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不會想到,尤其是龐太師不會想到,剛剛在他府裏麵“假公”過的某貓會去而複返。
施展輕功,展昭輕輕躍入龐府內院,放出小青蛇,他很快就找到了妃雪精撒下蛇香的一個房間。
看房內的擺設,可見是個正受寵的寵妾的房間。正打算探查一下看妃雪精究竟發現了什麽,展昭聽到有動靜,立刻躲到屏風後麵。
果然不過一會兒,兩個婢女擁著一名美豔的女子走入房內。
“你們在外麵候著,我要好好休息,不要讓人打擾。”女子說,遣出侍女,關上門窗。
本以為她要更衣,展昭正想著該躲到哪裏或者幹脆先打暈她,卻見女子走到床邊,打開那裏懸著的燈罩。似乎觸動了什麽機關,牆上的一幅工筆使女畫抖動了幾下。女子掀開畫,裏麵現出了一個暗門,女子四下望了一下,確定沒有異樣,走入暗室中。
待女子消失在暗門後,展昭等了一會兒,確認她不會去而複返,他閃身出來,來到機關前,學著那女子的樣子觸動機關,進了秘道。
秘道中幽暗的燈火,曲曲折折指引著前麵的道路。
展昭努力辨別著前麵女子的腳步,腳步很輕,很快。
又聽到一聲細微的轟鳴,饒是對方又開啟了一道密門。
果然,不久後展昭麵前又出現、一道石門。秘道裏麵的機關沒有什麽刻意的隱藏,他很快就找到打開了密門,出現在麵前的是一個很別致的庭院。
沒想到,竟然會從龐太師的家裏來到另外一個地方。
展昭抬眼看了看四周,假山小橋,亭台水榭,既是幽靜,又可隱約聽到縹緲的女子歌舞調笑的聲音,被植在外圍的鬱鬱蔥蔥的樹木隔開。那個女子到哪裏去了?他跳上一棵大樹四下顧去,隱約看到被玉樹蔥蘢遮掩的小樓中有人影晃動。
悄聲無息地踏上小樓,如貓兒一般藏身在廊上的梁柱上,展昭觀察著屋內之人。
屋內有二人,其中一個無疑是龐府的那位女子,而展昭觀察她對麵的那人時,更吃了一驚。
童心寧!
“師父,一切還順利?”童心寧開口。
“全在我的安排中,殿下請放心。雖然前兩次沒有要了寧明的命,這次絕對不會再失手的。”
展昭終於聽出,這個聲音他非常熟悉——紫鶴,心中不由得更加重了擔憂。
“師父確定,他會完全聽話?”
“本來是打算直接誘捕展昭作為傀儡的,沒想到逮到了一隻老鼠。也許攝魂術對於他,可能要費時一些,不過我自有辦法,現在已經完全可以控製得住,”紫鶴說,“今夜便可做個測試,不過我要向殿下借一樣東西。”
展昭的心少跳了一拍。白玉堂,果然出事了。
“什麽?”
“殿下的青霜劍。”紫鶴說,“青霜沾之致命,再加上白玉堂的身手,取寧明性命易如反掌。這樣殿下既可除去競爭者,我們又少了一個眼中釘。”
“這——”童心寧似乎不是非常情願。
“因為那劍是風孔雀的遺物嗎?殿下還記得,風孔雀為何會死嗎?還不是因為這些人。”紫鶴站起來,向窗邊走過來。
展昭忙低下頭,悄然退去,離開了小樓。他可以確定,白玉堂在他們手中,不過憑他的經驗,他也知道白玉堂肯定不會在這裏。他們似乎也在計劃著刺殺西夏的台子,不可不防。風孔雀?這個童心寧究竟與小舅舅有什麽牽連?
見四下無人,展昭從牆躍出,落到了後巷。
繞到前麵,展昭看了門前的匾額“攏翠坊”。
急急趕回開封府,包大人還沒有從宮裏回來,獨妃雪精在院子裏麵無聊地逗著袖口爬出來的蛇玩。
“你回來了,昭昭!”妃雪精見到他回來非常高興,但見展昭臉色很差,他問,“出什麽事了?你沒找到小白鼠嗎?”
“知道了他的去向,”展昭問,“小妃舅舅可知西夏的皇子?”
“知道,李元昊那色鬼的兒子們嘛,今天還見到了一個的說。”妃雪精隨口回答。
“……”展昭覺得,不正麵回答問題的長輩真讓人沒辦法,“小舅舅可記得殺死範承遙之人,目的是為‘風孔雀’報仇?”
“堂皇理由,伐除異己還要掛‘死人’之名。”妃雪精不屑,“與我何幹?”
“但此人似乎確與小舅舅的過去有莫大關係,那紫鶴稱其為‘小寧’,而其他人稱其為‘殿下’。”
“小寧?為什麽忽然提到他?”妃雪精臉上調侃的笑容消失了,“果然是他?手腕、膽識、勇武、狠絕,都夠帝王資質,隻可惜心不寧,難成大事……”不過沒記錯的話,他人應該在西夏,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小舅舅果識得他?”
“他是我撿的。那年我十五,隨我父親去過西夏皇宮,因為當時心情不好,所以起了偷跑出去玩的心。那時候武功還在,翻牆上房還不成問題,路上發現了個小孩自己玩。他衝我笑,我覺得一個人路上挺無聊的,就一並把他帶走路上做伴。那年他三歲,隨便給他取名叫‘童心寧’;後來,我裝死之前找人把他送回了西夏。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西夏二皇子吧。”
“……”展昭一時無語,“撿”個小孩就是西夏皇子,他覺得這叫綁架更正確。不由得,展昭覺得,當初他父母和妃雪精一起生活也是麻煩不斷吧。
“玉堂在他們手中,其實他們最初的目的是我……”曾經堅信母親的話,如果愛了就不要錯過讓自己悔過,我抓住了,也認為於我是幸,因為玉堂很強,我想過我接受的話應該不會有問題……
“什麽?”妃雪精嘴角抽動了一下,一不小心手抽快了,紅錦蛇的牙劃破了手指。他把紅錦蛇放回袖子中,把手指放在口中吸吮。
這是多麽自私的想法,還是給他帶來了危險……展昭感到身體裏忽然一陣脫力。
看展昭一臉慘然的表情,妃雪精就知道這小貓一定又在心裏給自己添罪名了,還真有得像……
“你不要自責,昭昭,我們都沒法預料會發生什麽。要是真的昭你被抓去,我可沒法想像怎麽管住那隻到處亂鑽的小耗子,會壞事的;而且,事情也沒有那麽糟糕。”妃雪精口氣上平靜不驚甚至還有一絲調侃的味道,但心中並不平靜。
紫鶴,你越來越過分了……
“小舅舅?”展昭抬起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妃雪精。
“攝魂術也許聽起來很玄,不過在你小舅舅麵前就不算什麽很玄乎的東西,而且這肯定了小白鼠沒有性命之虞,”看著一臉懵懂的展昭,妃雪精覺得好像又看到了個小孩子一樣,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不過要解的話,眼下也得先把小老鼠叼回來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