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二 爭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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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基地之後，波琳娜先是到營部去報告了此次行動的詳細情況，然後回來狠狠的跟蕭劍揚算了一回賬……
算賬的結果就是兩個人都筋疲力盡，窩在帳蓬裏睡得昏天黑地。這兩天兩夜他們都沒怎麽休息，現在放鬆下來了，不睡死過去才是怪事。
這一覺睡了十幾個小時，最後兩個人都給餓醒了，爬起來，穿回衣服，跑到炊事車那邊領飯吃……體力消耗有點大，得補充一下體能。
現在是飯點，但在飯堂裏吃飯的人很少，沒辦法，前線廝殺正酣，隻能由炊事兵將熱飯送上前線，前線部隊是萬萬不可能回來吃的，所以整個飯堂空蕩蕩的，正好，安靜點，波琳娜挺享受這種安靜的，尤其是跟蕭劍揚一起用餐的時候。
“也不知道現在前線情況怎麽樣了。”她用小刀切割著牛排，有些憂心。
這牛排還是營長特意叮囑老炊給她做的，作為犒勞。
蕭劍揚說：“應該很順得吧？那一輪大轟炸已經將哈卡拉基地的敵軍給炸得七七八八了，你們又是全旅主力盡數壓上，拿下哈卡拉基地是不成問題的。”
波琳娜叉起一塊切得方方正正的牛排送進嘴裏：“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哈卡拉基地的敵軍確實已經被炸得死傷慘重，十不存一，我們旅要拿下這個基地並不難……我擔心的是其他方向。你知道嗎？我向營長部隊的時候營長告訴我，上頭命令他們拿下哈卡拉基地之後立即向格羅茲尼市區進攻，連例行的偵察、試探都免了！”
蕭劍揚嚇了一跳：“上頭瘋了嗎？格羅茲尼可是叛軍的大本營，那裏集結著數以萬計的叛軍和恐怖份子，他們連試探都免了，直接讓部隊開進市區！？”
波琳娜咬牙說：“用他們的話來說，戰爭已經接近尾聲，我軍在格羅茲尼地區不會再遭到有組織的抵抗了，放心進入市區接管這座城市則可！”
蕭劍揚極度無語：“瘋了，他們完全瘋了！”
波琳娜憤恨地說：“他們的腦子都讓狗給吃掉了！”叉了一塊牛肉送進蕭劍揚嘴裏，無奈地說：“希望那些軍長、師長能爭氣一點，別把打仗的本事全部還給老師吧，不然的話我軍肯定要吃大虧了。”
她越想越氣，把叉子往牛排重重一戳，罵：“你說說，我一個小小的，從中尉降級下來的少尉，卻要替那一大堆中將、上將操心，這算什麽！？”
蕭劍揚輕輕攬住她，安慰：“好啦，你消消氣，情況也許並沒有那麽糟，就算國防部那幫官僚在犯蠢，前線將領總不可能跟著他們一起犯蠢吧？”
波琳娜完全不抱希望：“但願吧，但願……”
蕭劍揚並不知道，俄軍的情況比波琳娜說的還要糟。這是一場倉促發起的戰爭，俄軍事先幾乎一點準備都沒有，直到要開打了才匆匆忙忙的調集部隊，這些部隊彼此之間的配合和默契就可想而知了。最要命的是，由於輕敵，俄軍所調集的部隊中充斥著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蛋子，連基本的軍事訓練都沒有完成，更談不上任何作戰經驗。現在俄羅斯的經濟非常困難，軍費一減再減，很多部隊連夥食都成問題————就連阿爾法特種部隊這種精英中的精英都不得不兼隻給富豪做保鏢以賺些外塊，不然的話憑他們那點工資根本就養不活家人，阿爾法特種部隊尚且如此，這些普通的野戰部隊就可想而知了。參戰的俄軍大多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拿過薪水了，軍心渙散，士氣低落，而且嚴重不滿員，有些部隊說是一個師，其實也就一兩個團，而一個團往往隻有一個滿員的營。準備嚴重不足，部隊缺額嚴重士氣低迷，高層輕敵驕狂……幾乎所有不利的因素俄軍都齊了，也難怪波琳娜會如此焦慮！
波琳娜說：“我們還是到前線去看看吧。”
蕭劍揚同意，因為鐵牙犬中隊也參與了對哈卡拉基地的進攻，像伏兵、曹小強他們，他是不用擔心的，但第二小隊那幫新兵讓他放心不下，還是到前線去看看吧。
填飽肚子後，這兩位帶上武器裝備，驅車前往前線。
此時，哈卡拉軍事基地的槍聲已經停止了，無數俄軍傘兵正在鋪滿敵軍屍體和車輛殘骸的戰場上舉槍歡迎，一張張被硝煙熏黑的臉龐上全是自豪的的、爽朗的笑容，這場來之不易的大勝讓每一名傘兵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每個人都變得精神抖擻，鬥誌昂揚，跟幾天前萎靡不振的模樣判若兩人。軍隊是一頭怪獸，必須靠天文數字的資源和一次次勝利來喂養才能變得強大，否則就是鹹魚，第56空降旅現在打了一場大勝仗，奪下了車臣叛軍重兵防守的重要軍事基地，讓車臣叛軍的屍體鋪滿了戰場，士氣自然是空前的高漲！
蕭劍揚看著仍在熊熊燃燒的坦克殘骸，和坦克周圍那些被燒得不成樣子了的坦克手的屍體，咋舌：“我的天，打得真夠殘酷的！”
波琳娜說：“是啊，挺殘酷的，但我們還是贏了！”
剛下車，營長便迎了上來，這個壯得像頭小公熊的上尉滿麵春風，大笑著給了波琳娜一個擁抱，叫：“帕娃，你真是太棒了！整個哈卡拉戰役完全就是按著你的劇本走，我們都沒有用上多大的力氣，便將敵軍的血全給擰了出來……這段時間我總憋著一口氣沒處出，現在全都撒了出來，爽啊！”
波琳娜用力將這頭小公熊推開，說：“營長，這不是我個人的功勞，這是炮兵、空軍、裝甲兵和傘兵聯合作戰所取得的戰績……”
營長罵了起來：“屁！要不是你帶領偵察兵冒著極大的風險潛伏的哈卡拉基地外圍為空軍和炮兵指引目標，他們炸個屁啊，扔下一千噸炸彈都沒有一枚能命中的！這次勝利我們旅居首功，這毫無疑問的！”
同樣，他的營居首功，也是毫無疑問的……
這家夥吼得轟轟烈烈，但很不巧，坦克營的營長也在，聞言，馬上蹭一下從坦克上跳下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他的麵前，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什麽叫你們居首功？開什麽國際玩笑，要不是我們坦克頂著槍林彈雨衝在最前麵，為你們撕開缺口，你們現在恐怕連基地的圍牆都還沒摸著！按我說，必須是我們坦克營居首功！”
傘兵營長的眼睛瞪得比牛蛋還大：“你們居首功？開什麽玩笑！你們就是衝在前麵開了幾炮而已，還幹過些什麽？我們可是逐屋農屋跟叛軍廝殺，拚得死傷幾十人才拿下整個基地的！”
裝甲兵營長一臉鄙視：“怎麽，死得人多就有功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傘兵們怒吼：“有種你再說一遍！”
一名空軍少校冒了出來：“甭吵了，這一戰我們空軍居首功！要不是我們投下的炸彈給予叛軍毀滅性打擊，你們……”
話還沒說完，他就讓人頂到一邊了，一位炮兵中校光著膀子，揮舞著拳頭怒吼：“你們少他媽在這裏放屁！要不是我們炮兵一開始就用激光製導炮彈幹掉了叛軍的炮兵和自行高射炮，你們想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拿下哈卡拉？做夢去吧！此戰的首功必須是炮兵的，誰敢跟我們搶我跟他沒完！”
果然，傘兵、炮兵、裝甲兵以及空軍為了搶此戰的首功，吵得麵紅耳赤了。蕭劍揚可沒心情陪他們吵，他徑直去找鐵牙犬中隊。
鐵牙犬中隊很安靜，就坐在一輛被打斷了履帶的T-80坦克周圍，不去參加爭吵。蕭鴻飛這隻猴子雙手抓住T-80坦克的主炮炮管，將自己高高掛起來，這隻猴子真的是一刻都不肯消停。蕭劍揚見他們一個都沒少，鬆了一口大氣，問：“大家都沒有受傷吧？”
92號說：“重傷的沒有，輕傷的倒是有。山貓的臉被流彈擦了一下，丁香已經幫他包紮好了。”
山貓滿不在乎的聳聳肩，說：“皮外傷而已。這一仗打得也真是鬱悶，又是轟炸又是炮擊折騰了大半天，到最後要進攻了，上千名傘兵跟餓鬼投胎似的呼啦啦地往前湧，弄得我們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太鬱悶了！”
蕭劍揚失笑。特種兵卷入這種數百人、上千人的大混戰中，十成本事使不出一成，山貓鬱悶也很正常，本來特種部隊就不是打這種仗的好吧？
鷹眼很自豪地向蕭劍揚伸出四根手指頭。
蕭劍揚猜測：“你在戰鬥中擊斃了四名敵人？”
鷹眼自豪地點頭。
狼眼補充：“是四名軍官，普通士兵我們才沒有興趣打！”
一場戰鬥敲掉了四名敵軍軍官，等於是往車臣叛軍本來就血肉模糊的傷口撒了濃濃的一把鹽，致命肯定不會致命，但那種疼痛可夠叛軍受的了。這四個擊殺紀錄也證明了這對雙胞胎兄弟的實力，假以時日，他們必將成為戰場上的索命幽靈，令敵軍聞風喪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