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金馬碧雞
“藥閣?”看白鬆泰的表現,展昭心道果然,臉上更是表現出一臉的懵懂。
看展昭渾然不覺的樣子,白鬆泰擺了擺手,“展大人是宋人,又是從中原遠道而來,自然是不可能很清楚,而且想來那位姓妃的人不管是什麽身份,想來也不希望展大人過多了解。”接著,他一邊整理自己的藥箱,一邊開始講起他所知的關於妃家藥閣的傳聞。
白鬆泰說,妃家在大理是一個大家族,據說,不過行事很低調,被他們這些外人所知的,就隻有“藥閣”和“羽閣”。
“藥閣”顧名思義,就是專門醫人製藥的所在,其中更是網羅了名醫和製藥高手,雖不至起死回生,但很多疑難雜症,倒是有些管用的方子。白鬆泰說,因為他家世代為將軍家當醫生,所以也有幸碰到過幾次藥閣的人,卻是一群行蹤詭秘的,讓人覺得他們與其說是像醫生,不如說更像些江湖客。
而相比之下,“羽閣”就要明朗得多了,經商往來,買賣奇珍,更像是一群商人。
“應該說有商賈的存在,各地之物才能四下流通,”展昭聽白鬆泰講完,說,“而且如你所說,妃家藥閣就算是醫術超群,如果沒有人為他們四處收羅藥材,又怎麽可能成就奇藥的名聲。”之前曾聽妃雪精說過,藥閣對外的主事乃是他身邊的侍女奉劍,展昭也覺奉劍是名溫婉知禮的女子,而如今聽外人講述,果然是另一種版本。
“展大人說得倒是很有道理。”白鬆泰讚同地點頭。
“對了,白醫生可知大將軍何時歸來?”展昭問他,“我覺得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想向大將軍道謝,然後返回宋境。”
“展大人不想再找你的那個姓白的朋友了麽?”白鬆泰說,“之前聽你的話語中對此人甚為關心,如果回宋境了,豈不是找到他的機會更少了?”
“刀將軍曾帶我去看過當初和我一同發現的人的墓塚,我確定其中沒有他。而且在營中也叨擾了很多時日,既然在此附近再無新的發現,我想,玉堂應該並沒有落到這裏。那樣的話,我相信身為大宋子民,如果他也有幸遇上和大將軍一樣的好心之人施以援手,傷好之後也一定會返回宋境。如果我們目標相同,總有一日會再次相逢的。”展昭說,“更何況,在大理展某人生地不熟,行動起來也諸多不便。”
白鬆泰點點頭:“展大人說的是,這件事我會幫你轉告刀將軍的,這次將軍走的並不遠,所以連我也沒帶去,想來應該最近幾天就能回來。”他在展昭這裏又呆了一會兒,就帶著藥箱出去返回自己的帳篷了。
展昭又休息了一會兒,覺得總躺在床上身子發硬,便起身下床,跟巴蘭說想到外麵去走走。巴蘭自然點頭答應,給展昭拿了外衣服侍他穿好,便領著他往軍營中去。經過幾天的接觸,雖然兩人依舊語言不通,但是巴蘭很喜歡這個說什麽都是和顏悅色、從不發脾氣的宋軍軍官,所以展昭說什麽,他都會盡心去辦。
兩人在軍營不遠的地方散步,看著碧樹青青,展昭覺得如果不是身後的軍營,此地的潺潺流水、鳥語花香,真可謂一片世外桃源的風光。他心裏不禁搖搖頭,無論多美的景致,但在人間,便難免不染上塵俗之色。
兩人走了一會兒,便又碰上了出來采藥的白鬆泰,有了可以交流的對象,展昭的散步也變得沒那麽沉悶了。
巴蘭恭敬地跟在後麵,白鬆泰則指著不遠處草地上正在吃草飲水的戰馬,向展昭講述大理著名的“金馬碧雞”傳說。“‘金馬碧雞’的傳說,早在《華陽國誌》中便有記載,不過最初僅有神馬一說,言滇池中有神馬,民家牧馬池邊,生駒便名滇池駒,日行五百。後來因山中產玉石,便又有了縹碧之雞的說法。”白鬆泰興致勃勃地說,“雖然這滇池駒的腳程看起來比不上那日行千裏夜走八百的汗血寶馬,但展大人也見到了,大理多山,道路崎嶇,山路自不比平地,所以滇池駒在此地日行五百,已然是神速,而且本地駿馬負重耐力都優於平原之馬。”
“聽白醫生的話,白醫生倒不像是看病的大夫,反而像相馬的伯樂。”展昭說,“就是不知,我前些日子托馬幫帶去宋境的信,到了沒有?”考慮到自己的身體確實不適宜長途跋涉,展昭便寫了一封信,托白鬆泰找路過附近去宋境販鹽茶的馬幫代為傳給狄青,也好報個平安。
“這裏雖距廣南不遠,但崇山峻嶺,速度自然不如平地奔走來得快,展大人莫要著急。”白鬆泰說,“而且,我們大理有很多東西,展大人之前肯定是從來沒見過的,不如就在這休息的日子裏好好調養身體,在下也好陪你四處看看。”
“那就有勞白醫生了。”展昭笑著說,感謝他的好意。對於大理的情況,展昭僅從一些偶爾涉獵到的書籍上了解過一些:此地雖一直有人居住,但唐天寶年間六詔合為南詔國之前,並無統一的地方政權,後唐末鄭買嗣取代南詔建立大長和國,僅三世,又有大天興國更是僅立十月便被廢,直到現在的大理國。中間的兩個王國都是曇花一現,所以在史書上的記載,還是多以南詔和當今大理的紀年為準。不過經與白鬆泰閑聊,展昭才知曉大理國雖以段氏為統轄,但因此地自古以來部族眾多,所以現在依舊有三十七部之稱,各有族屬和治城,如遇外敵,各部皆有義務派兵。
“不知越大將軍所屬何部?”展昭問。
“我們將軍出身名家,自然是段氏直屬之軍,”白鬆泰說,“雖然有些下級軍兵屬於別族,不過上級軍官皆通曉漢地禮俗語言,這樣才得以與宋交流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