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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月夜對飲

  幾日後。


  開封府內。


  白玉堂現在能記起過去的一些事情:他記起自己姓白,家裏還有個哥哥叫白錦堂,現在住在陷空島,島上有四個結義的哥哥,他的綽號是“錦毛鼠”,他現在呆的地方是開封府,開封府裏麵有個被人稱為“青天”的包大人,等等。


  “原來包大人的臉真的很黑唷。”似乎才發現這個情況,白玉堂說,結果招來了周圍一群人的側目。


  他現在很無聊,很鬱悶。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開封府裏麵,而且大哥千叮嚀萬囑咐不可以出去,說他是什麽“帶罪之身”?笑話!當他是三歲孩童啊,他要是真的犯了什麽王法,還能整天在這裏這麽悠閑地四處逛?這個衙門裏麵的人還能對他笑臉相迎?


  鬼才會相信呢!


  雖然說白玉堂在府內很自由,但是真的是踏出開封府一步都不行。總有個長得挺妖美但頭發白了的小子一直像個尾巴似的到處跟著他,隻要他一有想要出去的念頭,不知為什麽總會被對方先一步說出來。


  他錦毛鼠是有自尊的,說不出去就不出去!


  到了下午,上午的那個眼神好像某些滑溜溜的東西的小子不見了,他身邊又多出來那個一身紅衣的人。他倒不會像那小子一樣捉弄他,但是白玉堂還是跑不出去。每次他準備溜到牆邊門口的時候,那個人不知什麽時候到了他前麵,用溫和的笑容勸說他現在不能離開這裏,而且每次他都會被那抹笑容打消他要出去的願望,這讓他更加鬱悶。


  還記得白玉堂當時問過他:“你是我什麽朋友嗎?我覺得我們很眼熟的。”


  “在下展昭,是你的朋友。”當時他是這麽說地。


  “啊?你就是那個‘禦貓’啊!朋友?我們怎麽可能是朋友?有誰見過貓和老鼠做朋友的嗎?”“禦貓”他記得,他先前還在為居然有人叫貓而感到不滿,這不是在同他過不去嘛!


  不過那人隻是微笑,笑得他反而沒有了言語。


  “你怎麽還不走?”白玉堂瞪著跟在他身後的那個白頭發的家夥,日頭都西落了。


  “君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妃雪精也覺得很無聊,缺了一段記憶的小白鼠對他的某些揶揄反應遲緩,很沒意思,他逗弄著繞在手腕上的小蛇,“怎麽?天還沒黑就開始思念我家昭昭了?”


  “誰會想那隻死——臭貓,我不過是在想他會帶什麽酒回來。”想來他可是不能一日無酒之人,被“關”在這裏自然不能出去,還算那隻貓有良心,每天外出回來都會給他帶回來喜歡的酒,因此他心裏覺得這隻貓似乎還是不錯的,不過嘴上是絕對不會說。


  “說曹操——不,說貓貓到,”看到終於出現的身影,妃雪精先站起來走過去,拍拍進來的展昭,“小老鼠還給你,看好別丟了,我走了。”說完就離開了院子。


  “你這貓今天鑽到灰堆裏麵去了嗎,怎麽一身土?”看著一身灰土的展昭,白玉堂不悅地皺了皺眉。他在擔心,不是因為對方的樣子很狼狽,而是在擔心對方有沒有受傷。難道說這隻貓以前總是受傷?白玉堂對於自己冒出來的念頭感到很奇怪。


  “沒什麽,隻是今日去城外辦事,恐酒坊早關所以走得急了些,”展昭笑著說,把兩壇酒放在石桌上,“白兄請稍等,我去洗洗再來陪白兄對飲。”說完走向他的房間。


  “等一下——”不知為什麽,白玉堂覺得他可能掩蓋了什麽,他幾步衝到展昭房門口,也不敲門就推開門。


  ……


  展昭剛脫下裏衣,打算好好擦洗一下。今天追的那個罪犯雖然不算厲害,但是追到一家院子裏麵,那家院子的土牆不結實,被那個歹人一腳下去居然倒了,連帶弄了他一身灰。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房門被“咣”的一聲推開了。


  “白兄?”


  “你,你沒事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看著眼前人赤裸的上身,小麥色的肌膚,白玉堂隻覺得好像三伏天中暑了一樣血往上湧,說話竟一時也不利索起來,“我——我去拿酒杯——”說完,轉身衝了出去,他很怕,因為他有種想把那人抱到懷裏好好疼愛的衝動。


  但是,對方和自己一樣是男人啊!

  展昭就這麽愣愣地看著他闖進來又風一樣衝出去,無奈地搖頭笑笑,還是和過去一樣。


  月夜下,兩人坐在房頂上。


  “很奇怪啊,我總感覺我們不是第一次在這裏喝酒。”看自己駕輕就熟的樣子,白玉堂感到奇怪,不過他的確不記得有在這裏喝過酒,仔細想了想,還是一片空白,“算了,反正這個地方的確不錯!”


  幾杯下肚,已經鬱悶了幾天的小白鼠話多起來:“展昭,展昭,你的名字念起來很費事。”


  “展某不覺得自己的名字很難,難道白兄連展某的名字認來也困難?”其實大部分還是沒有什麽改變,他說話的口氣,行動,還是那隻囂張的小白鼠,展昭微笑著想。


  “誰說的,想你白爺爺可是文武全才,怎會不認識你那幾個破字,不過是叫著不順口。對了,你不是叫‘禦貓’嗎?那我以後就叫你‘貓兒’好了!貓兒,這個順口,嗬嗬!怎麽,你不滿意?”


  “白兄既然非要如此稱呼展某也無不可,但是禮尚往來,我也可以選個順口的稱呼來稱呼白兄吧?”展昭微笑著,隻是這笑容中多了一絲白玉堂沒看出來的——狡黠……


  “那倒是,你想怎麽叫——”難道他想叫我鼠兒?絕對不行!白玉堂晃著腦袋。


  “如果白兄不介意的話,展某稱呼白兄‘玉堂’可否?”看著小白鼠的舉動,展昭的笑容更深了。


  原來不是要叫他鼠兒啊,白玉堂先點了點頭,隨後又想到了什麽,臉色變了變:“幹嘛叫得這麽——這麽親切,我們可是對頭!”


  “有時候對手反而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也可以說是真正的知己吧。”


  “說得好,我敬你,貓兒!”


  “也敬玉堂!”展昭舉杯。


  如果過去的找不回來就讓它過去吧,我會雙倍地記住我們的曾經,眼前人依舊,不失為幸哉。


  “太好了,一切如常,總算也是個美滿結局吧。”院牆外不遠處,有人在賞月外帶賞房頂的景色,“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但願往後如今宵,是不是玉綿?”妃雪精撫摸著繞在身邊的綠色蟒蛇,自言自語。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白玉堂行刺天子,其罪甚重,且其與開封府關係甚密,由開封府審理有失公允,特命開封府將此案移交大理寺——欽此!”


  “什麽?”這一聲,對整個開封府不啻一記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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