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卡石凹村
第3章 打卡石凹村
烈日當空。
田裡的禾苗耷拉著腦袋，門口的大黃口伸著舌頭髮出呼哧呼哧粗的喘氣聲。
姜得富剛從鎮子上回來，就看到村口的大槐樹下圍坐著一群大姑娘、小媳婦還有一眾漢子。
麥子已經收完，田裡的玉米、花生禾苗還抽著嫩芽，田裡除了拔草的活，並不是太忙。
吃過中午飯太熱沒法下地做活，不少人都聚到村口大槐樹下乘涼。
女人們納著鞋底，嘰嘰喳喳地說著家長里短；
漢子們抽著旱煙，侃著大山，眼神卻不時朝女人們那邊看。
村子里的光棍漢傻柱光著上身，下身一條破破爛爛的褲子掩藏不住時不時露出來的真皮黑毛線，還時不時朝女人堆里湊，惹得一幫女人不時地笑罵。
「得富回來了！聽說你去鎮子上了，做啥呢？這麼快就回來了！」
有人看到姜得富回來，笑嘻嘻地八卦道。
這個姜得富就是穿越過來的劉波。
前些日子他已經從戰地被轉移到老家石凹村。
二柱子和小張送他回來的第二天就走了，他們還要趕往隊伍那裡。
雖然已經回來一段時間了，劉波也就是如今的姜得富還是覺得有種不真實感。
他真的穿越了！
從隊伍到了這鳥不拉屎的窮山坳。
石凹村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窮山坳，除了山石和土坷垃，真是一窮二白。
姜得富前世喜歡出去旅遊，也去過一些偏遠山區，見識過山區貧窮，但是見到四十年代的山村，其貧窮程度還是震驚了他。
破矮的泥土屋子，衣著破破爛爛、灰頭土臉的農人，七八歲還光著腚子在大街上跑的孩子，這一切都讓姜得富瞠目結舌。
「柱子，這……這山村都這麼窮嗎？」
二柱子剛領他回來的時候，姜得富忍不住問道。
「姜哥，看來你對你的老家也沒什麼記憶，旅長說讓我們送你回來，就是想著看到老家你能快點恢復記憶，你這……
這農村不都這個樣子嗎？你們這裡條件還不錯，怎麼算窮呢？你是沒見過窮的，農村吃不飽多正常，俺們老家就是太窮沒吃了，我才去當兵的！」
二柱子嘆氣說道。
哎！這還是比較富裕的農村？
面對那些農人笑嘻嘻看熱鬧的搭訕，姜得富點點頭，並沒有搭話來人的詢問。
農村這地方，很多人看著熱情，遇到事情也似乎熱情幫助，但攀高踩地，勢利眼才是真正的日常生活。
他回來那天，家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剛開始那些人還很熱情甚至帶著微微諂媚，後來知道他「受傷」被送回來，熱情就淡了。
對於他們來說，姜家當兵的那小子腦子受傷廢了，被遣送回來，也就是個笑料而已。
「這小子果然是被炮震傻了，跟個二傻子一樣，你看話都不會說了！」
有人看姜得富不搭自己的話，不滿地嘲弄道。
「估計是，以前小時候還活泛（活潑）些，這送回來大變樣，還好當初我送了些銀元給保長，俺們家那小子沒被抓去！」
「聽說他被人.民軍救了，換了隊伍當兵，會有出息呢，誰知道……」
「呵呵，他們家有什麼活泛人，老薑兩口子三腳踹不出個屁來，早早就嗝屁，生的四個孩子，老大早早地夭折，老二是個啞巴，那女兒得花也是憨貨，原以為這老三有點出息兒，哎，也是個棒槌……」 村子里的人一向說話直白，刻薄勢利淋漓極致展現在臉上。
「啊！啊！」
姜得富還沒到家門口，就看到一個穿著灰舊衣服、身材瘦小的男人朝自己這邊過來，嘴裡不停地發出「啊啊」的聲音。
他身後跟著一個扎著鞭子、身材瘦弱、扎著兩個長辮子的女人。
那男人正是姜得富的二哥姜得財，他一臉擔心地看著姜得富，他身後跟的女人正是章桂嵐，原身姜得富的妻子。
「啊！啊！」
姜得財連叫帶比劃。
「我在鎮上吃了些東西，不是太餓……」
姜得富知道姜得財的意思讓他趕緊回家吃飯，這會兒飯點已經過了，這位二哥是擔心他沒吃飯。
雖然是名義上的二哥，姜得富真心感受到這個二哥對弟弟的關心和體貼。
自己回來后，村子里都傳言姜家小子當兵回來變成廢材累贅，這個二哥一點也不嫌棄，不單不讓他乾重活，一直讓他休息，吃飯還總給他吃家裡最好的。
「鍋……鍋里俺給你卧的有雞蛋（農村常見的在湯粥煮荷包蛋），二哥出去好幾趟看你回來沒，飯都快涼了，快……快回家吃吧！」
章桂嵐上來低聲說道。
姜得富抬頭跟她對視的時候，她卻眼神慌亂，迅速低下了頭。
章桂嵐跟姜得富設想的形象並不一樣。
她沒有想象中農村婦女的五大三粗，身材消瘦，雖然皮膚黝黑、臉上有些小雀斑，但依稀可以看出清秀的模樣。
長相說不上是美女，但並不算很差。
只不過這種情況下，姜得富再怎麼的也不至於飢不擇食做出不當的事情。
更何況這章桂嵐對他還算不錯，默默地做事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只是面對他的時候有些膽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姜得富也不以為意，到了村子后他才明白，這章桂嵐來歷確實出奇，竟然是二哥給他買的媳婦。
當時因為要去當兵，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為了家裡留後，不少人家為家裡的男孩子找了媳婦，就是希望孩子一旦走了，能留個后。
農村子嗣繁衍是大事！
姜家窮，哥哥姜得財是個啞巴，找對象自然很難。
家裡的希望就寄托在姜得富身上，賣了家裡的老牛，才從外地買了章桂嵐過來。
章桂嵐家是黃河沿的，家裡遭了災，活不下去，女兒送出去有個活路，他們也能活得些東西。
特殊年代，這種事情並不稀奇。
只是章桂嵐到了姜家，還沒進洞房，姜得富就跟著保長走了。
嚴格意義上說姜得富和章桂嵐並不是真正夫妻。
只是在這個年代，特別是偏遠的農村，哪有什麼結婚證書或者頂級造冊什麼的，基本就是約定俗成，大家概念中章桂嵐就是姜得富的媳婦。
不過藉助自己身體沒有恢復記不起以前的事情，如今的姜得富並未跟章桂嵐圓房，還住在各自的房間內。
「三哥！二哥！」
姜得富正準備跟著姜得財和章桂嵐回家，一個大聲的叫喊聲傳來！
姜得富轉頭，看到一個穿著破舊衣衫、頭髮亂糟糟的女人提著包裹，朝他們這邊奔來。
這……這女人是誰？
怎麼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