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近則安-察覺

  清晨有霧，劉秉移看得不是太清，乍一看之下，那是個穿著淺灰色襯衣的男孩子，襯衫很長很大，也很輕，風來的時候輕輕飄起來，男孩子的頭發有些長，以至於遠目眺見，有些飄逸如仙之感。 但如此的氣質神韻並沒有恍惚劉秉移的心神。 清晨在許願池旁的人並不多，而這一天卻隻有劉水現一個。一般這個時候，大概會有人在許願池裏拾硬幣，依劉秉移的性子自然是不會多問什麽的。他徑直向前走，加上劉斯刑，孤寂的許願池廣場隻有3個人，氣氛微妙而尷尬。 本來按3個人的個性，應該是就這麽走了，不會有任何交集。可惜劉秉移精致的小皮鞋踏的太響了，它甚至讓一隻易拉罐與它共鳴。當然，僅僅是踩到一隻易拉罐而已，但對有的人來說，卻不隻是“踩了一下”這個中性的行為動作白描表達出來的含義。 因為這隻易拉罐是劉水現剛剛拾到的。 “你這算是對窮人的汙蔑嗎？”劉水現本不想引起什麽禍端，雖然他一向看不慣腳踏高級皮鞋蹬蹬作響炫富的小公子，但是今天，劉秉移的氣場散發出一股濃濃的威脅的味道。當然，也有種莫名的物質吸引著他。 於是劉秉移停下了腳步，轉頭，赫然是三張相同的臉。 盡是相似卻又無盡的盡頭。 結果，因為劉斯刑的倨傲毒舌和劉秉移的不屑固執。還有劉水現自以為是的窮人的自尊，展開了據理力爭的辯論賽。 席間太多的幼稚無理語言已經被忘卻，最後是劉秉移放慢了真吵的語速，說出了人生中唯一似是鼓勵別人的話，“人所站的位置又算什麽呢，重要的是你要去的地方，窮人富人不過是個稱謂，除了物質上的滿足，又有什麽不同？隻要不跪下，你永遠不會比人矮。你易拉罐裏拾了許多許願池裏的硬幣，我剛剛走過時聽見裏麵沉重的聲音就知道了。我不管你拾這些硬幣具體是為了什麽，但是折曲別人的希望換來自己暫時的物質滿足不會讓你不安嗎？” 不安？還有什麽能更讓人不安呢？潦倒的家境，病終的母親，至今依然回蕩在家中咳嗽的聲音，父親凝望的眼神，一切不安的緣由，不過是沒有出息的自己。盡管自己明白這一切，但還是忍不住去想，為什麽世界上會有一出生眼前神氣活現的少年，一降世就擁有唾手可得的幸福？為什麽會這麽不公平？ 經過一番爭論的少年的臉有些微紅，倔強得微收下顎，眼神烈烈又微帶懷疑的盯著劉秉移。 劉斯刑看見，晨曦寂寂的灑在少年的背影上，而麵對少年的劉秉移，看見的是此生從未見過的讓人莫名心疼的發亮的目光。 後來他們都注意到，劉水現在這無盡相似的麵容上唯一與眾不同的就是這樣讓人莫名心疼的發亮的目光。 少年垂下眼瞼，這一瞬間的低頭讓人產生意外脆弱的錯覺，“你究竟想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