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向南，還是向北
經過幾日的安靜休養，妃雪精的身體情況漸漸好轉起來。雖然他的身體仍很虛弱，但已不再咳嗽和吐血。雖然那些衛慕家的武士會送來各種生活用品，但是展昭發現，隻要有他在，他們並不接近妃雪精。
這天，叫雷的武士進來，對妃雪精行了一禮，說：“公子，主人到了。”
“昭，走吧，”妃雪精起身說，“去見見我侄子。”
“這——合適麽？”展昭有些遲疑，對方是個西夏人，還是西夏的望族。
“有什麽合適不合適的，你就當他是個販馬的商人好了。”妃雪精說，“雖然他家曾經是西夏的幾大族之一，但在朝堂的爭鬥中已經徹底輸掉而且再無心於此了。走吧走吧，昭你當初闖蕩江湖的氣魄到哪裏去了，就當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好吧。”
展昭跟著妃雪精走出房門，看到這兩天在他們身邊的那些武士簇擁著一個氣宇軒昂的華服男子走進院子。
“彬彬！”妃雪精高興地跑過去，被對麵的男子抱起來，“你又長高了！”
“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小叔不要再像叫小孩子一樣，會被屬下們笑的。”衛慕彬嘉放下妃雪精，笑著說，“幾年不見，小叔倒是越來越輕了，該問問那些婢子們是怎麽伺候的。”
“你長成鐵塔，也是我侄子。”妃雪精毫不客氣地說，“被屬下笑？有嗎？我可沒看到。”
展昭看到，衛慕彬嘉身後的武士們已經有好幾個轉過身去了，算是給主人麵子吧。
妃雪精想起來什麽，回頭看著身後的展昭，“對了，我來介紹，這位是——”
“開封府的四品護衛，江湖上人送‘南俠’的展昭，”衛慕彬嘉看著跟在他小叔身後出來的藍衣男子說，“他和陷空島的錦毛鼠白玉堂可是江湖上的名人。”
“原來彬——彬嘉你也知道啊！”妃雪精吐了吐舌頭，總算換上正式稱呼，“不過作為當家，豐富的江湖知識是必備的，還算合格吧，嗬嗬！昭，他是我侄子衛慕彬嘉。”
“衛慕公子。”展昭抱拳。
“多謝展大人仗義相救，”衛慕彬嘉微笑著說，但展昭能感覺到他口氣中明顯多了客套。
“還小人呢，彬嘉你不是當奸商當上癮了吧？”妃雪精搖頭，“他是我義姐的兒子，算來算去你們還要稱兄道弟。進去喝茶吧，從互市那邊星夜兼程趕過來，你應該很累了，至少坐坐歇歇。”
“知道了，展賢弟，請。”衛慕彬嘉伸手，請妃雪精先走。
進了裏屋，有人端上香茶。
“事情的大概我已經聽雷說了，他們抓到的那個姓羅的也不過是個小嘍羅，問不出什麽更有價值的。”衛慕彬嘉說，“小叔心裏可有數？”
“不用問了，直接回家看看就清楚了。”妃雪精說，“給我準備幾匹好馬。”
“把羽翮送人，小叔你出手還真是大方，那就把我的迷影給你用吧，”衛慕彬嘉拿過一個小包放在桌上，“這是從那些人身上搜來的你的東西，物歸原主，不過有些損失，剩下需要的東西我讓雷準備。真的不用他們繼續跟著了嗎？”
“我就這麽‘失蹤’了，連你爹你娘都不知道我的去向，不是最安全的嗎？”妃雪精說，“你的人還是留在你身邊吧，最近你那邊應該不是很安寧吧？”
衛慕彬嘉笑笑：“最近的確熱鬧非凡，侄子的生意也特別好。要不，小叔還是多休息幾天再上路，侄子我就不遠送了。過幾天互市那邊還有一大單生意，今夜就為小叔和展兄弟餞行吧。”
月上柳梢頭，隨從們備好酒菜，雖然房舍簡單，但準備的卻很精細。
不過幾杯，妃雪精就開始打哈欠，眼皮也開始往一起合。
“雷，送小叔去休息。”衛慕彬嘉說。
“好吧，你們繼續聊，我去休息了。”妃雪精打著哈欠說，“不要聊得太晚了，明早還要上路的。”說完，他跟著雷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小叔他的身體似乎比三年前見到更差了。”等妃雪精走後，衛慕彬嘉說，他似乎在自語，卻看著展昭。他伸手為展昭斟了一杯酒，“在這院子裏，我稱大人一聲兄弟。兄弟在宋的俠義事跡彬嘉也有耳聞，我個人非常欽佩，我敬你！”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衛慕兄言重了。”展昭舉杯飲下，酒不烈，因為要照顧妃雪精的身體，的確出了這個院子，生疏的身份至少可以給彼此避過一些沒有必要的麻煩。
“展兄弟曾有打算過，救出小叔後的去向嗎？”衛慕彬嘉問。
“自然是回去向包大人複命，展某也有其它公務還等著要辦。”展昭回答，“小舅舅有衛慕兄照顧，展某也就放心了。”
衛慕彬嘉笑道：“他肯讓我照顧我會去燒香的，而且小叔也不需要人照顧，展兄弟可知小叔身份？”
“曾言及‘百越妃’，僅此而已，”展昭說，“在下隻知小舅舅是親人就足已。”
衛慕彬嘉點頭：“小叔大概也是這麽想的吧，兄弟乃是公門中人，知道太多容易惹來是非。”
“昭——”展昭走進妃雪精的房間想看看他有沒有好好休息，卻見妃雪精根本沒睡。
“小舅舅，你怎麽還沒有睡？夜裏很涼的。”
“想起了什麽睡不著，”妃雪精坐在桌邊，“真不和我回家嗎？你不是很想小白鼠的嗎？他現在正在那邊，而且小仙她們也一定很想見你。”
“我是很想玉堂，但是外甥還有公職，不能為此而枉私。”坐到他身邊，展昭說，“即使我去找他，又有什麽理由呢？而且我相信以他的身手不會有事的。”
“那你就不怕什麽都不記得的小白鼠到了那邊，惹出什麽緋聞來？”見展昭表麵平靜，妃雪精就覺得不高興，他這個外甥就是太清醒理性了，什麽時候都要把合理性擺在第一位，“百越的姑娘可是很漂亮的。”
“若真是如此，那我也隻能祝福他，可能我們的緣分也僅盡如此。”心裏仿佛被什麽狠狠地揪了一下，能怎麽辦？如果是過去，他可能還有理由，但是現在……
“唉！你這孩子不能偶爾積極一點兒好嗎……”妃雪精覺得自己一時說話說重了，觸到展昭其實很敏感的神經，他歎了口氣，“早些休息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說完，晃到了床上睡覺去了。
又過了幾日，妃雪精的身體看起來可以自由行動了，展昭也決定返回汴梁。
“小叔，你看看這個。”這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前兩天離開的衛慕彬嘉回來了，手上還多個信筒。
看到裏麵字條上的內容，妃雪精的眼睛一亮，“太好了，來得正是時候！我正需要這個。雷，去請昭過來。”
“小叔，你管這件事好嗎？”雷出去後，衛慕彬嘉皺眉道。
“我可真的是什麽也沒管，連信都是彬嘉你拿來的哦，”妃雪精一攤手，狀似非常無辜，“隻不過這樣，你說的‘名人’會恰好和我同路而已。反正，雷肯定還是願意和你回草原策馬馳騁，而不是和我去鑽山溝，嗬嗬！”
出什麽事他才不在乎，隻不過這個借口恰好可以給他用來“拐”貓而已，既然孩子們有時候會消極一些，那麽這個時候就是長輩來發揮作用的時候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