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琳達（一）
第159章 琳達（一）
勁風呼嘯著，這裡一片蒼涼，他的心也涼了一半——居然連戰錘基地的入口都找不到。
「怎麼辦？」凱瑟琳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身邊。
卡特搖搖頭，「投奔俊吧，他——」
附近的地面下傳來了輕微的抖動，他下意識地抽出手槍瞄準，抬頭顯示器上准心瞄準的位置晃動了兩下，隨後一個黑色的柱狀體破土而出，帶起一片晶瑩的玻璃碎片。
那個柱狀體的頂部閃爍個不停，一陣綠光沿著卡特手上拿著的晶元掃過。
「身份已確認，歡迎來到戰錘基地，軍情局三處的湯米·普萊斯上校。」清脆悅耳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一個纖細的清麗身影映入卡特的眼帘，「我是聰慧型人工智慧艾莉，您要立即進入本基地的地下設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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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歷2552年9月22日1637時
瑟爾星系，光環殘骸區，長劍截擊機上。
士官長坐在長劍截擊機的系統操作員的位置上，座位太小了，它是按照海軍飛行服的標準尺寸製作的，而不是笨重的「雷神錘「盔甲。
他透過觀察窗向前看去，只見真理與和諧號還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小點，它在光環爆炸之際逃出了很遠的距離，就算是以長劍截擊機的飛行速度也要好一段時間才能趕上。
於是他撓撓頭皮，深吸一口氣。空氣聞起來怪怪的——少了通過盔甲里的氣體清潔器后產生的金屬味。
湯米在機艙後部跟地獄傘兵們聊著天，主要內容是在真理與和諧號上爆發的反叛，他讓塞西利亞抓緊時間利用頭盔的視頻記錄儀做一個半正式的口頭報告，以便應付日後來自軍情局的盤問。
士官長感到有些無聊，又有些疲憊，他第一次必須安靜地坐下來進行思考和回憶。
他首先想起在致遠星成功完成太空行動后的興奮，但在此過程中琳達-058陣亡，聖約人部隊把整個星球燒成玻璃，形勢變得越來越糟還有紅隊。接著他又想起在秋風之墩號的冷凍艙中度過的日子、離開致遠星后的旅程以及光環的發現。
還想到了洪魔。
他把目光移動到顯示屏上，漫不經心地打量著一塊飛過的光環殘骸，竭力抑制回想洪魔危機爆發時產生的噁心感。光環是誰建造的不要緊，關鍵是它被用來放置那種有知覺力的、致命的異形，這些怪物差點讓他們全軍覆沒。
他想把這些都拋諸腦後尤其是洪魔，但全身開始疼痛起來。
這個星系的衛星——基座星——在漆黑的太空中看起來像個銀灰色的圓盤，巨大的臨界星在它後面散發出柔和的紫光。介於它們之間的是一大片閃閃發光的殘餘物——金屬、石頭、冰塊、樹木，以及所有其它的光環殘骸。
左邊傳來的一陣座椅轉動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士官長這才發現旁邊坐著的是位女飛行員。
她穿著飛行員的制服，髒兮兮的金髮被塞進帽子里。女飛行員向士官長行了個軍禮，「我是波拉斯基準尉，士官長，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士官長說道，回了個軍禮。
印在她制服上的圖案是一隻紅色的牛眼，上面有一個火焰騰騰的拳頭。這是海軍第二十三飛行中隊的徽章。雖然士官長以前從沒遇到過波拉斯基，但可以看出她與被稱為「仇敵剋星」的卡羅爾·勞雷上尉來自同一連隊。
如果她真的是「仇敵剋星」的戰友，那麼她肯定是一個技術嫻熟、無所畏懼的飛行員——事實上，她在逃離秋風之墩號爆炸的飛行過程中證明了這一點。
波拉斯基同時也在打量著士官長，她微微笑著，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我有段時間沒駕駛它了，但沒問題，士官長，我完全知道該怎麼操縱。」
約翰點點頭，沒有再接話。他不知道除了討論軍事相關的話題外該說些什麼，如果是湯米坐在這裡，興許會有更多話聊吧。
波拉斯基見士官長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也不顯得失望，而是摸摸鼻子，繼續擺弄截擊機的控制面板去了。
這樣漫無目的的等待沒有持續很久，長劍截擊機的通訊頻道忽然被「啪」的一聲打開了，雅各布·凱斯的聲音從控制面板上最右邊的揚聲器那傳來。
「士官長，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一定會感興趣的。」凱斯停頓了一下，「在秋風之墩號即將墜毀於光環前，我按照艦船的標準操作程序丟棄了活動冷凍艙，你知道的，琳達就在其中的一個冷凍艙里。」
聽到「琳達」一詞，約翰抓著座椅邊緣的手一下子收緊了。就在致遠星陷落之際，她在襲擊伽瑪太空站的時候受到了致命傷。士官長把她那嚴重灼傷、了無生氣的軀體拖回了秋風之墩號，醫護人員在躍遷的前一刻使她進入了深度低溫冷凍狀態。
「她——」
「不要著急，士官長，我發現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非常接近當時戰艦丟棄冷凍艙的坐標。」凱斯平靜地說，「長劍和鵜鶘都裝有掃描裝置，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或許可以找到她的冷凍艙。」
琳達或許已經犧牲了，但士官長無論如何都想見她最後一面。
一個坐標從截擊機的顯示器上跳出，凱斯繼續說：「我到這片殘骸區去看看，你們就在這附近找吧。」
顯示屏中，凱斯的鵜鶘運兵船開始轉向，然後推進器噴發出了耀眼的藍焰，他消失在了遠處的光環殘骸區內。
湯米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士官長的座位旁邊，他臉頰兩邊的肌肉微微縮緊，「琳達？她沒有跟紅隊一起前往致遠星表面守衛發電站？」
士官長搖搖頭，向湯米報告了他們前往伽瑪太空站執行「科爾協議」的行動，他對詹姆斯-005和琳達的犧牲感到痛心不已，「是我的錯，我本該保護好他們的。」
「在那種情況下沒人能做得更好了。」湯米的兩頰綳得更緊了，他一定不比自己好過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