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码头,转载行李没有请码头的工人,而是索额图带的那些随从,忙忙碌碌的把一个个木箱从船上搬到马车上,本来闲而无事的毕冉想帮忙,结果反而被嫌弃碍手碍脚。
可能毕冉还是没能转换身份,忘记了自己是堂堂的户部郎中,人们嘴里面的官老爷,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了。
要不是索额图的随从提醒:“毕大人,我怎么能让您亲自来搬行李呢!”毕冉还真的已经忘记,自己被封官这一回事了,毕竟这一路也没必要穿官袍,一直都是穿便服。
索额图则是一如既往的说话吐槽毕冉:“我说毕冉,你小子有官老爷的待遇不享受,在这逞什么能?就你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你还是站在一旁看吧。”
曹若兰站在毕冉身后,掩着嘴笑道:“毕大哥,这些粗重活你就别逞能了,交给手下的人做就行。”
毕冉只好作罢在旁边斋看着,不过毕冉无论是在现在的古代,还是在之前现代,都没怎么干过重活,因此经常被取笑,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不如。
而此时,纳穆福装扮成码头脚夫的模样,借着人群遮蔽,一点点的靠近毕冉所在的位置。
他的样子一直都不暴露,在毕冉一行人力,恐怕只有索额图能让出他,但是刻意的伪装,估计就算是索额图,也未必能认出这个人就是鳌拜之子,瓜尔佳纳穆福。
而纳穆福其实很紧张,他一直都没有亲自做过暗杀的事情,毕竟以前有手下在,而现在只有他孤身一人了,并且被那个诡异少年费琢逼迫,实在是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怀里揣着那把淬着剧毒,通体乌黑的匕首,是前不久费琢突然在人群中出现,交到他手里面的。
费琢坏笑着靠近纳穆福的耳边轻声说道:“那披着白色斗篷的小姑娘就是曹家小姐,你过去用这把匕首,轻轻的给她划一刀就行。”
纳穆福苦着脸问道:“你这神出鬼没的能力,你要真想要那个小姑娘的命,还不是易如反掌,为什么要我去?”
费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就是要你去,我不杀女人。”
说完那费琢又再次凭空消失,没有任何征兆,就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至此纳穆福依旧没搞明白这个费琢为什么要自己的去刺杀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姑娘。之前也是他要自己派人去绑架这个曹家姑娘。
虽然那时候他曾经说过绑架曹家小姐,可以敲诈曹家一大笔银两,还可以将曹家拖下水,再将这一切推给反清复明的组织,让曹家乃至朝廷的视线集中在清缴反清复明势力之上,而自己这一边再和云南吴三桂合作诛杀太皇太后,待朝廷大乱之后,吴三桂起兵,一起就顺理成章,自己的大仇也可以得报。
然而一次次计划失败之后,纳穆福觉得这一切都很儿戏,感觉那个费琢就是在玩着很拙劣的游戏,把自己和弟兄们的性命视如草芥。
那诡异少年的行事作风,和他的为人一般,没有任何逻辑,有着只是满满的恶意以及谐谑。
纳穆福此刻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咬咬牙在足够接近曹若兰的时候,他压了压自己头上的帽子,低着头快步走到曹若兰的身后,准备捅一刀之后就混入人群逃脱。
而远处,费琢坐在一处屋顶磕着瓜子,用单筒望远镜在观察着,他嘴里嘀咕着:“毕冉,你来这个世界不是享受的,你是遭受折磨的,来自于我的折磨。”
毕冉和索额图边看着那些随从在搬行李边在插科打诨,突然觉得身后有点不对劲,下意识的回头,看见打扮成脚夫模样的纳穆福手里握着一把通体发黑的匕首,在曹若兰身后,准备伸手刺向曹若兰的时候。毕冉急忙大喊一声:“小心!”伸手抱着还茫然着的曹若兰,打算用自己的后背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刀。
而那纳穆福因为紧张,那一刀扎入毕冉后背的衣服,没有直接扎中毕冉的身体,匕首的刀刃擦破了毕冉左腰外侧的皮肤。
毕冉只是感觉腰部一凉,急忙喊道:“有刺客!”
其他人也在毕冉喊出来的第二声才反应过,瞬间码头就炸了锅,索额图和曹寅这才发现那刀已经扎入毕冉的衣服。
索额图脸上一变大声吼道:“什么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
曹寅也是大吃一惊,而那纳穆福见行刺失败,急忙放开手里的匕首,企图混进混乱的人群逃之夭夭。
奈何曹寅快步跑了过来,直接飞身一踢将纳穆福踢的扑倒在地,接着两名随从也跑了过来,将纳穆福扣手压在地上。
索额图走到毕冉的身边,担忧的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毕冉安慰着惊慌失色的曹若兰,摸了摸自己的左腰外侧,回道:“没事,有惊无险,只是腰这里被擦破了点皮。”
索额图舒了一口气,随即板着脸走到纳穆福的跟前,怒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本官面前行刺?”
纳穆福一见是索额图便将脸埋在地上,害怕自己被认出来,以前鳌拜还把持朝政的时候,他没少和索额图打交道。他内心慌乱的不行,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而这时原本还好好的毕冉,突然感觉头有些晕,双脚有些发软,一个踉跄身体不自主的往后倒。
不明情况的曹若兰慌忙的想扶住毕冉
“毕大哥,你怎么了?”
而毕冉此刻感觉头越来越晕,喉咙禁不住的咳了一下,一口黑血从口中咳出,曹若兰吓的哭了出来:“毕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毕冉意识开始混沌,已经彻底站不稳了,而曹若兰根本扶不住脱力的毕冉,翠儿急忙过来想扶住毕冉,可是毕冉身体脱力自己根本就站不住。
跌坐在地上,毕冉靠在曹若兰的怀里,才不至于躺在码头脏污狼藉的地面上,毕冉只感觉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黑。
索额图被毕冉这猝不及防的反应给吓到了,曹寅此时发现掉在地上那把发黑的匕首,捡了起来说道:“这匕首有毒!”
索额图急忙对几名随从喊道:“楞在那干嘛,快去请大夫。”说完就示意随从将那纳穆福地上架起来,索额图这一看觉得这个人的脸很熟,但是见毕冉情况紧急也不理会那么多,揪着胸前的衣服愤怒的吼道:“你个王八蛋,快把解药拿出来。”
纳穆福苦着脸说道:“没有解药。”
索额图一听愤怒的一拳打在纳穆福的肚子上,纳穆福被打的面部痛苦扭曲。
而毕冉情况却原来越糟,口里吐出来的黑血越来越多,甚至鼻孔也开始流出黑血,曹若兰和翠儿都哭喊着,只是毕冉耳朵已经快听不见了,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暗,最终眼睛彻底看不见东西。
“毒性如此猛烈,毕兄恐怕撑不住了!”:曹寅走到毕冉跟前抬起毕冉的手,把着脉,焦急的对索额图说道。
索额图怒瞪着纳穆福吼道:“搜身,给我搜身,一定要从他的身上搜出解药。”
毕冉口里吐着黑血,脸色已经发青,他想握着曹若兰的手,却因为眼睛看不见,只能无力的摸索,曹若兰似乎明白毕冉的意思,伸手过来握着毕冉的手。
握着曹若兰柔软纤细的手,毕冉安心的露出一丝微笑,只是他现在看不到曹若兰那秀美的脸,他有气无力的说着:“若……兰,不,不哭,是我,我不好,又……”
曹若兰眼里留着泪,侧着耳朵尽量的靠近毕冉的嘴巴,希望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而却只能听清若兰两个字。
毕冉明明还睁着眼,瞳孔却已经失去聚焦,眼泪和血一同从眼眶中流出,耳朵也开始流出血来。
他的嘴一直在喃喃着,但是声音已经模糊不清。
曹寅看到毕冉此时这副模样,眼泪也禁不住的流了出来,十几分钟前,他们还在互相逗笑,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曹寅只觉世事真的难料。
索额图看见毕冉好像撑不住了,急忙赶到毕冉跟前:“兄弟,撑住呀,你不是还要去江宁向曹家提亲吗?你不是还要娶曹家妹子吗?撑住,撑住呀……”
远处的费琢嗑着瓜子撇着嘴说道:“怎么纳穆福杀个人,把现场变成一个悲情剧了呀?”
毕冉隐约能听见周围人的哭喊声,哽咽声,只是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他知道他可能又要死了,只是这一次太过于突然,即便是他这样死过很多遍的人也是措手不及。
果然在这个世界还是处处充斥着危险,一个不小心命就丢了,毕冉的意识混沌,但是却不能屏蔽中毒带给身体的痛苦,只是他现在连手指都已经快动不了,他知道周边的人一定很伤心,只是他也无能为力,毕竟这一切似乎是上天的恶意,并不想让他好好的享受宁静幸福的生活。
在远处房顶上的费琢把手上的望远镜丢掉,有些无趣的吐槽道:“这尼玛怎么玩的,明明是想要他痛苦不堪,结果让他身边的人痛苦不堪了,有些本末倒置了呀。”
费琢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又说道:“怎么他能力还没发动呀,他究竟继承的是什么能力呀?他要是这么白白死了,这以后还怎么玩?”
这时曹若兰感觉到握着毕冉的手此时突然一松,悲伤的抱着毕冉哭道:“毕大哥……”
就在毕冉断气的一瞬间,毕冉开始感觉到整个世界的时间流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动,费琢面上有些惊慌嘴里喃喃道:“这种感觉之前有,这毕冉要发动能力了?”
整个世界的时间开始倒流,所有人的记忆也开始往回走,而费琢没有发动自己的能力,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逆流的时间卷了进去,他还没来得及吐槽,所有的记忆也跟着逆流的时间倒退,一切都被无形的逆流的时间无形罩波给吞噬。
在某个晦暗的空间内,一名身穿白色西服,面容俊俏,约三十岁的男人,眼神温柔的看着漂浮在空间里,白色如同蚕茧一般巨大的发光体。这时他感觉到突如其来的时间逆流,急忙跑到那个发光体附近,时间逆流的无形罩波似乎无法影响到发光体光源笼罩的地方,那男人的手触摸着发光体,轻柔的说道:“袅然,毕冉他又发动能力了,这一次好像是第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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