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三日之期
薛靜姝去法華寺燒香祈福的消息不日就在宮中傳開,薛靜姝在趕去迎賓館的路上便被薛少亭手下的人攔了回來。
淩墨染怔怔的聽著這個消息,突然笑了笑。
“你可是不舍得公主?倘若真的不舍,大不了去和太子殿下挑明,想必殿下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實在不行你也可以帶著公主私奔啊?”江幻音看著淩墨染,一副規勸的語氣實則是譏諷。
淩墨染被她氣的一陣氣結,這伶牙俐齒當真是學了他的。“你還有興趣開玩笑,那說明你的心結已解。我聽說七皇子陪同姝兒一道去,你不去送送他?”
江幻音撇撇嘴道:“是公子想去送公主吧,不如我帶你去個地方。”江幻音說著便拉著淩墨染走了出去。
“去哪?”淩墨染跟在她的身後問道。
江幻音不回他,隻是朝著城門方向而去。
“七皇叔,你快救救姝兒吧。”薛靜姝被幾個宮女架著走來,看到薛少衍匆忙求救。
薛少衍走到薛靜姝的身邊勸道:“七皇叔陪著姝兒一同去,你要聽話。”
薛靜姝愣了愣,一雙明眸中含著淚看著薛少衍和走過來的薛少亭突然大聲道:“你們都是自私的人,從來都不顧我的感受。我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父皇,若您執意要阻止我,那孩兒就待在法華寺永遠都不回來了!”薛靜姝說著,甩過一旁宮女的攙扶,徑自走向馬車。
薛少亭張了張嘴,想說的話終未能開口。
薛少衍看著有些難過的薛少亭勸道:“大哥別擔心,姝兒一定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薛少亭點點頭道:“姝兒就拜托你了。”
薛少衍應著,跨上馬,他微微回頭看著城牆上站立的兩人。雖隔著遠遠的,但他知道是她。
薛靜姝掀開馬車上的簾子,她看著薛少衍回頭而望,目光朝著他的目光而去,遠處的城樓上那個一襲玄黑色衣衫的人,她的眸中突然染上一層水霧,她伸出手朝著城樓上的人揮去。
馬車緩緩移動,薛少衍別過頭。薛靜姝看著越來越遠的人逐漸消失。
青霄,我等你回來。
墨染,你要等我回來。
“他們走了,我們回去吧!”江幻音看著漸漸遠去的車馬,對著淩墨染說道。
“接下來,你要怎麽做?”淩墨染回過頭望著江幻音。
江幻音微微一笑,明日便是最後的期限了。“尋找答案!”江幻音說著轉頭邁下了城樓。
“青霄。”淩墨染叫住她。
江幻音停住腳步回眸看他。
“此行你可有危險?”淩墨染擔憂的問道。
江幻音別過頭,她也不知道等待她的究竟會是什麽。這個充滿著未知的明日裏,生死和她尋的答案一樣是未知的。“公子不必擔心,青霄死不了的。”江幻音回過頭看著腳下的宣華宮,如論如何她也不能就此死去。
淩墨染輕歎,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如何能讓他不擔心呢?隻是如今久霜被關,薛少衍離去,他一個來使宣國的陳太子又該如何護她周全?
次日,江幻音如約而至。推開朔月樓的大門,薛少亭早已候在那裏。
“你果真守約,江幻音,現在是不是可以說出你知道的?”薛少亭等了三日,顯然有些迫不及待。
江幻音盈盈走進,直奔東牆上的那副畫,盯著畫中女子的背影道:“這畫中人可是已故的太子妃?”
薛少亭臉上閃過一抹驚色。“你怎麽會知道?”薛少亭壓低了語氣問道。
江幻音不答隻是掀過畫卷打開最下麵的暗格,拿出其中的玉佩轉身問著薛少亭:“敢問這玉佩可是殿下的東西?”
薛少亭看著她輕車熟路的找到暗格,心中已是奇怪不已,腦中一閃想起朔月樓飛賊一事,不禁聯想在一處。他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可還是問了句:“夜闖朔月樓的人難道就是你?”
江幻音沒有否認,隻是從容的掏出身上攜帶的另外半塊玉佩合在一起,伸出手對著薛少亭。“殿下,這玉佩是不是你的東西?”
薛少亭乍然見她拿著另外半塊玉佩,突然臉色大變,直盯著江幻音道:“你怎麽有這另外半塊玉佩?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江幻音看見神色大變,不禁吸了一口涼氣。“殿下十五年前,可是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情?”
十五年前?薛少亭的腦海閃過那場被大火焚燒過的畫麵,突然整個人變得有些麵目猙獰,他一手掐過江幻音的脖頸,極其怨恨的目光看著她道:“十五年前,究竟是誰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你不妨去問問你的主子。他派你來可是搶回這玉佩的,這麽多年我一直忍著他給他機會,可是他卻處處與我為敵。江幻音,你來這分明就是找死。說,你的主子是如何知道尋花問月的?”
江幻音被她掐的喘不過氣,奈何薛少亭就像發了瘋一般,他力氣很大,任江幻音如何掙紮始終脫不開他的魔掌。
“明明,是,你對不起,別人。”江幻音被他掐著臉色泛紅,勉強從嘴中吐出這幾個字。
薛少亭猛然鬆開她將她甩到一旁,江幻音生生撞向背後的矮櫃,一陣悶痛傳來她皺了皺眉揉著被薛少亭掐的發紫的脖頸,勉強坐起來。
“我薛少亭一生光明磊落,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便是我的妻子。你說,我如何對不起你的主子了?”薛少亭緊握著雙手,眼中充血一副可怕的模樣。
江幻音聽到他這麽說突然驚了下,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江幻音打了個精靈忙道:“敢問太子妃是如何過世的?”
薛少亭半蹲下惡狠狠的目光看著江幻音道:“這應該去問你的主子,讓他告訴你十五年前他究竟做過什麽事。”
江幻音這一瞬間似是忘記了呼吸,薛少亭言談間好似將她背後的人當做了旁人。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她低眸看著被自己僅僅握著的玉佩突然明白了幾分,她睜大了眼睛看著薛少亭道:“這玉佩究竟是誰的?”
“是誰的你會不知道嗎?我將它藏在這就是為了提醒自己要為我死去的妻子報仇,我每一日都不會忘記,是他害的我失去此生最愛的人。這玉佩便是最好的證據。他派你來奪回這玉佩就能抹殺當年所做的那些惡行嗎?”薛少亭這番話似是說的極其痛苦,他不是沒有想過想忘掉仇恨不與他為敵,可是他卻逼著自己一步步走在不能回頭的路上。
江幻音從他的話中已然明白了一些。“這真不是殿下的東西?”江幻音又一次問道。
“不是。”薛少亭咬牙回道,卻不明白她為何一直追問玉佩的主人,難道她不是他派來搶回玉佩的?
江幻音鬆了一口氣,看他的表情分明不像是說謊,還有他方才說的話,話中之意似是這玉佩的主人當年殺了太子妃,他一直拿著這個物證。所以在他看到她手中的另半塊玉佩的時候才會變得如此猙獰可怕,那麽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麽誤會。
“殿下,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江幻音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薛少亭道。
“誤會?你手中分明握著令半塊玉佩,這還有什麽誤會?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薛少亭不聽她的解釋一副要置她於死地的架勢,掌風向著她襲來。
眼看薛少亭掌風襲來,江幻音顧不得其它。遂還手與其交戰,奈何薛少亭功夫深厚,力道頗重,一番交手,江幻音節節敗退。
“功夫還不錯。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薛少亭冷哼一聲有些不屑,下手更為重了些。
江幻音麵對薛少亭淩厲的手法毫無招架,情急之下,她突然大叫一聲:“段洵月她沒有死。”
薛少亭進攻的手突然愣在了原地,江幻音看見這是機會立即破窗而出。外麵的侍衛看見這情景匆忙來圍,江幻音暗自叫糟,這時突然闖來一個蒙麵的黑衣男子,幾招下去那些侍衛倒了一片,趁機將江幻音救出。
薛少亭從朔月樓走出就看見一個黑影帶著江幻音跳牆離去,他暗自咬牙冷道:“給我追!”
侍衛們紛紛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追去,而薛少亭耳邊又響起江幻音說的那句話。無論真假,他必須找到她。
越過一道道宮牆,那黑衣人將她帶到一處隱蔽的地方。穩穩落地後,江幻音看著眼前覆麵的男子。
“公子,是你吧?”江幻音瞅著他的雙眸問道
淩墨染聳聳肩,揭下黑巾道:“這樣你也能認出?”
江幻音笑出了聲,輕捂著嘴,慢慢抬頭道:“謝謝你來救我。”
“算了,區區幾個侍衛依著你的本事就算我不去救,你也能自己逃出來。如今,你想怎麽辦?”淩墨染因為擔心她隻好在暗處守著,誰知竟真的見她破窗而出這才著急出手相助。
“我要回妙音穀,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拿著那另外半塊玉佩給薛少亭看的時候,他的反應很強烈,認為我是受了別人唆使來搶玉佩的。薛少亭說這玉佩是害死他妻子的物證!”江幻音有些興奮的回道。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你們穀主與薛少亭要找的仇人是一個人。就是這玉佩的真正主人?”淩墨染似是明白了一些。
江幻音點頭:“公子真聰明,正是如此。想來當年是薛少亭拾獲了這玉佩,知道了害死自己妻子的人是誰,而我們穀主也恰巧拿到了另外半塊玉佩也在找這玉佩的主人,所以這才陰錯陽錯的撞倒了一起。”
淩墨染又一陣迷惑,他不解的問道:“為什麽你們穀主也有半塊玉佩?”
江幻音輕歎,細細的聲音道:“我猜的若是沒錯的話,我們穀主便是薛少亭的妻子。”
淩墨染怔了怔,張大了嘴,才道出:“什麽?”
江幻音輕笑,回道:“我剛知道的時候跟你一樣震驚,隻是究竟是不是如我猜想那般我要回去證實一下。事不宜遲,公子你趕緊回去吧,免得別人起疑,如今這宮裏我是不能待了。”
淩墨染知道她身份敗露,便道:“那我以後怎麽見你?”
江幻音看著眼前璀璨的皇宮,道:“若真如猜測那般,我會在回來的。”
淩墨染看著她,想說的話終究沒能說出口。隻是輕輕一歎道:“希望是你想的這樣。”
江幻音點頭,“公子保重,青霄先走了!”
淩墨染頷首叮囑道:“你一切小心。”
江幻音應著,踩著城牆一躍轉瞬間消失在了夜色中。淩墨染看著她離去的背景,不禁感到哀傷。隨即搖搖頭,朝著迎賓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