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e!”
安妮趴在卧铺上,两手托着天使般的脸庞,闪动长睫毛,赞美华囯的大好河山。
她和姐姐艾米是用站台票上车的,幸运的是今天卧铺没有售罄,于是,上车后补了两张卧铺票。
因为心非常愉悦,两只脚丫翘在空中不时地踢蹬两下,脚丫非常白。
夕阳金黄色的光被雪地反后,透过车窗,洒在安妮的金发上,现在列车上缺少的不是食物不是水,而是一个画师。
要是有个妙手丹青就好了,这是一幅无法用语言来赞美的画面。
听到安妮说话,秦著泽把手里的《战争与和平》倒扣在卧铺上,一条毛毯一直搭在腿上盖着他的下半,火车走向北方更高海拔,气温比不得帝都。
他读到了娜达莎在伤兵堆中找到了濒死的安德烈,秦著泽心中略有惆怅,列夫托尔斯泰的笔触很深,刻画人物入木三分,让读者很容易被带入故事里。
头靠在格挡板墙上,看了一眼火车外边的皑皑白雪和远山,秦著泽收回目光静静地望着安妮的头发。
察觉到秦老师在望他,安妮歪头瞅过来,微微笑起,冲秦著泽忽闪一下长长的睫毛,“秦老师,我打扰到您看书了吗?”
秦著泽微微摇摇头,没说话,嘴角带出一丝丝笑意,微垂着眼皮望着安妮。
安妮侧头眨动睫毛慵懒地一笑的样子,更是美翻了。
秦著泽欣赏安妮的美,心中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信仰,纯净而又漫无目的,像是在望着亲手抚养成人的孩子。
“秦老师,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安妮望着秦著貌似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以为秦著泽怎么了,关心地问道。
坐在过道壁凳上的王语柔听到安妮问秦著泽体不舒服,立即放下手里的《飞鸟集》,走过来,“秦董,您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王语柔关切地问道,眼睛里浮起一丝隐忧。
“没有。”秦著泽把头离开板墙,摆摆手,“看书久了,头和颈椎有点累,没事儿的。”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秦著泽问王语柔,“那台相机带着吗?”
“带着呢,我现在去取吗?”王语柔意识到秦著泽既然问相机一定是要用相机拍什么。
待秦著泽点点头,王语柔很快从皮箱里取来了从欧洲带回来的徕卡相机。
因为价格昂贵,王语柔用双手拿好它递给铺上的秦著泽。
“安妮,你还能保持刚才看外边雪景的状态吗?我要为你拍一张照片。”秦著泽笑着,把手里的相机举了举,不紧不慢地说道,开始摘相机皮。
“哦,秦老师,您要亲自为我拍照片!真的吗?哦,我简直太高兴了。”安妮笑得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孩子,赶紧的吧,再磨蹭下去,夕阳掉下去了,人间便因此缺少了一张唯美的照片,岂不遗憾。
心里这么想,但是,秦著泽没有催促安妮,而是选择了缓缓点头。
秦著泽不知道安妮看到他的神态,是否会联想到一位父亲和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慢慢长大而感到欣慰的那种样子,反正秦著泽内心差不离是这种感觉。
作为重生者,这个体无论多么年轻,却终究褪不掉曾经的种种成熟与老练。
根据秦著泽描述的,安妮想了一下,立即摆好了架势,看车外雪域很迷恋专注。
秦著泽没有强调要安妮怎么怎么做。
咔嚓。
咔嚓。
他坐在铺上原位几乎没动,只管不停地拍。
很快,一卷胶卷拍完了,秦著泽朝铺下瞅王语柔,没等他跟王语柔要新胶卷,王语柔已经举起手里的胶卷递了过来。
几个月在一起工作,秦著泽已经习惯了王语柔的无微不至,他不大确定,如果有一天王语柔有了新岗位离开了他,他能否习惯,会不会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没有王语柔在边,或者干脆一直适应不了。
“谢谢。”
秦著泽接了新胶卷,掀起毛毯,把徕卡相机塞到毛毯下面。
他的两只手在毛毯下的盲动作,安妮和王语柔几乎没有觉察到,可是,秦著泽已经在徕卡相机上安装好了新胶卷。
“安妮,回忆你先前发觉我在望着你,你慢慢侧头看我时的那个动作,注意眼神和表,对了,要眨一下你的睫毛。”秦著泽提示安妮。
咔嚓,咔嚓。
秦著泽还是没动窝,坐在铺上对着安妮不停拍。
隔壁卧铺的艾米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一看,秦老师正在给安妮当摄影师,环住王语柔的胳膊,小声跟王语柔说,“柔姐,一会儿,我们也要拍几张,听说秦老师的摄影技术好着呢。”
王语柔对艾米笑笑,没做声,你和安妮叫他老师,我叫他老板,老板指挥我可以,我能随便指挥自己的老板吗,不一样的,如果提出来要秦董为我们拍照,那你提好了。
“安妮,好了。”秦著泽把一直端在眼前的相机放下在毛毯上,瞅向王语柔和艾米眯眼笑着,“你们俩个坐上来,和安妮一起,我为你们拍合影。”
艾米和王语柔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爬到铺上挨着安妮坐好,三个绝代小美女拿好了表和动作,一起瞅向镜头微笑。
“很棒。”秦著泽抓拍,然后又说,“笑得可以再开一些。”
三个姑娘开朗地笑起来,镜头感十足。
“可以做个手势,剪刀手什么的。”
“一起侧头看向窗外,不要笑,眼睛睁起来,保持自然就好。”
“好,每人手里拿一本书。”
“艾米把手搭在安妮的肩上,语柔坐正就行,非常好。”
秦著泽很忙乎,嘴上说,眼睛瞄,手上摁快门。
坐在通往雪国的列车上,能做些什么呢?
秦著泽不喜欢打扑克牌,也不喜欢磕瓜子,只能是看看书,能在看书之余,给小美女们拍几张美照打发时间,也能赶走他内心的慵懒。
秦著泽是个对寂寞很免疫的人,可是,他从不拒绝欢乐,更会因为边的人有了欢乐而令他感到温暖。
叶修从车厢连接处的烟民区过完烟瘾走回来,站到过道处,肥硕的材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被秦著泽瞅见,叶修笑起来说,“哟,姐夫,能给我来一张呗?”
“可以呀,你站好。”秦著泽把镜头对过去,冲着叶修的大脑袋。
“姐夫,你等等,那啥,我一人照太单调,我上去跟她们合个影多好。”叶修撸袖子提裤腿,要往铺上爬。
吁!
三个姑娘一起吁叶修。
“叶部长,你可别上来,你要是上来,我们仨有生命危险。”王语柔笑着朝叶修摆手。
“不会,不会,瞧这铺板结实的。”叶修用力试着往下扳了两把,并拍了拍,“确实结实哈。”开始往上爬。
等他一亩地那么大的股一挨上铺板,只听咯吱吱嘎吧吧,唬得三个姑娘花容失色,嗖嗖嗖,都从铺上跳了下去。
车厢里充满了欢笑,让接下来在车上即将度过的漫漫长夜会好过一些。
八十年代的火车,比蜗牛还慢。
前世曾经飞机来高铁去的秦著泽,真的是要保持一个好心态。
不然,又能怎样呢?
既然重返了,不开心或者开心,都要一天天地过,当然要选择开心啦,开心时刻,是人为创造的。
“我们要不要打两把扑克?”叶修从股口袋里扣出一把扑克牌,在臃肿的胖手里炫耀着他洗牌的技术。
合影不成,一起玩牌解闷儿多好,叶修知道堂姐夫不玩牌,三个姑娘加上他正好他们四人打升级。
“不玩牌。”三个姑娘站在地板上笑吟吟齐声说。
“那你们干什么呀?”叶修两手一摊,表示费解,一大宿呢,太难熬了。
“看书。”三位齐声说,望着叶修呵呵笑。
“那看书看累了呢?”叶修皮起来。
“碎觉。”望着叶修苦着乎乎非常无奈的大肥脸,三位彼此对视后又齐声说道,完后笑得前仰后合。
秦著泽摁快门的动作一直没停过。
要是有一台DV更好!
记录你们的美好时光,记住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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