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 聲東擊西!
第45章 聲東擊西!
魏徵和戴胄聽著林楓的話,回想著林楓在短短時間內,所查出的這無比複雜的真相,眼中都不由流露出讚賞之色。
這個案子有多複雜與困難,只有他們親歷者才清楚。
正因此,他們越發的對林楓的本事,感到欣賞,甚至都有些敬佩。
戴胄哈哈一笑,看著林楓,他爽朗笑道:「子德,做的好!」
面對林楓,他的稱呼已經改變了。
從名,到字。
這是一種親近和認同。
「本官就知道,這個案子交給你,你一定能查明真相……果然,你沒有辜負本官的信任!」
戴胄對林楓無比滿意。
林楓連忙表現出謙遜的樣子,面對大佬,得表現得體,才能更讓大佬賞識。
果不其然,戴胄更滿意了。
便是魏徵,都不由點頭,誇獎道:「面對賞識,不驕不躁,好極好極。」
魏徵又誇我了,他是不是將一輩子的誇獎,都用在今天了……林楓連忙表現出更加謙遜的樣子。
魏徵看向他的視線,果然更加的欣賞了。
兩位大佬將林楓包圍,全都無比欣賞的看著林楓,而林楓卻穿著一身囚服……這一幕,若是被不明真相的人看到,絕對會驚掉下巴。
趙十五心中感慨,義父已不是昨日的義父了。
饒是親眼見證林楓從牢內出來走到現在的孫伏伽,都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誰能想到,昨日之前,林楓還是個沒人待見的死刑犯呢?
戴胄視線看向周然的屍首,目光陡然轉寒,冷聲道:「算他運氣好,先死了……否則本官定讓他生不如死!」
魏徵面色複雜的看著自己曾經的下屬,他嘆息道:「誰能想到,他竟是有這般陰險狠毒的心思……本官被他騙的太深了。」
林楓勸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有意偽裝之下,誰又能知道他的內心是黑是白?再說魏公忙於公務,夙興夜寐,哪有多餘的精力關注他?被他所騙,非魏公之錯。」
魏徵目光沉凝,沒有說話。
戴胄知道自己對頭的性子,魏徵嚴於律人,對自己更是嚴格,現在他下屬里出現這樣的人,魏徵自是會覺得自己有責任的,想讓他從中走出來,需要一些時間。
他轉移話題,看向林楓,道:「子德,伱剛剛對周然說了什麼,讓周然死前的得意,直接變成了這般的驚恐?」
聽到戴胄的話,眾人也都將視線好奇的看向林楓。
便是內心沉重的魏徵,也都轉過了頭。
周然的心志堅定,他們是見識到的,所以他們太好奇,林楓究竟說了什麼,會讓那般堅定的周然,露出如此驚恐表情?
林楓當然不能說出實情,現在還沒有到揭曉自己真身的時機。
好在,他還有一件事沒有說出。
他說道:「想必諸位也明白,周然昨夜所為,是為了毀掉趙德順案卷宗,真正的動機是阻撓我翻案的機會,讓我沒法繼續活下去。」
「可這裡就存在一個問題。」
趙十五及時發問:「什麼問題?」
林楓道:「諸位覺得……是不聲不響偷偷毀了趙德順案卷宗容易呢,還是拐彎抹角費這麼大力氣放火燒卷宗容易呢?」
「這……」眾人一怔。
趙十五直接道:「當然是直接毀了卷宗容易啊……昨晚就他們三人在,就算周然不利用鄭御史和吳御史,自己偷偷進去毀了卷宗也不難。」
林楓笑著點頭:「連十五都明白的事,周然這個陰險的傢伙自然不可能不明……可他還是費盡周折的去放火,諸位覺得這合理嗎?」
「這……」
戴胄微微蹙眉,摸著下巴道:「的確不對勁……那他為何這樣做?」
林楓說道:「還是那句話,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看向戴胄,循循善誘:「戴尚書不妨想想,他放火之後,引起了怎樣的後果?」
「怎樣的後果?」
戴胄蹙眉道:「也就我們聽到消息后,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然後查案……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後果吧。」
「這就已經夠了。」林楓卻是笑道。
「已經夠了?」
戴胄一怔。
林楓繼續道:「戴公與魏公是專門負責調查趙德順案的,所以你們應該清楚……這趙德順案與別的案子不同,無論是趙德順,還是趙德順之子,都是主動配合,主動說出一切的。」
「也就是說,你們多數對於趙德順案的線索,都來源於他們的主動供述。」
「那麼……若我想要翻案,卷宗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你們覺得是什麼?」
孫伏伽心中一動,他忽然想起了林楓讓他做的事,這讓他猛的抬起了頭。 戴胄更是銳利的瞳孔瞬間收縮,他看向林楓,直接道:「唯一的知情者——趙德順之子趙明路!?」
趙明路?
魏徵神情也是一驚,不由道:「你的意思難道是說……周然他們真正的目標,其實是趙明路?」
御史們和刑部衙役們一聽,都瞪大了眼睛。
一股寒意,莫名直衝天靈蓋。
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難道他們剛剛所見識到的那般精彩的案子,竟然都是假的?
在眾人注視之下,林楓緩緩點頭:「趙明路是唯一的知情者,你們卷宗的線索都來源於他的供述,也就是說……倘若我想獲得什麼不同的新的線索,也只有從他那裡才能得知。」
「所以,只要殺了他,我就別想再得到任何新的線索了。」
趙十五目瞪口呆:「竟然是這樣!」
林楓目光看向已經死透的周然,道:「周然在這裡放火搞事,直接將所有相關的人都吸引了過來,刑部、御史台,還有我……可想而知,被關押起來的趙明路,在此時,就是所有時間裡……最不被關注的時刻。」
「而他的同夥……若是要對趙明路出手,你們覺得,他會選擇什麼時候?」
林楓移開視線,重新看向戴胄與魏徵。
「兵法中有一計叫聲東擊西,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剛,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強,為之以歙而應之以張,將欲西而示之以東——周然在御史台放火,而真正目標卻在刑部大牢,便是如此。」
刷的一下!
兩人瞳孔同時劇烈收縮!
一股寒意,直接從腳底板霍然而起!
兩個負責趙德順案的大佬,不由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與擔憂。
「快!」
戴胄來不及多想:「立即派人保護趙明路!」
魏徵也忙道:「林楓在刑部大牢都遇到過危險,你們刑部大牢不安全了……將其帶到御史台來!」
戴胄很想說我刑部大牢又不是土匪窩子,誰都能進去殺人……可一想到林楓的事,他頓了一下,旋即道:「那就帶到御史台來,正好讓林楓問話!」
「不必了!」
就在兩人緊急安排時,林楓聲音忽然響起。
兩位大佬視線頓時看向林楓。
就聽林楓笑道:「其實這一點,早在刑部的時候,我就已經考慮到了。」
「所以,在來御史台之前,我已經拜託孫郎中處理了。」
什麼?
魏徵和戴胄一愣,繼而眼中精光一閃,忙看向孫伏伽。
只見孫伏伽此刻的神情,是對林楓無比的敬佩,孫伏伽深吸一口氣,點頭道:「不錯,在要來御史台時,子德專門拜託我做一件事,他當時還說他不願被動,想要主動出手。」
「主動出手?怎麼主動出手?」戴胄追問。
孫伏伽直接道:「子德讓我安排心腹,秘密將趙明路給從大牢里接到刑部衙門內,派人重點保護……同時再安排一個好手,穿上囚服,披頭散髮,進入趙明路的牢房內,偽裝趙明路……」
「報——」
孫伏伽話音剛落,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時。
一個穿著刑部獄卒服飾的人,快步衝進了御史台內。
他找到戴胄,連忙向戴胄一拜,道:「戴尚書,大牢出事了!」
戴胄一聽,猛的轉過頭,道:「什麼事?」
其他人也都緊張看去。
就聽這個獄卒道:「就在不久前,天天來給我們大牢送飯的夥計,竟然趁著我們不注意,趁著趙明路去接飯時,從那飯桶內拿出了一柄匕首,就要直接刺殺趙明路!」
「可沒想到,那個趙明路……竟然不是真正的趙明路,他身手凌厲,直接抓住了送飯夥計的手腕,搶過來匕首,並且同時大喊,這才讓我們知道了此事。」
「我們連忙沖了過去,可那個夥計實力不弱,竟是傷了我們一些人,我們見活捉無望,擔心更多人受傷,只能下殺手!」
「最終,那個夥計被當場斬殺,而真正的趙明路……卻不知所蹤。」
獄卒說完后,就緊張的發抖,他太清楚戴胄的性子了,戴胄性格強勢,脾氣暴躁,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見到他們大牢出現了這樣的紕漏,絕對得震怒……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挺得過來。
他已經做好挨板子的覺悟了。
可誰知,他緊張的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戴胄憤怒的問責聲。
這讓獄卒不由下意識抬起頭,然後……他直接就愣住了。
只見他想象中正憤怒的戴胄,此時卻不僅沒有任何憤怒,反而是臉上充滿著震驚,震撼,感慨,欣慰……最終,諸多情緒,化為了一抹佩服的神情。
「林楓,本官這輩子就沒佩服過幾個人。」
「但你,本官不能不說一句佩服!」
「你之智慧,我不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