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夜幕低垂,疏落黃昏
我在漸漸改變,因為你。
我不願成為你想象中的自己,我不願成為為你而活的自己。
我不是你。
我的思想、我的自由,我的一切皆由我主宰,不能因為你。我的精神必須依賴自己。
可是,為什麽我會無端的想念你,無端的夢見你,而我們,怎麽回得去?
他的手探上少年臉側的肌膚,藍光彌漫中有一種一觸即碎的脆弱,此時的劉秉移不明白為何自己會這般的心痛。
眼前的少年是劉水現也不是劉水現,灰夜中的星辰,綠意盎然的夏夜,少年冷靜脆弱的就像春日的一抹寒光。劉秉移終於明白那句“你不是早知道了嗎”的含義,維護著自己無謂高傲的自尊一再失去明明無比在乎的事物,自己變得不像自己,以為自己要曆盡千辛才能悄然獲取的事物,他就那般靜默的走來。
不費吹灰之力是不是就不會珍惜,踏破鐵鞋是不是才是最終的守護?
劉秉移已經管不得這麽多了,少年輕觸他的唇角,靜默而緩慢的吻上來,癡纏的動作和木質的清香弄得他氣息不穩。少年凝滯了一刻,猶豫地伸出舌尖卻被劉秉移卷了去。並沒有怎樣糾纏不清,劉秉移小心地動作,是從未地溫柔,他擁住少年的頭部,左手輕輕抬起少年的下顎,吮吻舌尖,輕舔口腔上顎。
劉水現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劉秉移。
“喲,正上演精彩一幕呢。”西格堂的聲音毫不客氣的傳過來,“不過還是看看場合吧,表叔們。水現,你的行為讓曾經作為家長的我很為難啊。”
煞風景!
劉秉移麵色通紅的迅速和劉水現分開,惱羞成怒的瞪了眼瀟灑地靠在教室門邊的西格堂。接著又不好意思的看向劉水現,眼中是從未有過的風情。
劉水現下意識輕舔嘴角,斜眼看了眼對麵的劉秉移,“嘖嘖,現在你這副誘人的神色真是……”
“唉,現在這樣色【】情的對話讓我這個未成年人很無奈呢。”西格堂很紳士的彎腰作出一個邀約的手勢,“所以暫且拋開一切不談。快,兩位還是找出口吧。”
劉秉移不滿的“切”了一聲,轉身的時候卻被劉水現抓住了手。
“走吧。”回應他的,是劉水現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
這算是牽手嗎?
一瞬間仿佛有什麽塵埃落定了,劉秉移的心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走廊中穿梭的時候,劉秉移從劉水現的講述中得知,其實劉呈決、劉兮言、劉品刻之間沒有那個故事那麽簡單。
畢竟這些陳年的過往對於他們不過是上一輩的愛恨糾葛,而對於劉呈決呢?是揮之不去的昨天吧。
劉本頤其實是劉呈決曾經的名字。
這也是劉秉移剛剛猜到的。
“上一輩的上一輩,劉呈決、劉兮言的父母早專注於科學事業,抗戰開始後,他們除了研究輕型武器外,就是秘密研究生化武器。但是這樣的武器還是無法抵抗外國的侵略,敵軍步步緊逼,我方隻能暫時抵抗。於是當時的政府就想出了一個辦法,把一些失去家庭父母的孤兒聚集在劉氏夫婦的地下室集中教育。這個地下室裏教室就是那些少年少女的地獄,他們在廝殺和殘忍的實驗中不斷成長,用的是保家衛國、總有一天為父母報仇的名義。
後來,抗戰結束了,我方以頑強的民族精神取得了勝利。這本來是舉國歡慶的消息,可是對於這個地下室來說,才是真正的噩耗。現在的他們已經沒有為自己已經死去的父母報仇的機會了,現在的他們正是政府設法毀滅的廢物。
可是他們卻是真正的生化武器,無情冰冷卻強大,政府不敢也他們正麵衝突,隻好挪用預算,試圖用金錢誘惑那些科學家。”西格堂一邊說著一邊引領他們下樓,她的手拂過老舊的欄杆發出落漆的“沙沙”聲響,就一如現在她的聲線一樣。語氣不再是一向的波瀾不驚,而是充滿了憂傷的意味。負一樓,西格堂帶他們走過教室十一間。隱隱光線下,劉秉移看見許多打碎的機械碎屑,仿佛置身於一座巨大的廢棄加工廠。
“科學家們除了關心自己的成就心血外,也是一心希望自己研究的生化人能夠派上保家衛國的用場。但是一切機會都沒有了。和平的世界容不下這樣殺傷力大的殺人機器。科學家們覺得,真的是為了人類的和平,這樣的生命還是不該存在的好。於是在劉呈決父母帶領下的科學家決定悄然離開這個地下魔窟,任政府炸掉這個地下室,拋棄這座莊園。可是終究有人舍不得自己畢生的心血,他們明白從事這項職業的危險和見不得光的一麵,可是這些生化人除開強大的戰鬥力外,曾經也是普通人,是活生生的生命!於是一個好心的科學家在離開之前把政府即將炸掉地下室的消息告訴了其中一個生化人,這個生化人是當年一名當年戰爭中已死婦人的遺腹子,那時他的年齡還很小,可是已經成為生化人的他永遠不會成長了,始終停留在那段時光。這名生化人很尊敬一手培養他的科學家,他拒絕了和科學家單獨逃出去的建議,決定讓這個亦師亦友的科學家先走,憑借自己的能力帶領其餘生化人逃走。這個領頭人的名字,叫做劉水現。”
負二樓,教室外深處的走廊布滿了可怖的機械殘肢,劉秉移小心翼翼的走過,這景象,即使知道這些不是真正的人體的一部分,但還是克製不住惡心的衝動,仿佛置身於地獄。
“戰鬥、拚殺,沒有人天生是嗜血的狂魔,可是為了活下來,這又是必須狠下心麵對的殘忍。科學家心懷愧對的走了,生化人奇跡般的逃離出來。政府混亂了,生化人必須挨個找出來生生殺死!這場秘密行動開始了,許多過往被歲月埋葬。那時的劉呈決還不叫劉呈決,他還不過是一個頑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