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塵埃落定
接下來的事情,似乎變得沒什麽波瀾。
就如展昭過去辦過的許多案子一樣,妃華仙和碧葉回來了,跟來了王朝馬漢,還有陷空島的老二和老三。
包大人奉旨徹查此案,不日即到。
不過,展昭這些天也沒有閑著,雖然主犯逃脫,但嘍羅一堆也不能放任不管。
攔下了李鳳德送親的隊伍,從送親的嫁妝中搜出毒藥和殺手若幹,被悉數擊斃和擒下。
同時,王朝帶人查封玄延堂和雀仙舫,相關人員不得離開杭州。
但是,捕快們搜查玄延堂之後,並沒有發現太過有用的證據。
從死去的姚潛身上搜出的紙單上,寫的是展昭的家世:祖籍常州武進,父展雲鵬,母展柳氏,雲雲……
看到這張紙,白玉堂隨口說:“這個姚潛把你家查得這麽細,給你對八字找婆家啊?”隨即得了一個白眼。
展昭決定提審李鳳德。
“這些都不關小人的事啊,我隻是聽人命令行事啊,大人!”跪在地上的李鳳德不停低哀號著。
“既然你說你是受人指使,那麽主使者是誰?周家一家的滅門慘案是不是你指使?”展昭說,“你若俱實回答,按律可酌情減輕罪責,若有虛假,乃是罪上加罪!”
“是,是姚先生,就是那個姚潛,是他命人去殺周大戶的,小的隻是按照命令讓人在周家水井裏麵下蒙汗藥。”他說,“也是他命令小的讓人搜山的,我不知道他要殺的是展大人,那些殺手都是他的人,小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你為何要聽姚潛差遣?”
“因為他說他有門路能發大財,隻要小的按他說的去做就有很多銀子。小的的確貪財,但小的更不想死啊!”李鳳德說,“而且如果小的拒絕的話,他身邊的那個女羅刹就要讓小的生不如死!”
“你說的可是雀仙舫的鴇母紫鶴,她究竟是何人?”
“小的隻知姚潛稱她為‘仙子’,她在船上的時候大家都叫紫鶴,其它小的也不知道。”
“範大人被殺一事你又知道多少?”
“那天晚上,姚潛命小的引官府的人去範大人家,小的隻是照辦,”李鳳德小心翼翼地觀察展昭的表情,斟酌著詞句,“殺人的是和紫鶴那女人一起來的一個姓童的公子。”
“他是何人?”
“小的不清楚,好像紫鶴是他的師傅,不過看習慣好像不是中原人。”
“為何要殺害範大人?”
“他好像和範大人有很深的仇怨,小的曾從他的隻言片語中聽到,好像是範大人當年逼死了他的親人……”
“是風孔雀?”
“好像是吧。”
“姚潛為何讓你查我的家世?”
“那天晚上姚潛從雀仙舫請知府喝酒回來,就好像丟了魂兒似的,第二天就讓我去查展大人的父母親屬。我查回來的時候,他說和展大人是‘冤家路窄’……”
“為何?”
“小的不知——”李鳳德說,“大人啊,小的絕無半點欺瞞!”
看從他口中再也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內容,展昭命人把他帶下去。此時有差役來回報,說是在雀仙舫上發現了些東西。
“玉堂,你怎麽在這裏?”帶人上了雀仙舫,他發現白玉堂也在,“你體內毒才清,怎麽不好好休息。”
“是他們請我來的,”他指了指正在指揮搜查的開封府兩大門柱,“你過來,貓兒,我發現這有些有意思的東西!”說著就拉起展昭的手往樓上去。
不著痕跡的抽回手,展昭心裏歎氣,這老鼠也不看看場合就拉拉扯扯的。
“你怎麽還不走,貓兒?”白玉堂不明所以地回頭看看展昭。
“哦,就來。”答了一聲,展昭跟上白玉堂。
他跟著白玉堂上了二樓,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最裏麵的房間。
這個房間看起來像是書房掛滿了字畫。“這些字畫,”展昭掃了一眼身邊的一幅,看了看落款,“畫的是現在這裏的孔雀姑娘,這些……”他發現有些看起來舊一些的畫上麵的年款,“這些是二十年前的?那麽畫上的人,應該是當年的風孔雀?和現在這位孔雀姑娘看起來,兩者的確有幾分神似。”
“嗯,的確是個美人,沒想到貓兒你也懂丹青啊,你過來看這個!”白玉堂把他拉到一張有些汙了的畫前麵。
雖然裱在一起,但卻是兩張畫,左頁上的紅衣女子反彈琵琶,宛若飛天降凡塵;右頁上的女子一身靛色,手持雙劍而舞,恰似越女重出世。無疑左麵的紅衣女子是風孔雀,而右麵的那位靛衣女子,展昭覺得她的容貌有幾分熟悉,再去看落款,“風起兮,芳菲落,這是……”落款雖然有所汙損,但隱隱約約能看出“雲鵬”兩字。
猛地抬頭回來看那右麵的畫頁,畫上女子矯如龍翔之姿,眉目之間的英氣和調皮——
“昭兒啊,”有時候不懷好意到連自己這個兒子都能聽出來……
“娘親……”
“娘?”白玉堂瞪著展昭,他沒想到這隻貓忽然蹦出這麽個詞來,“你說——這個是你娘?”他忙再去看看畫上的持劍女子。
“雲鵬是家父的名,家母閨名亦是‘芳菲’,”展昭說,“不過——”自己父母怎麽會與死去的江南舞伎有關?而且,父親雖然喜好書畫,但自打他有記憶以來,並未見父親動過畫筆……
“啊!”
忽然聽到下麵有人驚叫,兩人衝出書房。
“這邊走!”從二樓的欄杆躍下,展昭打開一個艙門,兩人趕向底艙。
“展大人,你們下來的真快啊!”馬漢說。
“我們從那邊的艙門下來的,”展昭說,“有何發現?”
“展大人,你來看這個!”馬漢指著一道打開但外表看起來像是牆的門,“剛才我們的一個兄弟不小心撞開了這裏。”
走進去,裏麵是個暗室,點著的燈燭已經熄滅,有衙役拿來火把點亮燈台,才看清裏麵原來是個小型的神龕,神龕裏麵供奉著一個張牙舞爪的凶神,手中高舉各種兵器,腳下踩著人的殘破肢體。供桌上碗裏麵黑糊糊放出惡臭的不知為何物,展昭想大概是血吧。
“這又是哪個蠱惑人心的邪教?”白玉堂撿起地上的符簽,“破天?口氣還不小!”
“咦?這裏還有個艙門?我在這裏做工都不知道。”這時,一個協助搜查的船工從那邊走過來,看著展昭他們進來的門說。
“貓兒,你怎麽知道那裏有個艙門的?”白玉堂好奇地問。
“是第一次上雀仙舫的時候,小妃告訴我的。”展昭猛地想到,他怎麽會知道?
“墨雪,你回來了!”看到落在石桌上啄著羽毛的寒鴉,緋葉高興地過來把它抱到懷裏,仔細檢查有沒有受傷,她解下寒鴉腳上的信筒和朱紅色的木珠,“三公子,大小姐回信了。”
展昭和白玉堂來找妃雪精。
“我小哥哥?他和奉劍早上出去了,而且沒說什麽時候回來。”留在家裏的妃華仙說,“展大哥,我聽說了之前的事了,你不要怪我小哥哥好不好?雖然他的很多事我也不知道,而且即使我們家也沒有幾個人能明白他究竟想什麽,但他對你絕對沒有一點兒惡意,這個我可以保證!”
看著妃華仙真誠的眼神,展昭微笑著點點頭:“等他回來,可能的話,我希望可以和他好好談談。”
尋妃雪精無果,展昭去府衙查了過去的案卷。
他發現,破天教當年曾在蘇杭一帶搶掠女子做為供品,當年督辦此案的正是範承遙,後終於搗毀了破天教的總壇,範承遙也因此升了官。
“非常順理成章的仇殺……”
範承遙一案破——係昔日破天教餘黨尋仇,主犯在逃,開封府發下海捕文書緝拿凶手,同時緝拿破天教餘孽;連帶玄延堂涉及的一係列不法事件,李鳳德,雷破江,雷破山被判充軍,其它人按律量刑……
案子了結,展昭他們也要回轉京師複命。
臨行時,妃華仙來送行,卻仍不見妃雪精。
妃華仙纏著白玉堂,死活非要他的聯絡煙花。“那個煙花實在太好玩了,送我一個好不好?白大哥你不會那麽小器吧?”她眼睛轉了幾轉,“要不我用東西和你換怎麽樣?”
“你白爺什麽時候是小器的人,給你!”拿出一個煙花給她,雖然一直以來不少跟她拌嘴,但是白玉堂還是很喜歡這個機靈活潑的小女孩,“你的東西就不必了。”
“不行,這個你一定得收!”妃華仙拿過一個籠子,籠子裏麵關著一隻寒鴉,“這是我的‘猛那’,送你!”
“小丫頭,有送人烏鴉的嗎?你咒我啊!”
“這可是我家專門訓練的寒鴉,一般人想要都沒有呢,”妃華仙從腰上摘下一串黑色的木珠,“隻要把它綁在猛那腳上,就算是我在天邊它也能找到我。它很聰明的,還會學說話呢!”
“你心意我領了,烏鴉我不要!”白玉堂推開妃華仙遞過來的籠子,想想自己要是帶個烏鴉回去,還不讓整個陷空島和開封府笑掉大牙?
“那展大哥你替白大哥拿著吧,反正他的就是你的!”見白玉堂死也不肯要,妃華仙把籠子和木珠塞到展昭手中,“有空兒我會去找你們玩的!”
說完一催腳下的駿馬,掉頭離開了隊伍。
“死丫頭你給我回來說清楚,什麽叫我的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