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村人
第240章 村人
「漁霸葛大旺的孫女葛美霞！」
那老漢磕磕旱煙袋，笑嘻嘻地說道。
老漢姓孫，是村裡的五保戶，雖然不是很傻，但是對村子的人來說，好像守村人一般的存在。
在農村就是這樣，如果你比較憨傻沒能力沒錢的話，一般是大家戲弄的對象。
這老漢好像也不怎麼在乎這些，反正村裡有什麼事都會出來露面，搭搭手做做什麼，然後混的飯吃。
雖然很多時候上不了桌，也就分個窩窩頭塞塞牙縫什麼的。
至於汗煙袋裡，根本就不是什麼煙葉，而是路邊一些幹了的樹葉放在煙袋裡點燃了，吸上幾口，過過嘴癮。
完全是一幅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沒酒喝涼水的架勢。
姜德富倒是很喜歡跟他在一起嘮嗑，了解一下村子里的情況。
那女人雖然遠遠的離開，姜德富看到村子里路兩旁的男人一個個眼神兒不善的看著那，女人的背影。
「葛青山快不行了吧？」
有人議論道。
「差不多估計也就幾天的功夫吧！以前總是牛五牛六的的人物，這會兒真是掉形了，前幾天我站在門口看他家院子，那他在院子里轉悠，還拄著拐棍兒，那樣子老了許多歲！還不停地咳嗽，一晃就要摔倒的架勢。
也沒錢看大夫，這病這麼長時間了，早些時候還看到在院子里轉悠，如今好多時日沒見到面了，肯定活不長！
娘的，早些年下海打魚就因為我站在船甲邊，吸了根煙把我熊的跟孫子似的！這會兒不牛逼了吧！」
有人幸災樂禍的說道。
「算了吧，你小子也算報仇了，當初批.斗的時候你一個扁擔下去，可是把他腰給打折了，他現在估計活不了過冬也有你的功勞，得饒人人處且饒人，我看就算了！」
有人勸道。
「你他釀的替誰說話呢！他是漁霸你懂嗎？上面定義他就是壞人，他就是個壞種，轉門剝雪窮人，你竟然跟替壞人說話，我懷疑你居心不良！」
那人直接氣急敗壞的反駁道，甚至把衣袖捋捋起來，要動手打人的架勢。
「你想幹嘛，孫麻子，別以為你跟村長是本家，村子里人都怕你們家，我們也怕你們。我只是說你已經報我仇，沒必要那麼狠，幹嘛還給我上.綱上線，說我替漁霸說話！
你他釀的是窮民，我也是窮民，誰怕誰呀！我們兄弟三個下面還有子侄，不信打不過你們家的一窩子。
就是找上面說理，我們也不怕你，我們三代都是窮人，沒做過什麼喪天害理的事情！倒是你們家的不幹凈的東西多了去了，上面隨便一調查就能調查出來，不信，咱們就試試！
他娘的，你早些年在村子里偷東西，這事我們還沒給上面反映呢！
我們早些年窮是因為沒有漁船，不能隨意出去打魚，還有家裡也沒有地！你他釀的，你們家以前可是有地的，你老爹愛賭把地賭了，能跟我們一樣嗎？我看你們家才是真正的壞分子！」
那人也是個牙尖嘴利的一番話罵下來，孫麻子連連拱手告擾，連也一個屁放不出來。
那人葛孫長林，人在村子里還算仗義，兄弟三個，家裡門戶也不算小，為人和氣，但絕對是那種不惹事也怕事的。
「長林兄，孫麻子就是個二流子，何必跟他一般見識！一個村的不至於不至於，算了算了！咱們都是貧民，共同的對手就是那漁霸，又何必自己人鬧騰的。」
有人出來打圓場。
竟然是村長孫來發的二兒子孫栓子，他拉著孫長林說父親中午準備請客吃飯，請他幫忙，這會兒正叫他呢！
村長兒子給自己面子，葛長林也不好發作，給了孫栓子面子，朝他們家走去。
至於孫麻子，堂弟孫栓子說他是二流子，他連個屁都沒放，直接躲在一旁不說話了。
「你還別說，那漁霸家的女兒長得越來越標緻了！」
有男人嬉笑道。
「日，小心你老婆聽到大耳瓜子呼你！你那個婆那麼潑辣，你還敢用這種心思！」
「那是我不想搭理她，你真以為我怕她？老子惱了直接一腳給踹飛了！你就別說我了，剛才你的眼睛快粘到人家身上不下來了。」
「你就歇了你的心事吧！別說你結婚有老婆了，就是你是個光漢條，那葛青山也不會把她女兒嫁給你！
早些年不是有個倒騰魚貨的老闆看上那葛秋山的女兒了，上門提親被葛青山給罵出去了。
人家把女兒送到城裡讀書，就想找個有文化門第高的，這讀了書，識了字，心氣就高了，你就省省吧！」
一人笑道。
「我不是有個兄弟，還沒討到媳婦嗎？有文化又怎麼地了，別忘了，你們家現在可是漁霸，條件好的能看上她？
她還想嫁到城裡？城裡人能看他一眼都不錯了！我那兄弟不是瘸條腿，我還想給他找個成分好的！」
「你可真敢想啊你，那兄弟缺條腿，腦子也不靈光，我看你小子就是想藉助給兄弟找媳婦的名義，打人家主意吧？」
人群很快又傳出去不懷好意的笑聲。
姜德福有些厭惡的看著那群男人。
這幫人沒有受過任何教化，穿著破破爛爛的，不講衛生，牙齒黃黃的身上時不時的發出一陣惡臭，也不懂得清理，基本上上都是村子里最窮的人家。
如今這些人更是以我窮我光榮自居，那個帶頭的男人叫孫大順，是村子里最窮的。
平時好吃懶做，他是個賭鬼，他早些年也經常進去玩，家裡的田地和船都被賣了錢，再沒吃的了就去漁場做做長短工，混口吃的。
這種人還非很能生，老婆一連給他生下4個兒子，家裡只有兩間草棚子，過的有今天沒明天的，孩子們都很大了，有時候還光著腚子在街上亂跑。
有兄弟4個，日子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他老爹早些年也是個賭鬼，這兄弟可能都有遺傳，都有些好吃懶做，喜歡惹事兒，村子里的人一般都不願意搭理他們。
孫順子父親跟村長孫長發是親兄弟，自從叔叔孫長發當了村長，他們兄弟在村子里更活躍了。
除非在村子里比較大戶的人家，比如先前那個葛長林，一般人沒敢招惹這種人。
「姜參謀家裡的飯好了，你們同志也幫了不少忙，都進去吃飯吧！」
孫來發從人群中走過來，殷勤的對姜德福說道。
「不用了，我們回連隊了！」
姜德福起身說道。
剛才這群人唧唧、哇哇說那女人的時候，孫來發也在不遠處，應該是聽到這邊的狀況了，孫來發竟然也沒有說話，姜德富對這個村長印象就更加不好了。
孫來發有些訕訕的。
他是村子里的村長，雖然說在村子里很有地位。但大傢伙對於隊伍上的人還是有些膽怯和害怕的。 只是這些時日，這些隊伍上的人幫村子里人種田，整理莊稼還有蓋，房子跟大傢伙融在一起，很多人漸漸對他們開始熱絡起來，說話也就無所顧忌了。
孫來發剛開始見那姜參謀對他態度還算熱絡，但從前些天他讓村子里那些成分高的人來幹活，不發糧食的時候。這姜參謀對自己就開始冷淡起來。
孫來發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別的村子很多地方都是有這樣搞的，這好像也是上面默許的，這姜參謀怎麼態度跟別人不一樣呢？
不過姜參謀是隊伍上的人，他可不敢得罪，也就私下議論一下，說一下而已。
不過隊伍上的人一般不參與地方的事情，等這些人都了，這個存在還是他孫來發做主，還有誰能不聽自己的。
就比如剛開始那葛長林，一點也不給自己面子，對自己本家的嗷嗷叫，要不是擔心這姜參謀在這裡影響不好，他早就給那人下不了台。
雖然不至於直接跟那人下馬威，以後小鞋給那人穿穿他也照樣受著，只是一些都還不是時候。
這是房子落成，按說要請周圍的大工師傅吃飯的。
這姜參謀應該是座上賓，如果姜參謀能跟自己坐在一起，那周圍人都會覺得自己跟姜參謀關係不一般，以後自己的分量會更重了，不說這村子，就是到鄉里，估計很多人也得賣自己面子，只是這參謀似乎不給面子，起身就走了。
「參謀，我們不在他們家吃飯嗎？」
二毛看姜德富起身走，也急忙跟上。
說實話，隊伍上雖然說飯食不好，但是要比這些漁村吃這裡村民的飯要好一些。
主要不是說飯食差不差的問題，而是這些漁村的人，他們大部分太不講究家裡髒兮兮的，做飯無論吃飯都不太注意衛生。
二毛雖然說家庭條件並不是很好，但是在隊伍上待的時間長了，隊伍上的人管理就比較嚴，首先要注意衛生方面是比較注意的，雖然與城裡女人相比，他們這些糙老爺們兒算不得乾淨，但是看到那些漁村的人，那做飯條件還有各種家庭衛生，很多時候他也看不過去。
前些時日，他們姜參謀很欣賞佩服的一個大工師傅。
為了跟那個大廚師傅學習經驗，他們姜參謀還帶著他去給人家送了不少吃食。
一天中午就在那大工師傅家吃飯。
因為他們是稀客，大工師傅還拿出了家裡的一些白面和雜糧，準備做雜糧麵條。
大工師傅夫婦兩人一起上手做飯，他們在院子里閑聊的功夫，他看到了，大工師傅擤了一把鼻涕，本以為他會去水井旁洗手，結果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直接就擀麵條起來。
二毛看了，心裡有些犯嘀咕，但是這畢竟是農村不能講究太多，吃過飯之後，在路上他跟姜參謀說了這情況結果蔣參謀吃過的飯直接嘔了出來，對他說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提前說。
二毛很受委屈，他怎麼能說在很多家吃飯，其實都不太講究這個衛生問題。
後來他們在村長孫來發家吃飯的時候，那媳婦在腚子可能有些癢，直接用手撓了，也不洗手，繼續和面，剛好被姜參謀看到了，姜參謀當天吃飯的時候，直接借故有事就回去了。
「算了，回去吃吧，也沒什麼可吃的。」
姜德富擺手說道。
這些時日他已經大致了解了蓋房子的大致流程。
有哪些注意事項以及材料是如何準備等等。
且不說那孫來發家做飯好吃不好吃，就不講究他跟那條件衛生條件，讓他實難下咽。
且這些時日他也看出來，這孫蘭發為人比較刁鑽，心裡也不怎麼善良，他很不喜歡這種刁鑽油滑之人，自然也不會為他撐面子，不然這種人豈不是在村子里更張狂了？
他也看出來了，孫來發當了村長之後，沒少讓往家裡撈東西，對那些成分高的人、同村弱勢人處處打壓，倒是對他的幾個侄子和本家做的壞事也維護。
這樣一個村長，村子里能安穩才怪呢！
……
「參謀，是那個小孩兒！」
姜德富帶領二毛走到村頭的時候，看到了剛才與人搶東西的那個叫牛牛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著帶補丁的衣服，但是還算乾淨。
姜德富看他臉上掛了彩，顯然是剛開始給那些孩子搶東西的時候被人抓了臉。
他手指頭放到嘴裡咬著，眼巴巴的還朝看著路口的方向。
姜德富從衣兜里抓出一大把餅乾塞到二毛手裡。
「去給那個小傢伙！」
二毛有些疑惑，先前他還記得姜參謀的衣兜里扁扁的，沒有什麼東西，什麼時候竟然有如此多的餅乾！
不過跟著姜參謀這些時日，他也發現了他們，姜參謀簡直無所不能，不知道什麼時候衣服里就會變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早已見怪不怪了。
二毛將手裡的大把的餅乾塞給了那小男孩，小男孩看到餅乾滿眼驚喜，緊緊地抓住那些餅乾，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姜得富以為他會拿出來迫不及待地吃，那小男孩只是拿著東西就朝一側的家跑去。
「姑姑！姑姑！」
小男孩邊跑邊喊，言語中掩藏不住的興奮。
姜得富笑了笑，拍了二毛的頭一下，準備離開。
「爹！爹！」
「救命！」
「救命！」
一陣凄厲的叫喊聲卻從一側院子傳來。
姜得富愣怔了下，那院子好像是先前小男孩跑向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