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選一個

  第31章 選一個


  「二哥，三哥……」


  姜得花大聲喊著從田埂那處走了過來，她手裡拿著一個挎包，邊走還邊用袖子抹眼淚。


  「這是怎麼了？」


  章桂嵐首先迎了上去。


  「你婆婆是不是……這次她又找你什麼事？」


  章桂嵐臉色不是很好看，姜得財也陰沉著一張臉。


  「哇！」


  姜得花直接又咧開嘴大哭起來。


  「別哭了！別哭了！小心別人看到說閑話，咱們回去吧！這會兒也快中午了！」


  章桂嵐急忙說道。


  雖然他們身邊沒人，但不遠處其他地方可是有人在幹活，農村閑言碎語多，別人看到總歸不是太好。


  幾人收拾東西回家，路上碰到人，倒是不少人跟姜得富他們打招呼，以前倒是不曾有的。


  「得富，地里忙完了？」


  「喲！這不是得花嗎？啥時候回來了？這姑娘回娘家了，中午你們得準備好吃的！」


  「那是！」


  農村人要是表現善意，拉起家常來，那絕對表現得很是親切，跟先前的冷嘲熱諷真是迥然兩樣。


  自從上次跟李家兄弟打架后，他們倒是沒碰到那幾兄弟，聽說確實受傷不輕，躺在床上下不了床。


  姜得富聽了只是笑，幾天下不了床應該是有的，但這麼長時間沒出來，估計是覺得沒臉見人，畢竟先前那麼張狂。


  李老三可能傷勢有些重，他沒控制住力度，應該胳壁腿斷了，傷筋斷骨至少一百天，至於其他剩下的人，為了避免鬧出人命，他手上的力度可是悠著點的。


  「嫂子，那不是二賴子家嗎？以前遇到俺回家，看到俺總嘲笑擠兌俺幾句，俺恨不得跟她幹上一架，今個兒太陽咋從西邊出來，跟咱們說話這麼熱情？」


  姜得花似乎忘記了先前的傷心事，攀著章桂嵐的胳膊好奇地問道。


  「額，可能是轉性了吧！」


  章桂嵐笑道，並沒有說具體的原因。


  已經接近中午，章桂嵐回到家，就洗漱后招呼姜得花一起做飯。


  姜得花在章桂嵐的指揮下被招呼忙得提溜轉。


  中午飯很簡單，雜糧大骨湯麵條，涼拌馬齒莧，溜了幾個虛胖胖的雜糧饅頭。


  姜得花個子不算高，飯量倒是不小，一連吃了三碗，還又吃了一個雜糧饅頭才放下碗。


  「吃飽了？」


  「額，吃飽了！二哥，三哥，這大骨頭湯麵條真好吃，還有這雜糧饅頭摻了不少好面吧？俺……俺在俺婆婆那都……都沒吃過這麼飽的飯！」


  說起吃飯，姜得花似乎再次悲從中來。


  「這次你家那老妖婆又起什麼幺蛾子？」


  章桂嵐有些氣憤地問道，顯然對姜得花的婆婆很是不滿。


  「還不是……還不是說俺克栓子，說俺是寡婦命，害了栓子！早上讓俺天不亮都幹活，地里草都拔完了，還讓去地再拔一遍，回來了也不給俺飯吃，天天讓吃野菜糰子。


  今個兒俺回來的時候，看到鍋里有兩個窩窩頭，俺就吃了，俺婆婆回來了就開始打罵俺，說是給俺小叔子留的！


  俺小叔子都不幹活，天天睡到太陽曬到屁.股才起來……


  二哥，三哥，今個兒絕對不賴俺……」


  姜得花說著說著就又嗚嗚哭起來。


  她臉皮膚曬得黝黑，頭髮還亂糟糟的，哭起來滑稽中帶著可憐。


  姜得富嘆口氣。


  「得花，你想回家來嗎？」


  他問道。 「三哥，俺當然想回咱家，哪個閨女不喜歡走娘家？」


  姜得花擦擦眼淚，顯然不理解姜得富真正的意思。


  「我是說以後都回來，不去你那婆婆家了，反正你丈夫也沒了！」


  姜得富直接說道。


  「三哥？」


  姜得花驚異地看著姜得富說不出話來。


  章桂嵐和姜得財也看向姜得富。


  「三弟，這事……得花如果回來，就是被休回來，以後這名聲，想再嫁……」


  姜得財手比劃著說道。


  這個年頭女人如果名聲出了問題，日子會很難過的。


  「二哥，得花如今的日子那個樣子，吃飯都成問題，還有什麼日子能比吃不飽飯更糟糕的，反正他那個男人也沒希望回來了，難道就讓得花一輩子在梁家守寡？

  如果她婆婆善待她還好些，人活著也就是混口飯吃，如今飯都吃不飽了，還有什麼可過下去的必要！」


  姜得富有些無語，這個年代人的思想也不是說變就能改變的的。


  「那就回來吧！」


  片刻，姜得財比劃道。


  畢竟是自己的妹妹。


  先前他考慮的很多，前幾年姜得花的婆婆對得花都不是太好，姜得財也去過梁家調和關係。


  只是那老太婆太可惡，欺辱他說話不利落，家裡也沒多少人，說如果他不滿意直接讓得花回去。


  農村的環境，還有自己能力有限，姜得財也無力護自己的妹妹，只能忍氣吞聲。


  如今既然是這樣，回來就回來吧！

  大不了一家子省著點吃，總不至於餓死。


  姜得財之所以糾結沒讓姜得花回來，還有一個很現實的原因。


  那就是如今時代，女子出嫁，原先分的田地就會被收回，到婆家婆家村子自然會分到地。


  如果被休回來，按照禮俗，也不會補田地。


  這年頭如果沒有田地，這日子……


  「三哥，你說……你說栓子……栓子真的死了？」


  姜得花瞬間就又要哭起來。


  「你別說你對他有什麼感情，你們成親沒圓房他就走了吧，你跟他才見幾面？」


  姜得富直接堵著好哭鬼姜得花，免得她又沒完沒了。


  「不是……不是三哥，那俺……俺是不是真成寡婦，是克夫了？」


  好哭鬼姜得花果然名不虛傳，聲音中再次夾住哭腔，雖然就要爆發出來。


  「得花，三哥跟你說實話，那栓子應該是回不來了，上次打聽人家就說大概率是沒了，怕你傷心沒說！


  你先不要說寡婦不寡婦的問題，你說你願意待在婆家忍飢挨餓，遭受你婆婆打罵，還是想回家來?

  當然你可能嫁不出去，當一輩子老姑娘！不過只要我和二哥在，有我們吃的，就有你吃的！」


  姜得富直接說道。


  「三哥，嗚嗚……」


  「閉上嘴，不準給我哭，兩種情況你自己選，是繼續回去受罪，還是回家來，你選一個！不過如果你如果選擇回去，以後以後再受欺負，吃不飽飯，就別回來傾訴了！」


  姜得富直接說道，他最煩嘰嘰歪歪糾.纏。


  人生的很多煩惱都是許多人猶豫不決，害怕這個後悔那個。


  「三哥……俺……」


  「你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