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所以沒有了
“所以沒有了。”服務生滿臉歉意，試探著說道：“要不您再換一點其他的？我可以給您推薦我們店裏其他的招牌。”
聽到魚籽三文魚刺身沒有的時候，唐夢雲那一瞬間真的有點失望，可看著服務生殷切的臉，她又好拂了別人的好意，最後隨便點了兩道服務生推薦的料理，便靠在桌邊，一隻手撐著腦袋，開始發呆。
事實上，她一點都不餓，會來這裏，大概隻是想回憶一下以前的味道而已。
可是就連她最想吃的那道料理也沒有了。
難道，這就是天意？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服務生進來上菜的時候，唐夢雲驚愕地發現那道魚籽三文魚刺身赫然在其中，多出來的，還有一份法式檸檬鵝肝。
這道鵝肝，她根本就沒點過。
那一瞬間，唐夢雲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聽到服務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姐，這兩道料理是我們店裏另外一個客人送給你的，他知道您很想吃這道料理的時候就主動讓出來了。還有這道鵝肝，也是他順便送給你的……”
後麵服務生還說了什麽，唐夢雲已經聽不見了。在看見那道鵝肝的時候，她整個人就已經呆滯，然後激動，乃至瘋狂了。
這是那天她跟慕少白來的時候，慕少白點的菜。
什麽客人這麽巧，剛剛就點了這兩樣料理，剛剛就都送給了她？
唐夢雲感覺自己的嘴唇都在發抖，她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抓住了服務生的胳膊：“那個客人現在在哪裏？”
服務生被唐夢雲激動的模樣給嚇了一大跳，反應過來連忙朝外伸出一根手指頭：“人就在外麵……”
“謝謝！”唐夢雲起身，幾乎用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
可她還是慢了一點，追出去的時候，外麵的一張桌子上還放著一杯熱氣尚未散去的清茶，旁邊還有沒來得及收走的碗筷，但是人……已經沒了影子。
唐夢雲腦子裏“嗡”了一聲，快步走到收銀台前，急切地詢問老板娘：“剛剛坐在這裏的那個客人呢？”
“哦，他幾分鍾前結了賬走了。”
“是個年輕的男人嗎？”唐夢雲屏著呼吸，一字一句地說道：“長得很高，身材很好？”
她拚命回想著關於慕少白的一切外貌特征，最後發現能用來概括他的形容詞很少，因為他本就是特殊的、到了最後，她甚至隻能用上那些誇張的詞匯：“隻要看一眼就會讓人移不開眼睛那種。”
老板娘都被唐夢雲的說辭給逗笑了，卻對她精準的形容表示驚奇：“你怎麽知道？的確是有那種讓人看一眼就無法移開目光的氣質，難道小姐你認識剛剛那位客人？”
唐夢雲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跳的更加厲害了，腦子裏一遍遍浮現出的名字幾乎要呼之欲出，她耐著性子，定定地看著老板娘，問最後一個問題：“那您有沒有看到，他長什麽樣？”
“這……”老板娘蹙了蹙眉頭，最後搖搖頭：“他來的時候戴著一個口罩，我沒看清楚……”
最後一個字，尾音還沒收，唐夢雲已經把幾張紅色的鈔票放在了櫃台上，扔下一句“不用找了”，就跟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夜晚的街道分外安靜，連半點風聲都沒有。
唐夢雲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跟急促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仿佛有節奏的鼓點，在耳邊顯得分外清晰。
是你吧，一定是你吧？你回來了對不對？
她拚命地往前看，拚命地加快速度，隻希望能再看到那個影子一眼。這天底下不會有這麽明顯的巧合的，不會的，一定是你回來了！
可是她追出去長長的一條街，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怎麽會，消失的這麽快？”唐夢雲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原本心頭升騰的喜悅在轉瞬間化為了泡沫，被洗刷的幹淨。
“慕少白，是你對吧？如果是你，你出來好嗎？”
良久，她的腳步漸漸地放緩，鼻腔酸的厲害，眼淚終於猝不及防地從眼眶裏滾落了出來。
“你到底在哪兒，我知道你沒有死，你出來見我一麵好不好？哪怕一麵，讓我知道你還平安就好……”
半晌她頹然地蹲了下來，喃喃地說道。不斷滴落的眼淚在麵前的地麵上形成了一小灘水漬，在月光下泛起清冷的光。
仿佛是嘲笑，又仿佛是歎息。
女人瘦弱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分外讓人心疼。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終於擦幹眼淚，從地上站了起來。
情緒在又一次蝕骨的疼痛後，漸漸恢複了平靜。唐夢雲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卻扯出一抹極為苦澀的微笑。
她覺得自己真的瘋的厲害，明明老板娘根本都沒有看見那人的臉，她卻能憑借那兩道料理，和一些模棱兩可的形容詞就變得這麽瘋狂。
細細一想，其實不可能是慕少白的。
如果真的是慕少白，怎麽可能看她哭成這樣都不出來，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她受了這麽多折磨，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的慕少白不會的。
唐夢雲擦幹了眼角最後一點水漬，神色一點一點重又變得清冷起來。
隻有在一個人的時候，她才能這麽肆無忌憚地發瘋，放縱，她很慶幸這是深夜，沒有別的人會看到。
等到明天太遠升起，她將會是另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去做更重要的事。
其實就算不是慕少白，有這樣一個機會她能發泄一下自己的情緒，不是也很好？
輕笑一聲，唐夢雲默然整理了一下頭發，然後緩緩地走到自己的車前，驅車往家裏趕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上車之後，就有一輛黑色的車從旁邊建築物的陰影裏駛了出來，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直到唐夢雲回到了慕家，那輛車停在距離她五六米的一棵樹下。車裏的人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帽簷壓的很低，幾乎遮住了他整張臉。
人影仿佛雕塑，一動不動，直到確定她走進了大門，人影才稍微動了一下，然後打了方向盤，朝著另一個方向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二天，唐夢雲趕去慕氏之後，意外地發現霍思宸的手表不小心落在了會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