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有點過份了
第88章 有點過份了
她這是在經歷過上次之事後,開始有恃無恐起來了。
我問道:「你會答應?」
陸岑音媚眼帶笑,像之前我在茶樓一樣,櫻唇輕輕地附在我耳朵邊,吐氣若蘭,以牙還牙地回道:「你想得美!」
我懶得理會她這種惡趣味的挑釁。
總有一天。
她不會像上次一樣委屈巴巴地抗拒。
也不會像這次一樣嘚瑟俏皮地挑釁。
她一定會乖乖臣服,心甘情願地樓著我,羞若觸碰不得的紫薇,讓我溫柔點。
陸岑音美艷若神仙、冷靜像將領、大氣似飛凰、跳脫宛狡兔。
這種女人。
最能夠勾起男人強烈的征服欲。
她逃不掉。
我問道:「牆邊那些鄭板橋仿作,哪裡來的?」
陸岑音回道:「我仿的。」
這次輪到我驚訝不已了。
她見我滿臉詫異,喝了一口茶:「我是影青閣大司理,不是花瓶。」
爾後。
陸岑音起身,從書房拿出筆墨紙,美眸微閉,凝神筆端,游龍走鳳地寫了幾個字。
「難得糊塗」四個字躍然紙上。
一官歸去來,三絕詩書畫。
這句詩形容的就是鄭板橋。
在民間,鄭板橋的畫比書法出名一些。
實際上,他的書法筆力堅卓,章法聯貫,形體圓胖之中又清新脫俗,造詣絕倫。
最出名「難得糊塗」幾個字,可謂家喻戶曉。
我看陸岑音仿寫這幾個字,驚嘆無比。
若不是親眼看她寫,當真會以為是真跡。
陸岑音收起了筆墨,說道:「這副字送給你了,不收費!」
我問道:「以前你仿品收費?」
陸岑音聞言,白了我一眼:「我收費可高了!附近幾省藏館,不管公家還是私人的,裡面都有鄭板橋的真跡,但真跡一般不會拿出來展覽,會暗中妥善保存。他們請我來仿,我仿的作品,掛在藏館里幾年了,至今沒任何人發現瑕疵。」
我問道:「真的假的?」
陸岑音笑著回道:「騙你我是小狗!」
她現場展示了筆力,我確實信了。
我問道:「為什麼單送我這幾個字?」
陸岑音美眸忽閃:「你猜?」
我接過了她手中的筆,在留白處寫下題跋:聰明難、糊塗難,由聰明而轉入糊塗更難。放一著,退一步,當下心安,非圖後來福報也。 我問道:「筆力不如你,但你送我這一副字,意在題跋,我給補上了。」
陸岑音見到我寫的字,俏臉頓時愣神了。
半晌之後。
她淡淡地說道:「板橋的字,雍容貴氣、俏皮閑趣,一種享受生活的自娛美感。但你為什麼一定要用鋒芒畢露、刀鉤斧伐的徽宗瘦金體作為題跋?」
古今書法大家,因深受孔孟之學影響,尚庸崇柔,書法美學大多以「藏鋒收芒」為主,即便特別有個性的書法家,行筆之時,也講究「棉中裹鐵、外柔內剛」。
唯獨一個例外。
宋徽宗瘦金體。
宋徽宗是一位亡國之君,在位之際,內憂外患,最終被金兵俘虜。
囚禁期間,他寫下「徹夜西風撼破扉,蕭條孤館一燈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斷山南無雁飛」凄涼詩句,受盡了凌辱折磨而死。掙扎無力的帝王,將內心一腔怨血和憤懣不甘訴諸筆端,字體剛硬銳利,若刀削斧刻,衝破禁忌、極盡釋放,不藏鋒、不妥協、不甘心。
瘦金體是一種行走書法美學邊緣的美,美的讓人迷戀、讓人心碎、讓人害怕。
陸岑音顯然看出了字中之意,坐了下來,櫻唇抿了一口茶,輕嘆一聲:「蘇塵……我送這副字,其實是想告訴你,你不用那麼用力,有時緩一緩,可能會更好。」
我回道:「謝謝!但我與你不一樣,你可以選擇板橋閑趣,但我只能選擇瘦金亮鋒。」
陸岑音問道:「為什麼?」
我指了指牆:「因為連掛一副字畫的牆,這個世界都沒給留下。」
「可以問問你的家世嗎?」
「可以。」
「你為什麼總是一個人,叔叔阿姨呢?」
「八歲那年,我爸被人挖了雙眼,我媽被活活釘死在地上。我曾乞討過、挨人打、受羞辱,也曾親眼看見收養我的重病叔叔因怕拖累我而服毒自殺,後來我遇上了……」
「對不起,我不問了。」
陸岑音柔聲制止,美眸泛紅,滿臉心疼地看著我。
我說道:「不談過去,談現在吧。我來金陵以後,許清給了我一個安生之處。但裴星海、陸小欣、黃慕華,沒人想讓我安生,全要做掉我。我若不刀鉤斧伐,在拼紅花時就已經死了。事實上,我在多大程度觸犯了他們的利益?最初我只是救了肖嵐父子而已。」
「但到今天為止,家沒了、飯店沒了,我只能寄居於你這裡。我所走的每一步,腳下全是倒刺的鋼刀。你讓我擁有板橋閑趣,不是不可能,等我某天事了,可以像你一樣坐下來喝毫無雜質的純凈青磚之時,便可以做到。」
陸岑音神情怔怔的,回道:「我不能體會,但我懂了。」
我將煙頭掐滅,說道:「時候不早了。」
陸岑音起身,進去拿了一套睡衣遞給我,輕聲說:「去洗個澡吧。」
我去洗澡之時,她也去另外一個衛生間洗了。
等我出來,發現陸岑音穿著一套睡衣,正在做睡前拉伸。
有些見鬼!
自從上次之後,陸家大小姐好像對我一點防備心都沒有了。
睡衣為絲綢質地,襯托她身材玲瓏畢現,鼻尖傳來她獨特體香交織沐浴露的味道,伴著她拉伸動作偶爾呈現出來的一抹蔥段炫白,極具誘惑。
她到底是認為我像傻子一樣腦子不行,還是像病人一樣身體不行?
陸岑音見我出來,拉伸非但未停,反而秀眉一挑,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挑逗,沉腰翹臀附身、挺胸後置佛手、後仰撐地秀腿……
這些看似相當正常的動作,配合她那神情,但凡任何一個男人看來都會血脈噴張、無法容忍。
我一把將她腰給摟起來,拉在了身前,冷冷地問道:「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