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元凶紫鶴
巡夜非常無聊。
八月秋風漸起,夜裏更是一陣吹比一陣涼。展昭和白玉堂跟著其他士兵一樣拿著長槍圍著廣大的軍營來回繞著,能聽到的隻有風卷旌旗的聲音和從遠處飄來的夜梟鳴叫。
一直這麽走下去恐怕那個賊人不會現身,展昭尋了個喝水的借口,離開小隊向軍營一角的水井走去。
水井旁有放水的水槽和水瓢,展昭舀了一瓢水,裝作若無其事地喝著,一邊四下打量周圍的動靜,練武人的感覺讓他覺得周圍肯定有個人正在暗中注意著他。
忽然一道黑影晃過,展昭心下一動,裝模作樣喊了一聲“什麽人”跟了上去。
黑影的身形似乎並不伶俐,故意讓展昭跟上一樣,把他引向營外。
展昭將計就計,跟著那個黑影直到營外的樹林邊上。那黑影忽地一閃,沒於樹林的陰影當中。
展昭握緊手中的槍,警惕地看著四周,慢慢移動著腳步,防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偷襲。不久,他聽到前麵有低微的呻吟聲,便小心地接近過去。
“救命——”有人倒在林間的草地上,身上穿的是宋軍的衣服。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展昭走到他身邊,把他翻過來,見那人臉色青白,搭上脈搏,非常虛弱。
“我——啊!”那人看到展昭後,卻像見到了鬼一樣大叫起來,“怎麽還沒死,還沒死,啊!”剛才還很虛弱的人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忽然撲向展昭,拚命地想要掐死他。
展昭後退閃過,同時抓住那人的手腕把他按住。那人掙紮得很厲害,仿佛著魔一般,“我不要死,不要死!”
“這裏沒人要你死!”展昭很難想象剛才還虛弱至極的人一下子從哪裏來的力量,而他的話仿佛無法傳到那人耳中,就好像中邪了一樣!沒辦法,展昭一掌劈在那人後頸上讓他安靜下來。
“哦?看來這次釣來的魚兒不錯,竟是個有腦子的。”有女子的聲音從樹後傳來。
“姑娘既然看得差不多了,現身如何?”展昭說,握住長槍起身,他雖然並不擅於用槍,但手中隻有這麽一件武器傍身。
“這位小哥真是心急啊,奴家這不是來了嗎?”樹後走出一個黑衣女子,同時飄來一陣濃烈的馨香,女子並沒有蒙麵,一張嬌好的麵容上揚著魅惑的笑容,“這可是我至今做出來最好的一個,這麽容易就被小哥你製服了,真讓奴家我高興啊!”
“營內失蹤之兵士全係你所為?”展昭問。
“是又如何?你很快也要成為我的木頭人之一,”女子笑道,“別離奴家這麽遠嘛,今天月色不好,我都看不清小哥你的長相啊!”說罷便欺身而上,同時手中有暗器飛出,直射展昭的幾處穴位。
展昭閃開幾枚,擋開剩下的,槍送向女子。“姑娘,男女授受不親,還請自重。”
“哦?小兵還有這麽懂道學的?”女子向後一退,躲開了要撞上的槍尖,美目一寒,嘴上卻仍是笑,“你是有備而來!”
“姑娘無故擄掠禁軍士兵,還請姑娘去開封府解釋個明白。”展昭平靜地說,“其餘的士兵在何處?”
“開封府?原來是禦貓大人啊,天黑小女子一時竟沒有認出來,真是失禮啊。咦?就展大人一個人來?”她四下環顧,好像擔心有什麽會出現,“正好,新帳老帳一起算!”抖手就要再放飛鏢。
這是,一枚圓石打中她的手,女子吃痛之下飛鏢失了準頭,沒擲出去多遠就落在了地上。
“果然月黑風高,狐狸精出門,貓兒你什麽時候連狐狸精也惹上了?該不會是出門過哪座山香沒燒到吧?”白玉堂從樹上躍下,手上拿著從軍營裏麵拿來的刀。
“錦毛鼠!”
“是你白爺爺我,倒是你是哪位啊?!”白玉堂看著她,“新帳老帳的,該不會給貓兒寫過情書,被貓兒退了所以懷恨在心吧?”
“玉堂!”展昭心裏歎氣,白玉堂到這個時候還有心開這種玩笑。
“雖然還沒到時候,但是既然你送上門來了,”她自語,忽然打了一個奇怪的呼哨,同時抬手再發飛鏢。
“小心!”飛鏢中有個彎曲遊動的身影,展昭擲出手中的槍,槍尖釘到對麵的樹幹上,上麵釘著一條黑色的蛇。
“又是蛇!”白玉堂現在見到蛇非常討厭,他在杭州的時候被咬的幾次讓他現在還心有餘悸。白玉堂一刀砍過去,女子閃開。
破刀,就是不如自己的劍好用!
展昭欲去助白玉堂,忽然感到身後有風聲傳來,他就勢橫臂一擋。
一陣吃痛傳來,那個被他打暈的士兵不知何時醒了過來,緊緊咬住了展昭的胳膊,布滿血絲的眼睛好像瘋狗一樣。
女子堪堪閃開白玉堂的刀,雖然不常用刀,但是以白玉堂的身法仍可使得淩厲無比。“你白爺爺是從來不打女人的,但是不知為什麽我看你就是討厭!”
“不知死活的老鼠——”她看見展昭正在與那個士兵糾纏,嘴邊泛起一絲冷笑,忽然一枚飛鏢飛向那裏。飛鏢並沒有打中展昭,而是擊穿了那個士兵的心髒。頓時鮮血噴濺而出,濺了展昭一身。此時,白玉堂刀已到,橫在她的脖子上。
“貓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展昭擦了一下臉上的血,回頭怒視這個女子,“姑娘下手為何如此狠毒?”
“反正他已經用完了。”女子忽然哈哈大笑。
“貓兒,我們看看她是何方神聖吧?”白玉堂說,“這張臉不太適合你啊,姑娘。你眼角都有皺紋了……”說著撕下她的臉皮。
“白玉堂你!”女子氣憤地叫道。
“你是雀仙舫上的鴇母紫鶴?”展昭從聲音認出來,但那張原本美麗的臉上卻疤痕縱橫,看起來非常恐怖,“你怎麽會變得如此?”那些傷疤,顯然是刀痕和酸灼交互造成。
“你不必貓哭耗子假慈悲!”紫鶴恨恨地說,“他夠狠,自己不動手讓本家來追殺我!”
“你這個毒婦,和別人結仇與貓兒何幹?”白玉堂氣憤地說。
“我也要毀掉他一件重要的東西,讓妃家那小子知道我的厲害!”紫鶴不怒反笑,臉上的表情更加猙獰。
“妃家?你指的是小妃?這和他有什麽關係?”展昭不明白,雖然原因不得而知,但小妃曾經放過她,為何她反而如此痛恨他?
“你什麽也不知道嗎?”紫鶴感到奇怪,“他居然什麽也沒告訴你?小妃?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誰麽,也好,哈哈哈!”
“小妃是展某的朋友,但朋友也會有秘密,展某相信他想說的時候自會開口。”看紫鶴的意思,妃雪精似乎有什麽秘密,但在言語上他絕不能讓紫鶴得逞。
“恐怕你等不到了!”紫鶴盯著展昭露出猙獰的笑容。
忽然,展昭感覺體內氣息一滯,胸口仿佛被什麽重擊了一下,喉嚨湧上一股腥甜,一口血噴了出來。
“貓兒!”白玉堂忙扶住展昭。
“展昭,這下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死得不明不白就怨你自己吧!”看準白玉堂去扶展昭的一瞬,紫鶴立刻撒出一陣迷煙逃走,“老鼠哭貓真有趣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