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一 意外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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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升機在臨時機場降落，蕭劍揚第一個跳下直升機環視四周，第一感覺就是很不對勁。不遠處，一架大腹便便的運輸直升機停在那裏，俄軍後勤人員正將一個個裹屍袋往上麵搬，裹屍袋裏裝的都是戰死的俄軍的屍體，數量很多，隻怕整架直升機都塞滿也裝不下。更遠處，一架巨大的米-26直升機同樣艙門大開，一批傷兵躺在擔架上，被一個接一個的抬上去。這些傷兵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呻吟，隻有偶爾眨動眼睛的時候你才能確定，他們還活著。蕭劍揚注意到，這些傷兵的目光空洞洞的，神情悲愴而迷茫，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


  壓抑，氣氛極其壓抑。


  曹小強低聲說：“就算是太平間，氣氛也比這裏活潑得多啊！”


  蕭劍揚低聲說：“金先生說現在俄軍士氣低落，本來我還不大信的，現在看來，他太客氣了，俄軍哪裏是士氣低落，根本就沒有一點士氣！”


  隊員們看著那些忙活個不停的俄軍士兵，都是眉頭大皺。在戰場上，士氣永遠是最重要的，不管麵臨著怎樣的逆境，隻要士氣還在，都有可能創造奇跡，上演大逆轉，如果士氣泄了，那麽一切都完了，就算有再好的裝備再充足的後勤，也很難再打勝仗，逢敵隻剩下一個逃字……比如說對上金軍鐵騎的北宋軍隊。俄軍現在的士氣可以說是低落到了極點，這一點從那一雙雙寫滿痛苦和迷茫的眼睛就能看出來。跟這樣一支士氣全無的軍隊聯合作戰可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很有可能要被拖累死的，很顯然，這個第56空降旅絕對不是一個理想的聯合作戰對象，蕭劍揚在尋思著，是不是該換一支部隊？

  他低聲問金南一：“俄軍特種部隊呢？”


  金南一苦笑：“俄方說他們的空降兵就是特種部隊，我們要跟空降兵聯合作戰。”


  蕭劍揚想罵娘了：“空降兵就是特種部隊？如果是在前蘇聯，我無話可說，但是看看這些士兵，他們有空降兵的樣子嗎？我敢打賭，他們當中至少一半人沒有跳過一次傘！”


  金南一還是苦笑：“你又猜中了，第56空降旅有超過一半士兵是入伍不到兩年的新兵，這些新兵絕大多數都沒有跳過一次傘。”


  蕭劍揚簡直想殺人！說好的特種部隊聯合作戰呢？就拿這麽一群沒有跳過傘的空降兵來糊弄他們？坑爹哪！

  第56空降旅的旅部就在機場附近，他們前去旅部報到。


  第56空降旅的旅長是個大腹便便、圓頭圓腦的老頭子，整個人長得圓滾滾的，如果外貌跟個人才能掛勾的話，想必他這個人肯定很庸碌。但庸碌也沒有辦法，八一九政變後，蘇共被打成非法政黨，遭到無情的打壓，大批富有才幹的軍政人才要麽被撤職，要麽在心灰意懶之下辭職甚至自殺，剩下的大多是些庸才，充斥於軍隊之中，直接後果就是俄軍的戰鬥力跳水般下跌。不過這個圓滾滾的家夥對於鐵牙犬中隊的到來還是很歡迎的，握住金南一的手說了一大堆廢話，長得讓蕭劍揚有點不耐煩了，這家夥應該去當演講家或者推銷員，軍人這個身份真不適合他！


  正說著，外麵傳來一個清脆而不失英武的聲音：“報告，第九連一排排長前來報到！”


  這聲音讓蕭劍揚身體微微一顫，扭頭望去，隻見一位名黑發碧眼、戴著奔尼帽的女空降兵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她身高一米七的樣子，身材高挑秀碩，五官精致，麵部輪廓剛柔並濟，身上帶著淩厲的殺氣，猶如從古希臘神話中走出來的女戰神。曹小強、伏兵、蕭鴻飛等人一看到她，神色便變得有些古怪，蕭劍揚神情平靜，隻是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那名女空降兵看到他們，也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深深的看了蕭劍揚一眼，大步走到旅長麵前，敬了一個無可挑剔的軍禮：“上校，第九連一排排長波琳娜·帕夫柳琴科少尉向你報到！”


  旅長搓著胖乎乎在大手，站起來，樂嗬嗬的說：“我們最優秀的女狙擊手來啦，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些都是來自中國的精銳特種兵！你不是一直都在抱怨我們缺乏有經驗的士兵嗎？這些中國特種兵都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他們將與我們旅並肩作戰，而你則充當聯絡員……”


  波琳娜皺起眉頭，問：“我當了聯絡員，那我的排怎麽辦？”


  旅長滿不在乎的擺手：“如果你想帶著，就繼續帶著，反正他們隻服你。”


  波琳娜說：“明白！”


  旅長向蕭劍揚介紹：“中尉，我向你介紹，這是我們旅最出色的狙擊手，在一個星期之前，一次激烈的戰鬥中，我們一個傘兵連被數百名車臣匪軍團團包圍，危在旦夕，是她在一千五百米距離連開三槍，擊斃了三名車臣匪軍的重要指揮員，癱瘓了車臣匪軍的指揮機構，這個傘兵連才趁機衝出了重圍，怎麽樣，厲害吧？”這個死胖子兩眼放光，就連那鋥亮的光頭，似乎也在放射光芒，這段時間第56空降旅打得很不順，傷亡直線上升，戰果卻可憐得很，不是在這裏被伏擊了就是在那裏被襲擊了，處處被動，士氣低迷，好不容易出了一個了不得的狙擊手，而且是在戰場上可以讓敵人不得安生的那種，他當然是往死裏誇。


  得知這名女狙擊手竟然在一千五百米距離接連擊斃三名敵軍重要指揮人員，伏兵神情平靜，鷹眼和狼眼卻盯著波琳娜，眸中迸出一縷銳利的光芒。狙擊手當然是百發百中的，但要看距離，超過一千米想要命中就很困難了，一千五百米……對於大多數狙擊手而言，都屬於不要輕易嚐試的目標，距離太遠，橫風、子彈減速、彈道變化……這些不利因素疊加在一起，想要命中就顯得非常困難。狙擊手在戰場上並不是掌握著敵軍生殺大權的判官，他們射擊的機會是有限的，很多時候一次沒打中，可能就沒有機會再來一次了，被目標逃掉還是小事，招來一大片炮彈覆蓋被炸得連渣都不剩那才叫冤！這麽遠的距離能命中一槍已經很了不起了，這位女狙擊手居然能連開三槍，接連擊斃三名敵軍指揮官，真是太強悍了，有機會一定要跟她切磋一下！

  波琳娜微笑，向蕭劍揚打招呼：“請多多關照。”


  蕭劍揚說：“多多關照。”


  旅長高興地說：“你們一定要好好合作，把仗打好，有什麽困難隨時可以來找我！”


  波琳娜說：“明白了，那我先帶他們走了。”


  旅長說：“去吧去吧，幫助他們盡快適應車臣地區的氣候地形，後麵還有一場惡戰等著我們呢！”


  波琳娜再次敬了個軍禮，對蕭劍揚說：“請跟我來。”帶著鐵牙犬中隊走出了旅指揮部。


  金南一則留在旅指揮部，他是中國特種部隊的代言人，負責與俄軍高層交流溝通，所以不能像鐵牙犬中隊那樣進入俄軍基層部隊，先跟俄軍將領搞好關係再說。


  而跟對方拉關係這種事情，他最拿手了。隻見他變戲法似的從身後變出兩瓶醇香四溢的烈酒往桌麵一放，第56旅的旅長、副旅長、參謀長等一眾將領馬上瞪大了眼睛，對他的好感度直線上升！

  出了旅部，波琳娜叫來一輛卡車，讓鐵牙犬中隊所有隊員上車，然後衝駕駛員勾勾手指：“你，下來！”


  駕駛員一頭霧水的下車：“少尉，有事嗎？”


  波琳娜說：“我來開車，你到後麵去坐著！”


  駕駛員說：“少尉，這是我的工作……”


  波琳娜一捏拳頭，發出啪啪聲響：“嗯？”


  駕駛員渾身一哆嗦，啪地一個軍禮：“是！”一溜小跑跑到後麵，動作那叫一個幹脆利索。


  波琳娜嫣然一笑：“算他識相。”對蕭劍揚說：“上車吧，我開車，你坐我旁邊。”


  蕭劍揚啞然失笑，上車。波琳娜關上車門，一蹬油門，卡車的排煙管道口噴出一團油煙，整輛車像發炮彈一樣衝了出去，隻留下一個被油煙熏得全身黑乎乎的倒黴蛋傻在原地，衝飛速遠去的卡車手舞足蹈：“喂，我還沒上車呢！我還沒上車呢！”


  波琳娜當然聽不見那個倒黴蛋的大呼小叫，她開車的風格一向是狂野無比，好好一輛卡車愣是讓她開得像方程式賽車一樣風馳電掣，一眨間已經在數百米開外了，就算那個倒黴蛋叫破喉嚨她也聽不見的。


  山貓等人額頭見汗，他們沒坐過波琳娜的車，頭一回領教，心髒有點兒吃不消。就連猛虎也嘴角直抽抽，吸著涼氣說：“我的天，俄羅斯人都是這樣開車的嗎？太瘋狂了！”


  山貓心有戚戚焉：“這樣開車法，一年得出多少車禍啊！”


  鐮刀擦著冷汗說：“瘋子，瘋子！”


  蛤蟆是這幫新兵裏最淡定的一個了，他居然還麵帶笑容，滿不在乎地說：“這算哈嘛，這算哈嘛！”


  第二小隊所有隊員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