報名那一筆靈石?”


  郝宥聽他語氣不對,連忙使眼色製止。


  他沒有認出夏皎,更不知道夏皎與柳斂的真實身份,他隻知道,掌教父子對這位連大師十分看重,頗有招攬之意,所以他不想桑納材攪局得罪人。


  如果他認出夏皎,隻怕此刻馬上就要拉著桑、孫二人逃跑了。


  開什麽玩笑,夏皎背後極可能有天級強者撐腰,傻了才會去招惹她。


  桑納材隻當沒看見他的眼色,撇嘴哼了一聲,孫思更冷笑道:“不過是個野路子靈師,能有地級修為也不容易,雖然夠不上我武隆宗的門檻,去忽悠忽悠二三流的宗門,混個長老當當也可以了。隻要自己不找死,關起門來也能稱王稱霸。”


  這話幾乎就是指著柳斂的鼻子罵了。


  桑納材和孫思本身柳斂沒有過節,之所以說話這麽難聽,是因為上次柳斂到武隆宗受到掌教父子的重視,讓桑慎和韓寶寶二人心生不滿。


  兩人自認修為比柳斂高,韓寶寶本身也精研煉器之道,當然見不得紹氏父子特別禮遇柳斂。韓寶寶的修為與柳斂相差不遠,又同是專精煉器之道的,心裏的危機感更強。


  他們在武隆宗呼風喚雨地位超然,對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會有好感才怪。


  就算是武隆宗,資源也不是無限的,供奉的靈師多了,就會影響到原本老人的利益。


  兩人當麵不說,對於自己的得意弟子,卻免不了會有些聲氣流露出來。桑納材和孫思遇上柳斂,哪裏還會有好話?

  柳斂的修為比他們高不錯,不過桑、孫二人自恃是武隆宗的真傳弟子,根本不會把這種野路子靈師當回事。


  郝宥又不能堵住他們的嘴,心裏不由得暗暗叫苦,早知如此,剛才就不去跟這位連大師打招呼了。


  柳斂望向夏皎,淡淡道:“認住這兩隻沒長眼的瘋狗,以後遠遠見到了就避開,蠢是種病,無藥可醫還會傳染,離得近了變得跟他們一樣蠢,你哭都沒地方哭。”


  夏皎很認真地看了看桑納材和孫思二人,大聲答道:“是的,師父!我們趕緊結賬走吧,我怕傳染到蠢病啊。”


  桑納材和孫思暴怒,跳起來大喝道:“大膽!你們罵誰是瘋狗?”


  夏皎“驚慌失措”地拉著柳斂的袖子道:“大師父,我們快走吧!瘋狗要發狂了,萬一他們撲上來咬我,那可怎麽辦啊!”


  柳斂笑了笑,扔下兩顆靈石,果然帶著夏皎轉身就走。


  “站住!”孫思怒不可歇站起身,就想衝上前阻攔。


  郝宥連忙拉住他們勸道:“兩位師侄,連大師是掌教天尊的貴客,兩位消消氣,這種口舌之爭有什麽意思?”


  孫思、桑納材還有他們的隨從,修為都不過是先天境人級,真要跟柳斂衝突起來,吃虧的隻會是他們,除非郝宥出手相助,那還有一點兒勝算。


  他們隻憑武隆宗真傳弟子的身份,在外頭從來不把其他小宗門、小世家的靈師看在眼內,就算對上比自己修為高的靈師,也都是趾高氣揚。


  別的靈師強者被他們搶白譏諷幾句,一般也不敢跟他們較真,桑、孫二人還是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毫不在乎地反唇相譏。郝宥在場不幫他們出氣就罷了,反而勸他們息事寧人,他們差點兒氣爆了。


  可郝宥的修為比他們高了一大截,在武隆宗的身份也不低,他們再惱火也奈何他不得,隻能氣鼓鼓地拂袖而去。


  柳斂麵無表情帶著夏皎離開酒樓,夏皎小心翼翼打量一下他的臉色,討好道:“大師父你不用跟那兩隻瘋狗計較,等我在競技大賽遇上他們,一定替大師父出這口惡氣!不過是兩個人級弟子,也敢這麽囂張,武隆宗果然不是什麽好地方。”


  柳斂冷笑一聲道:“都亢宗的弟子也不差,上回也是兩個人級弟子,就敢對芒種界十多個地級強者呼喝斥責……”


  夏皎聽他提起都亢宗,幹笑兩聲不說話了。


  大師父對阿故似乎有些不滿啊!也不知道阿故是哪裏得罪大師父了。


  柳斂說到這裏,忽然想到自己年少之時,卯太宗仍是聖界頂級宗門,他何嚐不是少年得誌目下無塵?雖然不至於像剛才那兩個小子一般惹人厭,也謙和不到哪裏去。


  以夏皎的天賦資質,當得上任何宗門的真傳弟子,若是卯太宗仍在,武隆宗兩個小子大概連跟她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哪敢對她譏諷鄙夷?


  想到這裏,柳斂心情複雜,也懶得繼續給盛朝故上眼藥了,摸摸夏皎的腦袋,長歎一聲道:“回去吧,好好準備一下。是龍是蛇,手底下見真章。”


  他們如今沒有宗門可以倚仗,是受人尊重還是遭人冷眼,全看自己的本事。


  柳斂雖然答應了紹氏父子的計劃,會暫時加入武隆宗,卻從沒想過要對武隆宗的人忍氣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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