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營救（三十）
第234章 營救（三十）
這個問題在她的邏輯核心中停留了一納秒——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把注意力放回現在的救援行動上。她之所以要開展這個救援行動，進行精確的躍遷進入這片殘骸區，還要對接兩種不同的飛船都是為了獲取動力。
無尚正義號的假身份已經暴露，星盟部隊知道它們的旗艦被人類控制了。這一切使得他們不可能還按原先的計劃在致遠星的軌道里會合。
她完全可以躍遷到會合點把士官長接回來，但由於躍遷斷層發生器充能的速度不夠快，他們會被困在那裡——同時，星盟的艦隊會把他們團團圍住摧毀。
因此，她必須改變戰術。星盟部隊兇狠而機警，而她要躍入它們力量最集中的地方，接到行動部隊，然後迅速躍出這個星系。為此，她需要足夠多的動力以立即給躍遷斷層發生器充能——這種動力只有兩艘飛船才能提供。
動力傳輸線路連接妥當，十億瓦特的電流從葛底斯堡號的反應堆源源不斷地輸入無尚正義號的能量系統中。
「太好了。」她滿意地咕嚕一聲，看著艦橋船員為這史無前例的壯舉高聲歡呼。
現在是0712時。她還有不到三分鐘來實施下一步計劃。
科塔娜一遍又一遍地檢查她為進行距離最短的斷層空間躍遷所作的運算——從殘骸丟棄處躍遷到會合坐標點，只有三千公里。她掃描了一遍那片太空區域——發現它已不再是星盟部隊防禦的盲點。星系中的飛船比她上次離開時增加了三倍。
科塔娜看見士官長控制的運兵船正從致遠星的下層大氣層飛升上來，一艘通體漆黑的鵜鶘運兵船在魅影運兵船的四周穿梭，四架熾天使戰鬥機猝不及防下被它的機炮擊毀，更多戰鬥機則從致遠星的大氣朝他們撲來。
她截聽到星盟的艦隊司令不斷地重複發出一系列命令：不許開火，否則你就會被瞄準摧毀。聖光在異端手中。
這讓人喜憂參半。喜的是，士官長與他的小組有了「聖光」，得以免遭敵人轟炸；憂的是，星盟在星系中的每艘飛船都正在逼近他們的運兵船——最終會把它團團圍住，並以絕對的優勢攻佔它，而鵜鶘則不得不面對被擊毀的命運。
這也使科塔娜的躍遷目的地越來越擁擠。
她確認無尚正義號的等離子炮塔已充滿能量，又檢查了一遍磁力線圈，還檢查了無尚正義號的推進器系統，以免在她躍出星系時發生意外而不得不設法調整。
現在是軍事標準時間0714.10時。
然後，科塔娜做了一件她最不擅長的事：等待。對於一個每秒能進行上萬億次運算的頭腦來說，五十秒就是永恆。
倒計時三十秒。凱斯艦長下達了躍遷的命令，科塔娜把動力轉入躍遷斷層發生器。
她周圍漆黑的太空中出現了大量細如針孔的光點。
倒計時二十秒。艦橋落針可聞，氣氛冷若冰霜。她更新運算結果，考慮到了那片太空區域眾多星盟戰艦造成的輕微重力場變化。
艦船周圍的真空撕裂開來，她擇路從常規空間進入躍遷斷層空間。倒計時十秒。她迅速寫好一個程序，讓武器瞄準她躍出坐標點附近的飛船。
無尚正義號向前輕輕滑入太空中的裂口，飛船被光線籠罩，隨後從飄浮的殘骸堆中消失
——一眨眼的功夫又出現。右舷一側的顯示器充滿了致遠星的全貌，而左舷的顯示器滿滿當當都是星盟剛飛入星系的戰艦。
星盟和人類的飛船背疊背古怪地連接在一起，出現在敵人布下的圈套中，這一定使它們摸不著頭腦沒有戰艦開火。
兩艘運兵船離科塔娜的右舷三公里遠，它的飛行軌跡差不多與無尚正義-葛底斯堡號的停泊艙成一條直線。
她打開UNSC的E波段說：「行動部隊，你的旗艦在這裡。」 「收到。」士官長和上校幾乎是同時答道。他們的聲音堅如磐石，沒有一絲顫抖。剛才他們還在亡命狂奔，但他們的話聽起來就像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鵜鶘運兵船把剩下的鐵氈導彈打光，迅速飛到魅影運兵船的底下，然後二者轉變方向，朝洞開的停泊艙飛去。
科塔娜撤掉護盾——時間只有一剎那，剛夠這個小不點進入旗艦——然後重新打開護盾。
凱斯收回放在顯示屏上的目光，他臉上的汗水在下巴那融成了個液珠。「科塔娜，我們快走。」
「正在躍遷，長官。」
科塔娜把葛底斯堡號的動力導入無尚正義號的躍遷斷層發生器，它們開始充能。
三艘星盟巡洋艦圍在她周邊，它們的等離子炮塔閃爍著可怕的紅光，它們準備開火了。
很明顯，不許開火的命令沒有惠及無尚正義號。
科塔娜需要五秒鐘來把能量充滿，之後她才能順利逃脫但五秒鐘太長了，足夠星盟把她的旗艦擊毀，使它爆炸成兩個小太陽。
她臨時越過凱斯艦長的指揮，搶佔先機，開火射向最近的四艘巡洋艦。
等離子束從她的炮塔急速飛出，燒毀星盟戰艦的護盾，劈開了它們的船身。當超高溫的氣體與那幾艘戰艦內部的空氣混合在一起時，塑料、肉體和金屬馬上騰起火焰，由外到里燒了個透。
兩艘被擊中的巡洋艦在等離子束碰上它們的反應堆時立即爆炸，被蒸發的金屬形成滾滾雲團如蘑菇般在太空騰起，逼近的飛船視線變得一片模糊。
細如針孔的光點出現在無尚正義-葛底斯堡號四周。
一個意料之外的錯誤出現了。
這個錯誤不該出現。
科塔娜再檢查一遍數據，很快發現癥結所在：追蹤當地重力狀況的故障安全子程序發現異常。
致遠星的重力不再彎曲空間這不可能。
無暇細想。她要麼離開，要麼戰鬥。
她駕駛無尚正義號進入扭曲的空間場
——消失了。
然而，這不是什麼都看不到、沒有維度的躍遷斷層空間。在科塔娜的監視器上出現了一片淡藍色的空間。它不是太空——不是致遠星附近那片擁擠的太空，也不是ε星系滿天星斗的太空。但它確實是一片空間，而這片空間根本就不應該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