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 絕妙之策特殊事用特殊法!
第74章 絕妙之策——特殊事用特殊法!
聽著林楓的話,趙十五隻覺得體內的血液,都彷彿燃燒了一般,直衝大腦。
他以前苦練武藝,總覺得這個世道只有用拳頭,才能出人頭地,才能被他人畏懼,才能被他人尊敬。
可現在,他才知道,在真正的智慧面前,拳頭算個屁。
就算有一百個自己,能揪出假趙嫣然嗎?能找出藏得如此之深的陸辰鶴嗎?能對能言善道的陸辰鶴說一句「你還要繼續狡辯嗎」,說的陸辰鶴再能言善辯也成為了啞巴!能讓魏徵欣慰點頭,說出一句超出他原本的預料嗎?能讓大唐第一位狀元郎說出我不如他的感慨嗎?
不能!別說一百個自己了,一千個自己也做不到!
拳頭能強迫他人不得不點頭。
但智慧,是能讓他人發自內心的感到佩服!感到尊敬!感到畏懼!
他目光環顧眾人,看到的要麼是震撼的神情,要麼是敬佩的點頭,要麼是不敢置信的震動,要麼是畏懼的緊張。
林楓站在那裡,火光照在他的身上,就彷彿為林楓鍍上了一層光,這一刻,在趙十五眼中,義父就是整個世界的中心,宛若神人也!
趙十五如此感慨,其他人也何嘗不是?
趙明路滿是崇拜的看著林楓,他似乎從林楓身上,看到了自己未來努力的方向。
父親已逝,趙家要靠他扛起來,原本他還有些茫然,不知該怎麼做,才能不讓父親失望。
但現在,他似乎找到了方向。
孫伏伽越發驚嘆,之前在皇宮鬧鬼案和御史台縱火案中,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看到了林楓的出色之處,可現在想來,那兩個案子不算複雜,還是限制了林楓的發揮。
今天,在這個無比複雜的趙德順案上,林楓才得以全方位的展現自己無比出色的斷案能力。
就好比他科舉能得狀元,不是因為他的學識等級是狀元,而是科舉最高的名次也就是狀元!
他想林楓也是一樣,每一個案子林楓都會給他出乎意料的表現,並非是那個表現就是林楓的全部水準,而是要破解那些案子的水平只需要那些能力就夠了,林楓真正的觸頂能力,也許還遠遠沒有展現出來。
饒是魏徵,也難掩眼中的震動,他不由道:「子德,你真是一次次改變本官對你的認知啊。」
林楓謙遜一笑,面對魏徵的誇獎,絕不能驕傲自得,越謙虛越好。
果不其然,魏徵再度點頭:「成而不驕,大才者也。」
又刷了一波好感度……我得在魏徵面前好好表現,接下來自曝后,我的處境如何,就看魏徵對我的好感能到什麼程度了。
林楓收穫了一波震撼和震驚,也收穫了魏徵兩次好感,心滿意足的看向陸辰鶴,笑著說道:「陸長史,怎麼不說話?真的不準備繼續狡辯了?」
陸辰鶴冷冷的盯著林楓,他眼中神色劇烈閃爍,冷聲道:「說什麼狡辯?本官只是在洗刷自己的冤屈!」
他看著林楓,道:「伱說的那兩個破綻,在本官看來,純屬無稽之談,這一切都是巧合,本官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巧,偏偏就在本官做這些事的時候,巧合的幫助了這個妖女!」
「但這都是本官無意所為,就是巧合!」
「林楓,你若用這種巧合來定本官的罪,本官不服!」
陸辰鶴看向魏徵,大聲道:「魏公,御史台難道就允許他林楓不以證據說話,而是以單純的巧合給人治罪嗎?若連魏公都認同他的所為,那我大唐律例還有什麼威嚴可言?御史台還有什麼公正可言?」
真不愧是如孫伏伽評價的那樣,能言善辯啊……林楓沒讓魏徵為難,他直接笑呵呵道:「你不會真以為我沒有證據吧?」
刷的一下,陸辰鶴瞳孔一顫,道:「你有證據?」
他滿臉不相信的表情。
林楓將陸辰鶴的神情收歸眼底,他笑道:「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和這個假趙嫣然的接頭,應該是在我們抵達趙府之前,等我們抵達之後,你們之間就裝作陌生人,不彼此交流,甚至視線都沒有對視過。」
「因此,你覺得我不可能找到任何關於你是假趙嫣然同夥的鐵證,是吧?」
陸辰鶴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些傢伙還真是嘴夠嚴的,哪怕所有人都認同我的話,可只要不拿出鐵證來,他絕不會承認,反而會不斷叫冤……林楓眼眸眯了眯,旋即笑道:「你和假趙嫣然的接觸,的確沒有留下什麼證據。」
陸辰鶴道:「我就知道你沒有證據,你就是在誣陷我——」
「你聽我說完。」
林楓直接打斷了陸辰鶴的話,似笑非笑道:「但你似乎忘記了周默的死了?」
「別忘了,周默可是假趙嫣然的同夥親自去處理的……你覺得你在這裡,真的做的很乾凈,真的沒有丁點線索留下?」
陸辰鶴當即一愣。
他目光閃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然後他冷聲道:「本官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
林楓看著他,緩緩道:「那我就幫你拾起一下當晚的記憶。」
陸辰鶴眉頭皺起,臉色陰沉的看著林楓,沒有說話。
林楓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說道:「仵作和我的判斷一樣,周默是自縊身亡,那就說明兇手肯定是將周默扛起來,將他腦袋套到懸挂在橫樑上的繩子里的。」
「剛剛我在推斷兇手手法時,我隨口說……兇手可以先將周默弄暈,然後再將其扛起來。」
「但其實,事實並非如此簡單。」
眾人一愣,孫伏伽忙道:「你是說周默沒有被弄暈?」
林楓搖頭:「倒也不是不存在被弄暈的情況,而是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提前弄暈。」
孫伏伽沒有明白林楓的意思,其他人也都十分茫然。
林楓沒賣關子,直接解釋:「首先,仵作檢查過,周默身上沒有額外的外傷,這說明不存在將周默打暈的可能。」
「如果想將周默弄暈,只有用迷香或者藥物。」
「可你們想想周默所在的房子的情況。」
林楓看向孫伏伽,道:「周默住的是一個早已廢棄的房子,當時我站在房子里,抬起頭,甚至都能看到那明晃晃的太陽。」
「那個房子房頂已經破損,窗戶也都是漏的,四面透風……這種情況下,用迷香是不可能迷暈周默的。」
孫伏伽想了想那個房子的情況,旋即點頭贊同:「沒錯,迷香的確不可能成功。」
林楓繼續道:「而藥物呢?」
他引導眾人思緒,道:「想要用藥物迷暈周默,只能從他的食物下手,可周默當晚吃的東西只有那一個雞和那壺酒,而周默買雞買酒時天還未黑,宵禁還未開始,我們也還未抵達商州城,他們還沒有因為見識到我的斷案能力,而對周默起殺心。」
「試問,他們尚未起殺心,又如何提前給周默下藥?」
「更別說如果藥物真的在雞和酒里,那他們製造完自縊的現場后,難道不應該將那剩下的雞和酒帶走?留下它們,是生怕我們發現不了線索嗎?」
眾人都跟著林楓的思緒露出了思索之色。
孫伏伽想了想,忙點頭:「的確是這個理,時間對應不上,而且他們那麼謹慎,都製造出自縊的現場來了,我也覺得他們不可能會忽略那個雞和酒。」
「他們沒帶走雞與酒,只能代表這雞和酒都沒問題。」
其他人聽到孫伏伽的話,也都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林楓說道:「孫郎中說的沒錯,所以,在真兇動手之前,周默是不可能先暈的。」
「也就是說,真兇要製造自縊的現場,只有兩種可能。」
趙十五忙道:「哪兩種可能?」
林楓看著陸辰鶴,笑呵呵道:「第一,真兇沒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先弄暈周默,如果想要弄暈后再動手……就只能是當夜找到周默后,強制的掰開周默的嘴,然後將藥物塞進周默嘴裡,將周默弄暈,然後再將周默扛起來製造自縊的現場。」
「第二,真兇壓根就沒弄暈周默,他將周默雙手控制住,直接強硬的扛起周默,不給周默掙脫繩索的機會,從而製造自縊的現場。」
陸辰鶴聽著林楓的話,臉色越發的沉了下去。
他手下意識握著,手心裡不斷冒汗。
林楓看著陸辰鶴,說道:「陸長史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陸辰鶴強自撐著:「聽起來有些道理。」
「只是有些道理?我還以為陸長史會代入其中呢。」 「又不是本官做的,本官怎麼會代入其中!」
林楓笑了笑,道:「而這兩種可能,都意味著周默與真兇是在清醒的時候有過接觸,甚至有過肢體上的掙扎。」
「那又如何?」陸辰鶴道:「你別說周默弄傷了真兇?本官可先告訴你,本官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傷。」
林楓搖了搖頭,道:「真兇那般謹慎,豈會給周默弄傷他的機會?」
「不過……」
他話音一轉,意味深長道:「周默雖沒有弄傷真兇,但在生與死的掙扎中,終究還是被他從真兇身上拿到了一個東西,而這個東西……」
林楓眯起了眼睛,冷冷的看著陸辰鶴,道:「足以證明真兇是誰!」
陸辰鶴當即愣在原地,他臉色微變,目光瘋狂跳動,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可他想了半天,好像都沒想到,他皺眉道:「你別唬我!」
林楓緩緩道:「陸辰鶴,我一直堅信,這世上就沒有完美的犯罪,所謂的完美犯罪,只是暫時找不到線索罷了。」
「可你……距離完美的犯罪,還差遠了。」
說著,他看向陸辰鶴,道:「瞧瞧你的身後吧,看看你官袍的後面,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官袍後面?」
陸辰鶴一愣,他扭頭向身後看去,可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後背。
這時,趙明路藉助火光看清了,他忙道:「陸辰鶴的衣服後面,有一縷線團開了。」
「什麼!?」
陸辰鶴一僵。
他直接讓一個衙役幫忙查看,這個衙役也點頭:「的確有一縷線團開了,但不算太明顯,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到。」
陸辰鶴十分茫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官袍什麼時候開了線了。
林楓看著陸辰鶴,道:「用我為你解答一下疑惑嗎?」
陸辰鶴看向林楓,就聽林楓緩緩道:「在檢查周默的屍首時,我在周默的指甲縫裡,發現了一小縷十分細小的線條……而那線條的顏色,正是陸長史你身上官袍的顏色。」
「不出意外,我想那線條還能對上你官袍後面的缺口呢……要不要我們試一試?」
陸辰鶴如遭雷劈。
他呆立在那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怎麼會……」
陸辰鶴蹙眉思索,忽然間,他好像想到了什麼:「難道是那個時候……」
他不由閉上了眼睛,再也不說話了。
看著陸辰鶴這個表情,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趙十五道:「義父絕不會錯,果真是你殺的周默!」
孫伏伽目光冰冷:「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陸辰鶴還能說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握著的手緩緩鬆開,沉著臉道:「我真沒想到,最後竟然會被那個廢物給暴露了!若早知道你能判斷出他不是自縊的,我就該一刀砍了他!那樣就不會留下這個證據了!」
林楓看著陸辰鶴,笑道:「你不再嘗試狡辯了?」
陸辰鶴冷聲道:「還狡辯什麼?物證你都有了,本官再狡辯……當猴子一樣被你戲耍嗎?」
林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就彷彿是心頭一塊石頭落了下來,他說道:「你承認了就好……我其實剛剛有些心慌,畢竟……」
林楓說出了讓所有都無比意外的一句話:「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冤枉他人。」
「什麼?」陸辰鶴愣住了。
其他人也都一懵。
饒是孫伏伽魏徵都滿臉茫然。
主動冤枉他人?
什麼意思?
就見林楓笑呵呵看著陸辰鶴,道:「其實我剛剛騙了你……說什麼周默指甲里有線條,那純粹是我瞎編的,我只是碰巧看到了你衣服後面有個線團開了,隨口編撰的理由罷了。」
陸辰鶴瞪大了眼睛,瞳孔劇烈跳動,整個人表情都要綳不住了:「編的!?」
其他人也都傻眼了。
林楓嘆息道:「我也沒辦法啊,如我剛剛所言,你和假趙嫣然太謹慎了,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我縱使知道破綻,可也沒法直接讓你承認。」
「所以,我只能稍微動個歪腦筋了。」
林楓笑道:「你這身官袍的腳踝處,昨晚我見到時,就看到那裡沾了些許的泥點子,今天再見時,泥點子還是在那裡,這說明你昨天和今天穿的是同樣一件官袍。」
「然後就在今天上午我們一起去大牢時,我偶然發現了你後背那十分不起眼的線團,所以我就靈機一動,想了這麼一個法子。」
「你官袍和昨晚穿的一樣,那就存在可以利用的機會。而你身後的線團……我想你也肯定沒有發現,否則的話,身為朝廷命官,你肯定早就換一身官袍了,豈能穿破損的官袍?這若是被魏公發現,說不得要批你一個不得體的罪。」
「因此,我便想出了這一招,來詐一詐你。」
陸辰鶴整個人都有些痴獃了。
他真的完全沒想到,這一切都會是林楓的算計!
什麼官袍,什麼線條……竟然全都是林楓瞎編的!
可是,可那太特么真實了啊!
他忍不住道:「那你剛剛的推斷?」
林楓笑呵呵道:「除了線團外,其他的推斷都是真的……畢竟你就是真兇,若不拿出點真正的推斷來,不給你來點情景還原,不幫你拾起一些回憶來,如何能讓你相信我的話?」
「甚至我也在懷疑,那線團會不會真的就是周默掙扎時用指甲刮出來的……不過他的指甲里我並沒有發現什麼線團,所以這件事,註定是一個無法驗證的謎題了。」
「但不要緊……」
林楓看著陸辰鶴,平靜道:「周默終究還是幫了我,你心裡有鬼,還是自己暴露了。」
陸辰鶴呆若木雞,怔愣的站在那裡。
他整個人,只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憋屈!
畢竟誰特么能想到,斷案如神的林楓,竟然會在斷案上騙人?
偏偏那騙人,特么比真實的斷案還要真實!
自己甚至都能腦補出完整的作案過程!
陸辰鶴看著林楓的笑容,他只覺得林楓這笑,比那惡鬼還要恐怖!
他手腳冰涼,內心冰冷,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一個好人給嚇得如此恐懼!
趙茜不由咽了口吐沫,偷偷拽了拽周松林的手臂,道:「以後別得罪他了,他這人算計起來,比那假趙嫣然還陰險恐怖。」
周松林苦笑道:「娘子,只有你會得罪他,其他人誰敢啊。」
趙茜忙搖頭:「我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孫伏伽忍不住搖頭道:「子德,我也被你給唬的一愣一愣的啊,我還真以為那就是真相。」
魏徵沒有說話,可臉上那難掩震撼的表情,也足以表明他現在的內心有多凌亂了。
趙十五更別說了:「我都在心裡嗷嗷為義父吶喊了,結果義父竟然是在算計陸辰鶴,不過這結果……似乎比單純破了周默被殺案,還要讓人暢快,還要讓人讚不絕口!」
魏徵深吸一口氣,直到這時,才緩緩開口:「精彩絕倫!」
連魏徵都用精彩絕倫四個字形容林楓剛剛的謀算了,可以看出,林楓的剛剛的表現,究竟讓魏徵多麼內心震動。
再一次被魏徵稱讚了……林楓笑了笑,他目光看向臉色鐵青,無比憋屈的陸辰鶴,緩緩道:「陸辰鶴,這下,你是真的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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