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從頭到尾我到底算什麽
蕭瑟洶湧的風聲裏，寧溪的聲音因為用力竟然也顯得分外清晰。
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她硬是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掙開了慕少白手下的桎梏，搖搖晃晃地走到慕少白的麵前。
她抬起手，企圖抓住慕少白的手，男人卻後退一步，讓她撲了個空。寧溪有些愣愣的，古怪的笑容讓她的表情顯得無比滑稽。
似乎是不相信剛剛慕少白說的話，她的語調嘲諷，眸色卻仍有期待。
“少白，我能感覺得到，你以前對我的感情都是真的，你是愛我的。你告訴過我，你不會輕易地喜歡上一個人，更不可能是唐夢雲這個賤人，她隻是我的替代品對不對？”
寧溪的語調因為急促而顯得淩亂，“因為她長得像我，所以你才會多看她幾眼，少白你可別搞錯了，你愛的人是我，是我呀！”
她拚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最後卻隻抓住了空氣。
慕少白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深邃的墨瞳沉著看不見底的霧氣。寧溪從他的眼中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變得更慌了。
她手忙腳亂地摸上自己的臉，想起自己如今那張完全陌生的臉，大口大口的呼著氣。
“少白，如果你是喜歡我原來的那張臉，我可以換回去。現在的醫美技術很發達的，隻要你一句話，我就能變回曾經的寧溪。我向你低頭了，你不要再跟我賭氣了，不要再喜歡這個贗品了好不好？”
聽到這句話，原本低垂眼眸的唐夢雲眼睫幾不可查的動了一下。阮沐陽給她拿來了一件厚的女士外套披上，她卻已經感覺到脊背上劃過了一絲涼氣。
盡管從來沒在臉上表現出在意，可是寧溪剛剛說的話，卻仿佛一根隱形的刺，一直紮在心裏。
不去刻意去想也就罷了，若是提起，也不由得會引起遐思。她跟寧溪有一張太過於相似的臉，這也是她藏於心底深處不敢觸碰的盲區疑點。
慕少白對她的感情，到底是不是跟這張臉有關？她沒說一句話，注意力卻不由自主地被慕少白吸引了過去。
這個問題，他會怎麽回答？
空氣有片刻的凝滯，寂靜而沉謐。
幾秒鍾時間的跳動，在唐夢雲的感知中，卻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般漫長。她默默地等待著。
“話都說完了？”慕少白眉眼微挑，清冷的嗓音在空氣中響起，比冷氣更冰涼。
寧溪的所有言語，所有動作，在他的眼中都不過是場可笑的獨角戲，“我承認，我跟你有一段感情。”
聽到這話，寧溪的眼睛一亮，正欲開口，就聽到慕少白繼續說了下去：“不過你剛剛也說了，那隻是曾經。我跟你之間，早在你出國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慕少白的語調幹脆利落，沒有半點猶豫。
寧溪的麵部肌肉抽搐著，吸著氣企圖解釋什麽：“少白，你知道的，我那時候不是想離開你，我是有苦衷……”
“什麽苦衷？”
慕少白輕笑一聲，薄唇微揚：“錢的苦衷？因為拿了我媽一千萬的分手費，所以幹脆利落跟了章紀偉出國，敷衍到連聲招呼都不願意打，這就是你所謂的苦衷？”
寧溪整個人都滯住了。
“少白我……”
“因為跟章紀偉在國外生活的不好，所以後悔想回國跟我重修舊好，讓我繼續當備胎，這就是你的苦衷？”
沒給寧溪辯解的機會，慕少白淡淡地把所有話都說了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寧溪：“你是覺得這些你不告訴我，我就永遠都查不出來？”
之前他不說，不過是看在彼此過去的那一份感情，給兩人最後的尊嚴和體麵而已。但很明顯，這個寧溪也不想要了。
“寧溪，你自己心裏很清楚，你愛的從來也不是我，我也不過是你往上爬可以利用的一顆棋子而已。”慕少白微揚下顎，黑要死的眼瞳之中凝著一層冰霜：“反複地把這段感情拿出來消費，真的沒有必要。”
“不是這樣的……”寧溪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她曾以為隻要讓唐夢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慕少白的眼神便會重新落到她的身上。
可她沒想到的是，就連她曾經藏著掖著不想他知道的事，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那她做了這麽多，到底是為了什麽？
“就算，就算我曾經想過借著你進入上流社會，但我對你的心是真的，難道你感受不到嗎少白……”她急促地辯解，想要再次靠近他。
慕少白卻隻冷然的睨了她一眼，然後給阮沐陽遞了個眼神。幾個手下再次上前，抓住了寧溪的手，把她控製了起來。
慕少白就在距離她不過幾步的地方，她卻再也靠近不了了。
“告訴你這些，不過是希望你看明白，我們之間早已沒有任何關係，我對你也沒有任何感情，至於夢雲。”
說起唐夢雲的名字，慕少白冷冽的眼神變得柔和。
他回頭，看著站在身邊不遠處的唐夢雲，伸手，牽起她的手，把女人微涼的指尖放在了掌心。
他的手心炙熱，融化了那冰涼的溫度。讓唐夢雲原本封凍的心髒，再一次跳躍起來。
“我愛她，隻因為她是唐夢雲，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唐夢雲，”慕少白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說道：“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他很少說動人的情話，目前為止的人生說過的少數幾次，都是對著眼前這個叫唐夢雲的女人。
唐夢雲隻覺得耳根發燒，一顆心仿佛飄上了雲端，連帶著大腦都開始暈乎乎的。
慕少白的眼神太過於炙熱，仿佛要看到她的心裏去一般，讓她的心跳，呼吸，都不由自主地開始加速。
她抿緊了唇瓣，感受著來自男人大手掌心的溫度，剛剛他說過的話，反複地在她的耳邊回蕩。
最後化成綿綿的細雨，落在了她的心田，滋潤了幹涸已久的心髒，把最後的一絲疑慮也消融了。
就在這一刹那，唐夢雲忽然覺得，哪怕剛剛她曾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差點被扔進大海，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不會的，你一定是騙我的！”
寧溪的聲音尖利刺耳，近乎癲狂地從旁邊傳了過來。
“慕少白，你就是騙我的，你會愛唐夢雲不就是因為她那張臉長得跟我一模一樣嗎？你為什麽不承認？你明明愛的還是我，為什麽非要跟一個贗品攪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