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后,青云门众弟子都来到云海广场之上,一眼看去,茫茫人海,摩肩接踵,人气鼎盛,可见青云门之兴旺。
在巨大的广场之上,已然竖起了八座大台,以腰粗的巨木搭建而成,彼此间相隔俱有十几丈之远,成八卦方位排列。此刻在高台前后已是人山人海。
“当”,一声清脆的钟鼎声传来,回荡在白云渺渺的云海之中,令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一时间原本喧闹的广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见在正中那个巨大的台上,道玄真人与苍松道人的身影出现,道玄真人走上一步,环顾着台下无数弟子,朗声道:“比试开始。”说着,他袖袍一拂,登时钟鼎声再度响起,“当当当”响彻云霄。
六十四人比试,八座擂台,自然是要分做四批。在第一批十六人中,大竹峰众弟子中只有田灵儿上场比试,在西方“离”位台上,大竹峰众人自然蜂拥而至。
田灵儿的对手是一名朝阳峰的弟子,姓申名天斗,此刻已一跃而上,上了擂台,身形颇为潇洒,台下更是一片叫好声。
此时,“离”位台下,足足围了有一百来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朝阳峰一脉弟子,连朝阳峰首座商正梁此刻也在台下观看,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显然对这申天斗很是看重。
田不易等人走到台下,大竹峰众人立刻淹没在朝阳峰弟子之中,前后左右都是身着朝阳峰服饰的弟子。
田不易也不在意,向站在远处的商正梁看了一眼,商正梁同时也看了过来,二人目光相接,仿佛有淡淡火花,但二人都只是淡淡一笑,形若无事。
比赛开始,田灵儿和爹娘说了声,便引动法决。随之一阵霞光闪动,她腰间的琥珀朱绫已然祭起,移到她的脚下,托起田灵儿修长身子,在霞光中如仙子一般,向台上飞去。
这一手露出,自然远远胜过了申天斗像猴子一般跳上台去,而且田灵儿貌美如花,台下弟子包括朝阳峰在内都是男弟子居多,登时掌声雷动,便连远处擂台下也多有人回头看了过来。
张小凡等大竹峰弟子围站在田不易与苏茹背后,只听苏茹微笑着对田不易道:“看来灵儿的修行又有精进。”
田不易微微一笑,虽然没有说话,但神色间也是颇为高兴。
这时田灵儿已飞到台上,离着申天斗有一丈来远,拱手道:“请申师兄赐教。”
申天斗见田灵儿驱宝上台,又见那法宝霞光阵阵,仙气腾腾,多半便是恩师早就告诫要小心的大竹峰长老苏茹成名法宝“琥珀朱绫”,当下不敢怠慢,拱手还礼道:“请田师妹手下留情。”
说着,他退后一步,右手剑诀一引,一柄散发着灰褐色光芒的三尺仙剑祭起,横在身前。
台下苏茹眉头一皱,低声对田不易道:“这柄剑和灵儿的琥珀朱绫一样,都是五行中土系法宝,这下子就要看他们二人谁的修行深了。”
田不易微微一笑,道:“青云门土系法宝之中,有什么比得过你的琥珀朱绫?以我看来,那柄仙剑与你的琥珀朱绫差了十万八千里。”
苏茹低低啐了一句,道:“就会胡说。”
这时台上一声钟鼎声响,田灵儿与申天斗的比试正式开始了。
田灵儿显然年少气盛,钟声才歇,立刻用手向前一指,刹那间霞光闪动,疾若闪电,琥珀朱绫带起一阵大风,刮脸生疼,冲向申天斗。
申天斗没料到田灵儿说打便打,眼看琥珀朱绫眨眼间便冲了过来,连忙退了两步,双手一震,身前仙剑立刻光芒灿烂,迎了上去。
霞光与灰褐光芒在台上撞到一起,只听“砰”的一声,田灵儿与申天斗身子都是一抖,但又立刻站稳,而两件法宝也僵持在半空中。
台下,田不易皱起了眉头,苏茹也讶道:“咦,这申天斗的修行不低啊。”同时,台下朝阳峰的弟子呼啦啦齐声叫了出来:“好!”
这上百人的叫喊,果然不同凡响,立刻把本来也在叫好的大竹峰众人给压了下去,老六杜必书哼了一声,道:“就凭声音大么?又不是比嗓门。”
此时台上,两件宝物又僵持了片刻,不分上下,同时收了回去,申天斗脚踏七星,满脸严肃,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一声大喝:“疾!”
只见他那柄灰褐仙剑在半空中斗然冲天而起,片刻之后迅若闪电,竟是从田灵儿头顶正上方疾打下来,剑未及地,便只见田灵儿衣裙飞扬,周围劲风大作。
田灵儿却不慌张,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左手抓住飞回身前的琥珀朱绫,往头顶一拉,顿时霞光如纱,琥珀朱绫瞬间宽了数倍不止,在头顶处织了一道霞光屏障。
说时迟那时快,在申天斗满脸肃然中,那柄仙剑“铮”地一声又再度击在霞光之上,只见红色霞光一阵剧抖,却是安然无事。
苏茹这才松了口气,低声向田不易道:“灵儿这孩子,这般托大。”田不易哼了一声,摇了摇头。
台上两人激战正酣,台下观者一片哗然,惊叹声不绝于耳。
两人斗法数个回合,仍然不分高下,台上同时也是尘土弥漫,几乎难已见物,申天斗没有一丝放松的样子,双眼圆睁,仔细搜寻着四周。
果然,片刻之后,前方巨岩上空浓浓尘土之中,霞光忽地一闪,刹那间光芒大放,只见田灵儿如红色凤凰霍然飞出,琥珀朱绫霞光流转,急转不止,飞旋在她的身旁。全网.
田灵儿面色肃然,杏目中射出摄人寒芒,双手法诀齐握,随后向下重重一挥,只见琥珀朱绫忽然急停,突如一条毒蛇般直穿入地,生生从那些坚硬的岩石上钻了进去。
申天斗脸色大变,想也不想,立刻向后飘去,果然,就在他刚刚离开站立处,原本像毒蛇的琥珀朱绫此刻竟已如一条红色巨龙一般从地下狂猛冲出,申天斗刚才所立处登时沙飞石走,破了一个大洞,声势之猛,令人胆寒。
此刻,田灵儿身在半空,左右手作兰花法诀,交叉胸口,口中娇喝:“缚神!”
琥珀朱绫凌空一顿,一声脆响,瞬间霞光大盛,见风就长,只片刻间也不知长了多少倍出来,遮天蔽日一般,迅疾穿走,或当空转圈,或冲入地下又从另一侧破地而出,以申天斗为中心,无数红绫将他严严实实地围在圈里。
大竹峰众人情不自禁地对望一眼,在两年前田灵儿与林惊羽那场斗法中她就用过这“缚神”奇术,今日看来,这“缚神”威势更大,天上地下全部围住,倒不知道这申天斗比起当年的林惊羽如何?
只听随着田灵儿咒语声声,琥珀朱绫整个化作一个巨大红球,并不停向内压去,在那缝隙之中,霞光之下,隐约还看得到灰褐光芒,看得出申天斗还在顽强抵抗,但那道道红绫虽受抵抗,减缓了速度,却依然不可抗拒地向内压去。
台下一片寂静,朝阳峰弟子都收了口,紧张地看着台上那个巨大的红球,谁都知道,在这仙家法宝重压之下,一个支撑不住,会是什么后果?
红绫现在已收到了六尺大小,霞光闪烁,完全压下了灰褐光芒,不时还传来“咯咯”的压迫声音。众人这时已是根本看不清申天斗的身影,而田灵儿依然停在半空中,脸色微微潮红,左右手握着的兰花法诀微微有些颤抖。
过了一小会,琥珀朱绫又慢慢向内压了一尺,众人几乎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就在这时,只听“呀”地一声怪叫,申天斗势若猛虎,竟是持剑破绫冲了出来,只不过此刻他的脸色已是完全惨白。
台下朝阳峰弟子欢声雷动,但首座商正梁却是闭上了眼睛一声叹息,而坐在另一侧的田不易夫妇则相视一笑。
果然,这已是申天斗的垂死挣扎,田灵儿临空折起,右手一指,琥珀朱绫如附骨之锥,紧紧跟上,向申天斗背后打去。而此时的申天斗却似乎连转身也困难之极,动了一动,没有躲过去,被琥珀朱绫在背后轻轻一打,登时整个人向前飞出,“砰”地一声跌到台下。
台下朝阳峰弟子喝彩到了一半,突然像哑了一般,没了声音。商正梁站了起来,摇了摇头,对身旁弟子喝道:“还不快去把申师兄扶起来?”
朝阳峰弟子这才醒悟过来,纷纷跑了上去把申天斗扶起,这时田灵儿收起法宝,落到台下,笑盈盈地对申天斗道:“多谢申师兄手下留情。”
申天斗看了她一眼,苦笑一声道:“田师妹天纵奇才,佩服,佩服。”说着便让身边人扶到一旁去了。
商正梁走了过来,和田不易夫妇客套几句便转身离去了。
这时田灵儿走回大竹峰众人所在,立刻便被众人围住,诸弟子个个喜笑颜开,恨不得把所有赞美之词都说出来淹死田灵儿,只听得田灵儿眉开眼笑,张小凡也很是高兴。
田不易也是满脸笑容,毕竟自己的女儿取了个开门红,他脸上大大有光,在同门面前更是扬眉吐气,也伸出手拍了拍女儿的头,意甚嘉奖。随即,他又对其他弟子告诫了一番,便让众人各自准备去了。
张小凡想了一下,打算找到田灵儿与她一起找个擂台为师兄加油,举目四望,忽然间只见前面人群中,田灵儿快步向前走去,而在她前方,玉树临风的齐昊正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
张小凡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田灵儿走到齐昊跟前,笑嘻嘻地与他说了几句,齐昊随即满面笑容,在田灵儿耳边说个不停,田灵儿也是笑个不停,二人的神情都是高兴之极。
张小凡站在原地,怔怔出神,恍惚间只觉得一阵巨大的悲伤失望涌上心头,所有沸腾的热血都冷了下来,直寒到心底。
“想这么多作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便是了。若是有缘自会相聚,若是无缘也强求不得。须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张小凡不用转身就知道说这话的人就是柳青玄。但他还是转身了,看着正微笑着打量自己的柳青玄,张小凡强笑着说道:“多谢师兄教诲,小凡明白的。”
柳青玄却走近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明不明白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是要记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样才不会迷失自己。今天很热闹,好好转转,结识一些新朋友,会让你忘记烦心的事情。”
说完,柳青玄便走进人群中了。
正当张小凡才在思量柳青玄的话时,突然被人拍了书,随即两人闲聊一番,却也忘记刚刚的愁绪了,便一同去看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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