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千裏良駒
妃雪精走後,展昭和白玉堂也出了營帳去軍營各處巡邏。
“騎兵的馬廄?”展昭聽白玉堂說到他們要去巡視的地方。
對於宋來說,因為宋地本身並不出產好馬,所以戰馬的來源受製於北方,而馬匹飼養費用又非常昂貴,一個騎兵往往相當於五六個步兵的消耗,所以在宋軍中,騎兵無論組建和數量與遼或西夏相比,都要相差很大一截。
而這次狄青出征廣南也帶了騎兵,讓展昭有那麽一點點意外。
“元帥說騎兵機的動性高,是突襲戰鬥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我們與遼戰鬥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在這上麵吃了虧:打的時候衝不上去,追的時候又追不住,”白玉堂說,兩人逐漸走到了馬廄。
這時有個端著草料盆的老兵走過來,白玉堂介紹道:“這是馬夫長老王,這裏的馬全歸他管。”
“是白將軍啊,”老王走過來行禮,“我正要去添夜草。”
“俗話說‘馬無夜草不肥’,”白玉堂看了看老王手裏的家什,“切得真細!老王你費心了。”
老王靦腆地笑了笑:“馬是最有靈性的,你對它好,它就會十倍回報地對你好;給它們吃飽了,才能買力去跑,跟著主人衝鋒陷陣;不是我老王奉承說好話,這廄裏所有的馬中,最好的就是展大人和白大人的馬,”馬夫老王不怎麽健談,但是說起馬來卻是滔滔不絕如數家珍,“老王我養了一輩子的馬,這麽好的馬平生也沒有見過幾次。這樣的馬,就是用同等的黃金也換不來一匹啊!”
這時,拴在馬廄中的黑馬低嘶了一聲,用嘴去拱老王,似在撒嬌,又似在討食物。
“嗬嗬,老王,看來展大人的馬知道你誇它,不好意思了。”白玉堂笑著說,“和主人一樣謙虛啊!”說完更是大笑。
“想當年,漢武帝鑄等身金馬,兩次傾兵十萬,跋山涉水為了此馬,”老王走開忙別的去了,白玉堂摸著羽翮的鼻梁說,“我大哥也曾去北麵買過馬,據說馬市上不及此馬三成的馬匹都能值千金。我說貓兒,你那個小舅舅,不單是‘有錢’那麽簡單吧?”
“馬是小舅舅親侄子的,”展昭拿過一把切細的草料喂羽翮旁邊的迷影,“他親侄子是現在西夏和回鶻最大的牧場主,互市上一半的馬匹牲畜生意都有他家的涉足。衛慕氏是西夏的望族,在西夏朝中也曾權傾一時,但在連年的權力傾軋下目前已經失勢。救回小舅舅的時候,我也見過他的侄子,對方也說,隻有小舅舅在的地方,我們才算認識。”
“這麽爽快就和盤托出?你這麽信我?”白玉堂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展昭,他沒想到對方會一點兒不拐彎抹角地就告訴他關於妃雪精來曆的內容。
“因為我相信玉堂,也相信你會理解,”展昭微微笑著,“而且我若不以實情相告,等你從別處知道了,又或是隻是聽到什麽隻言片語,豈不又要惱我?”
和白玉堂在軍營內四處轉了一圈,聽白玉堂介紹了各處的功用和情況,天色也不早了。
告別白玉堂,展昭回到自己的營帳,見妃雪精已經躺在榻上睡著了。
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展昭進來的時候他居然沒有醒。
被滑落了一角,趁隙而入的晚風讓妃雪精綣成一團,加上白色的頭發,十足象隻毛茸茸的小動物。展昭走過去幫他掖上落下來的被角,他還是沒醒。
笑著搖頭,展昭覺得他這個樣子,怎麽看都不能讓人相信他是真正比自己大將近二十歲的舅舅呢?
大概是重新獲得了溫暖,妃雪精蜷曲的身體舒展開來,磨磨添上來的被角,妃雪精夢囈著。“雲鵬——”
一瞬間,展昭有些晃神:小舅舅夢裏夢到的是他的父親?不知在小舅舅的夢裏,是怎樣一番情景?對於妃雪精,在他沒出現之前,展昭對他的記憶都是非常模糊的,而父母在世的時候,也從未對他提及隻言片語,問妃雪精原因,他說是因為曾經牽扯的江湖恩怨不願再把展昭牽扯進來。不過展昭知道,這其中的糾葛,可能他這輩子也無從知曉了。
是日,狄青的大軍行進到了嶽州。
安營紮寨之後,狄青命人整飭軍備,他則在營帳內與眾將官商議近期的軍情。
“據探子回報,儂智高正帶兵固守在昆侖關,前麵陳曙將軍正在帶兵圍攻,但是昆侖關地形險要,易守難攻,前方處於膠著狀態。”屬下部將向狄青匯報情況。
“速傳我命令,命陳曙暫停對昆侖關的進攻,此時敵方正處於強盛之際,硬碰硬於我方損失太大,需要從長計議。”狄青說。
“是!”軍官得令,出帳去吩咐屬下立刻快馬前往前線送信。
“其他將軍還有什麽事情要稟奏?沒有的話今天就到這裏,各位回營吧。”狄青說。
“末將告退!”眾將官施禮,紛紛出了狄青的大帳。
等眾將離開,狄青也起身。
“元帥要出去查營嗎?”在一旁的展昭問,因為白玉堂極端厭惡這種氣氛沉悶的軍事會議,自打他來以後,遇上這種一群人聚在一個帳篷裏、很多時間都處於沉悶狀態的聚會,白玉堂就一定找各種原因和接口把自己留在帳外,把原來的責任推給展昭。
了解白玉堂的個性,展昭對他的借口隻是一笑了之,接過開軍事會議的時候作為護衛的責任,直讓在旁邊的妃雪精大叫“昭你現在就這麽縱容他,以後他上房揭瓦怎麽辦”
可想而知,這之後就是日常的雞飛狗跳的舌戰……
“嗯,”狄青點頭,“從東京出發至這裏,我們已經行進了近半的路程,士兵也應該好好整修一下,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