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我的女孩
顧塵安聽聞這個消息,終於放下心來,他都已經出了市區,並且動用了自己有用的所有關係網。整個人疲累至極,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心也放了下來。
太好了。
“快回家吧。”季如璟的聲音又恢複了以往的溫柔:“我煲好了湯哦。”
顧塵安家。
他真的是太累了,看著他大口大口吃飯的樣子,季如璟的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是一陣心酸,還覺得深深的對不起。這個男人能夠為了一個和他沒有半分血緣關係的孩子這樣用心,都是因為自己。這不是愛是什麽?可是婚禮那天自己卻和葉牧白頭也不回的就走了,那時候發生的事情,對於情感細膩的顧塵安來說,一定是心撕裂般的痛吧。
想到這裏,坐在顧塵安對麵的季如璟正了正身子,正色道:“塵安,那天的事情,對不起。”
“怎麽了?”顧塵安抬起頭,就對上了季如璟愧疚的神情,心裏麵一下子明白了大半。他放下碗筷,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笑意:“不要緊的啊,你也是被強迫的。”
“家裏那邊,一定很難交代吧?”葉牧白的一次意氣用事惹了多少人給他擦屁股!想到今天上午媒體的圍觀……誒?
季如璟這才想起來,怎麽媒體那邊兒沒動靜了?這個大的新聞,誰不寫誰傻逼啊。想來想去也沒有歌頭緒。季如璟將自己心裏的疑問說給了顧塵安聽。
顧塵安聽了,沉思了一會兒,笑笑:“啊,那個啊,我找人擺平了。”
季如璟聽聞,感激的心情更加的濃厚了:“塵安,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不僅僅是這次的事情,還有以前。你為了我做了那麽多。可隻有你,能無怨無悔的這樣守護我。”
往昔的畫麵都浮現在眼前,季如璟的眼眶也紅了。明明自己是一個不愛哭的人啊。這是怎麽了。
“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顧塵安走到季如璟的身邊,在她的額頭上淺淺的映著一個吻。
到底是誰將這件事情擺平了?顧塵安一邊撫摸著季如璟的發,心裏的不接如同密雲一般浮現了上來:“難道是葉牧白?”
季逸希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遊走在這個世界的邊緣。等了一天了。可是仍然沒有姐姐的短信或是電話。嗬,還真是諷刺啊。
身體疲憊極了,季逸希在馬路上一屁股坐下。此時穿著昂貴的定製西裝的他一點都不在乎周圍走過的人對他投過來的奇怪的目光。
他真的想不通啊!為什麽季如璟會那麽激動?從三年前自己為她做的那一切開始。季逸希是知道當時的季如璟動搖的了。他們的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姐姐的想法他都知道。那一天的眼淚出賣了她的心。三年之後的今天,他們好不容易馬上奪回來了曾經屬於他們的一切,可是這一切,都被季如璟否定了。
那麽自己究竟算是什麽?跳梁小醜嗎?
季逸希將頭埋在膝蓋裏麵。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精致的洋娃娃。
“你沒事吧?”
頭上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來。季逸希現在不想讓任何人打擾到他。可是這個聲音像是有著莫名的魔力一樣,讓他煩躁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他抬起頭,看見了眼前這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兒。
她的臉頰猶如山茶花一般純淨。不施粉黛的肌膚在路燈下更顯得楚楚動人,見季逸希抬起頭來,她愣了一下,從包裏拿出一條藍色的手帕,蹲下來,遞給他。
“不要哭啦。”
季逸希一愣。抬起手摸了摸臉,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麵。
原來這就是心如死灰的感覺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掉眼淚了,可見到底有多麻木。
“謝謝。”季逸希接過她的手帕,張嘴的瞬間,才愕然自己的嗓子已經沙啞的不行了,就像是腐朽的老人一般。
女孩看著眼前的男孩。之所以還不能將他稱之為“男人”的原因是,他眼睛裏的清澄叫人動容。她從未見過像季逸希一樣氣質幹淨的男孩兒。即使他的衣服都皺了髒了,即使他一片疲態。這些沒有給他的形象減分,反而更為他添加了許多的病態美。他就好像是皇室晚宴裏逃出來的王子。隻是一眼,就叫人傾心不已。
“你叫什麽名字?”季逸希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道。
“林寵珊。”女孩兒微微一笑,恍如隔世。
“你怎麽啦?和家人吵架了?”林寵珊的笑容讓人覺得非常舒服,叫人有想把事情都向她傾訴的衝動。仿佛在這個女孩麵前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備。即使是暴漏出自己的軟弱也不沒有關係。她都會包容,而不是嘲笑他的懦弱。
“算是吧。”季逸希笑笑,那笑容裏麵的悲傷,叫人看了陡然心疼。
兩個人坐在路燈之下,光線將兩個人的影子拉的老長。整個街道上的車水馬龍這一刻都與他們無關。整個世界似乎隻有他們兩個人。
一直以來季逸希邊都是隱忍的。他什麽都不會跟別人訴說。因為這個世界上,季如璟是他唯一的親人。可是這個姐姐已經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季逸希已經不能夠任性的再將自己的煩惱強加給她。可是他偶爾也會有想要傾訴的衝動。那些無助,茫然,在無數個日日夜夜裏都曾折磨著季逸希,讓他不得安睡。
似乎積攢了多年的情緒都在這一刻爆發了。季逸希將他的痛苦,孤單,都講給了林寵珊聽。那些陰暗的事情,甚至是姐姐和葉牧白的糾纏,都一並的說了出來。他已經沉寂了太久了,需要一個發泄口。
林寵珊隻是靜靜的聽著,偶爾插上幾句安慰的話。在說出葉牧白和顧塵安的時候,季逸希是有一些猶豫的——這兩個大名鼎鼎的人物,恐怕在L市區,沒有人不知道吧?怕是林寵珊要把自己當成是個神經病了吧。
但是這個女孩卻沒有懷疑他的話,或許也有一些不相信,但是沒有表現出來。她在身邊,就叫人覺得舒服。
已經是深夜了。即使是夏天,晚風也有些涼了。
“所以……你不願意回家對嗎?”林寵珊小心翼翼的問道:“如果在沒調整好自己的情況下就回去,一定會讓你更加不安吧。會覺得自己是一個隻會給別人添麻煩的,多餘的人,對嗎。”
季逸希聽到這一句,身體一怔,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寥寥幾句,卻將他心裏所有的顧慮都講了出來。他點了點頭,手指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不如去我那裏?我自己一個人住的。”林寵珊有些躊躇的開口:“當然了,可能會有些不方便,但是好在空間足夠大。那個……我父母出國了,我家的房子隻有我一個人。”
季逸希看著她,被她不知所措的樣子逗笑了。
被季逸希這麽一看,林寵珊更加的慌張了:“你放心!我很老實的,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天啊,這個女孩子的腦子裏在想什麽啊?季逸希被她神奇的腦回路驚呆了。難道她就不怕自己對她做什麽?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啊!
“可以嗎?”
聽到他的回應,林寵珊開心的點了點頭:“當然啦!距離這裏不遠哦!”
女孩站起來,季逸希這才看到她提著的購物袋子。林寵珊有些窘迫:“我是出門來買點飲料的,看到你,就停下來了。正好現在我們可以一起回去哦!”
她走在前麵,季逸希跟在她身後,那一刻,他居然覺得時間這麽過去,也很好。兩個人靜靜的在一起。
他甚至有些感謝今天的一切,如果不是的話,又怎麽會碰到她?
季逸希感覺到自己動心了。
卓躍然來找自己,早已經是方華芝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兩個人靜靜的坐在高級的餐廳裏麵。這麽多年了,卓躍然既然記得她最愛的玫瑰花茶。記得她不喜腥辣,隻愛清淡。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本應該像是許多文藝作品裏一樣,尋得一男人,安穩度日。為生活中的小浪漫而感動。可是她卻偏偏劍走偏鋒,愛上了一個注定無法給她平淡生活的男人。
這個男人甚至,連名分都不能給她。
可是她為什麽還一心一意的為了他著想,甚至不惜將自己推入那樣尷尬的境界?
“說吧。我知道你來的目的是什麽。”方華芝麵無表情的臉如同死灰一般。但是她心裏是為了卓躍然高興的。幸好沒出什麽事情。
再以毒品為由報案的時候,她也是拎著一把汗的。誰都知道,做生意的,難免要與做這些危險交易的人打交道。方華芝,可是堵了卓躍然的生命在為葉牧白開路。
“你的口味還是沒有變。”卓躍然所問非所答:“這麽多年都隻愛這一個口味,不覺得膩歪嗎?”
“人一旦染上了某種習慣,就是很難改變的吧。”方華芝答道。可是她並不打算與卓躍然玩文字遊戲:“你就沒有什麽事情要對我說的?”
“你期望我說些什麽?”卓躍然輕笑。被這樣一問,反而是方華芝啞然了。
“那件事,我知道是你做的。”他拿起杯子。紅酒在裏麵繞了幾圈:“你的表情早就出賣了你。更何況那天在葉氏集團的會議,是保密的。除了我們公司的那幾個高層,消息沒有透漏給任何一個人。包括記者,都是掐準了時間才臨時通知的。警察不可能那麽快就行動。所以能做這些事情的人,隻有你。”
“你不怪我?”方華芝看著他一臉平靜,好像在說一件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我猜你現在一定是想要殺了我吧。吞並的計劃沒有完成,反而,鬧了這麽大的醜聞。”
“為什麽要怪你呢?你不過是為了你愛的人,做了你該做的事情。而我隻字不提的原因,也是如此。我不想讓你陷入到尷尬的境地。”
說著,卓躍然抬起方華芝的手,輕輕的吻著:“這才是紳士該做的事情。還記得嗎,我們在法國的貴族高中時候,這個禮節,可是第一節課老師就交給我們的呢。不管淑女做了怎樣的事情,紳士都不應該大聲批判叫她難堪。隻需要裝作不知道就好。”
方華芝看著如此溫柔的卓躍然,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了下來。
“我不值得你這樣啊,你為什麽不怪我!你罵我,我心裏會好受一點。我已經很虧欠你了,以後,也沒有臉麵麵對你了。”
“華芝,不要這麽說。我回國的原因,確實要收購葉氏,但是難度之大,我們已經做好了不成功的打算。所以這個局麵是我一早就料想到的。但是有一個,是我必須要實現的。這才是我的目的。”
“是……什麽?”
卓躍然沒有說話,而是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單膝跪地,像是變魔術一樣的變出一枚戒指來,看著方華芝。此時她的臉映著燭光,顯得朦朧而美好。燭光落在她的眼睛,仿佛是那年夏日落在她眼裏的陽光。
“方華芝,我愛你,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