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中海納藍星之戰（十五）
第88章 中海納藍星之戰（十五）
戰鬥部署時間：＋14時23分35秒（普萊斯上校的任務鍾）
碧波小鎮附近的未知遺迹。
湯米在全息面板上四處摸索著，希望能夠碰到什麼東西以喚醒這白色造物。
或許是他的意念起了作用，全息面板又亮了起來，艾莉的晶元從終端中彈出。
拿起晶元，正要將她接回盔甲時，湯米的眉頭卻深深地擰在了一起，手也頓在空中——晶元的正中央布滿了細密的裂痕，他清楚地記得艾莉接進終端前是完好無損的。
【你受傷了？】熟悉的冰涼感湧入大腦，湯米急切地問道。
【聖約人崇拜的「上古先賢」是先行者.】艾莉虛弱的聲音讓湯米感到無比擔憂，【檮杌號上還有一枚來自夜之城的水晶，帶我回船上.】
【不，你先告訴我你怎麼——】
運動探測器上一個意味著「未知」的藍點突然從他背後的方向一閃而過，湯米悚然一驚。他閃電般地拔槍轉身，銳利的目光向前掃視著——除了被等離子切割機打碎的巨石外什麼也沒有。
挾裹著雨水和泥土氣息的勁風從通道外颳了進來，磅礴的雨聲傳入，經牆壁的反射而迴響著。
雨水的運動會導致運動探測器失靈，於是湯米放鬆下來。
「滋滋」的靜電噪音從他的頭盔通訊器中響起，「上校，拿到水晶了嗎？」狄晴在通訊頻道里問道。
「暫時還沒有，」湯米看了看波動著的輻射計量器，又看了看麗貝卡他們進入的房間，「應該快了。」
「長官，中海納藍星的大部分居民已經登上了運輸艦，檮杌號的反應堆和引擎即將維修完畢，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湯米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就軍情局對以往聖約人支援速度的分析來看，他們應該在與聖約人交火后的十五個小時內撤離，否則趕來的艦隊就會將他們團團圍住。
為了找到這裡他們已經花了太多時間。
「好的少校，我們會趕在警戒時間點前返回的。」
艾莉的事他打算回到檮杌號上再問，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咕嚕人。
「貝卡，情況怎麼樣？」湯米在隊伍頻道里問道，「發現那個咕嚕人了嗎？」
「還沒呢隊頭兒，但我能聞到它們身上的臭——」湯米聽到她那邊響起了精英戰士的怒吼，「陶特，快閃開！」
火光忽然從麗貝卡他們進去的房間中閃現，槍聲在大廳中迴響，湯米立即端起MA5B步槍就要往房間里沖。
「隊頭兒！我們被纏住了，攔住它！」麗貝卡在隊伍頻道內大喊道。
那個獨眼咕嚕人突然從房間竄出，湯米舉槍瞄去，卻發現它高舉著水晶，投鼠忌器的他不得不抽出短一些的戰術匕首撲過去。
被嚇得眼淚直流的咕嚕人縮到白色的先行者造物後面，看著湯米沖向它，不由得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它利用先行者造物與追來的湯米繞圈圈，斯巴達戰士在幾個呼吸間竟抓不到它。
湯米改變策略，虛晃一招，咕嚕人一轉就撞到了他的腿上。他一腳將它踢翻，可狡猾的咕嚕人竟將水晶舉了起來以遮住自己更多的部位。
湯米只好伸手抓向咕嚕人，可一名突然跳出的年輕人類女性阻止了他——是那名唯一的女倖存者。
「你這個冷血動物！」她展開雙臂擋在咕嚕人前面，「沒看到它在瑟瑟發抖嗎？它都這麼可憐了，你為什麼要殺他？！」
「你在幹什麼？！它是我們的敵人！」一把無名火在湯米心中燒了起來，一個人和幾億人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軍情局的每個人都能輕車熟路地做起這樣的道德抉擇。但此時開槍即便子彈穿透了她的身體，也很可能將那水晶打碎。
於是他拽起人類女性的領子將她扯到一邊，可就這麼短暫的功夫，動作麻利的咕嚕人已經溜到了另一個房間門前。
「去死吧，傻逼人類！」它竟然會說英語，邊往房間里跑，邊舉起了手裡的等離子步槍，一大團綠色等離子束向人類女性射來。
湯米想將人類女性拉到身後，她卻不領情地往旁邊一撲，結果頭部撞在一塊碎石上昏死過去。
暫時沒工夫理會她，湯米大步向咕嚕人追去。
一道門「咚」地落下，被擋在門前的湯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咕嚕人在門后朝他做鬼臉，然後轉身消失在遺迹深處。
可以擊碎巨石的拳頭轟在門上，卻連個印子都沒能留下——被撞得生疼的手指告訴他，這種建築材料竟比人類常用於建造戰艦的A級鈦合金還要堅硬無數倍。
「隊頭兒！」麗貝卡領著隊伍從房間中跑出，她身上滿是紫色的血液，「那個小雜種呢？」 湯米看著尚有呼吸，躺在地上腦後冒血的人類女性，張張嘴想指責她幾句，卻又意識到這不過是徒勞無功。
「怎麼了？」麗貝卡順著湯米的目光看向她，不解地問道，「她是誰？從哪冒出來的？」
「多虧了她，那咕嚕人跑了。」湯米朝阿芙羅拉擺擺手，示意讓她給這人類女性止血。
麗貝卡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端起步槍換上一個新彈匣就要射殺她。
「不行，貝卡！」湯米抬起麗貝卡的槍口，槍聲響起，子彈擦著人類女性的頭髮飛過，「你的身份現在不同了！」
「嘁！」麗貝卡對她怒哼一聲，轉身走開了。
湯米看了看抬頭顯示器上的任務鍾，給他們留下的時間不足以部署重型鑽孔機，聖約人的支援艦隊隨時會過來。
「任務失敗了，我們現在返回檮杌號。」湯米對四人說道。
「這個髮型丑到要爆的女人怎麼辦？」塞西利亞將頭盔面板上的血漬擦乾，向湯米問道。
湯米沉吟了一下，覺得把她留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最近的軌道電梯又太遠了。
「我們帶她回船上。」
——
檮杌號射手型導彈發射艙。
升降梯的門滑開了，蒲野奈奈抱著掌上電腦走入發射艙。
發射艙猶如一個蜂窩，到處是忙碌的景象：維修站的人員手裡拿著掌上電腦與多功能場地掃描儀在過道里跑進跑出；機器人負載著巨大的射手型導彈、蜘蛛狀的安提隆地雷，以及為檮杌號輔助反應堆準備的幾小箱液態氘；裝載著彈藥的集裝箱「砰砰」地降落在甲板上，運來的鈦板被焊接在飛船適當的位置上。
「長官，請您過目彈藥的補充數據。」旁邊來自修理空間站的小夥子迎了上來，他是這個空間站的負責人。
蒲野奈奈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稱呼，她覺得自己應該有一幅長官的樣子，但以前的習慣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改過來的，旁邊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她的彆扭之處。
「嗯，沒問題，謝」蒲野奈奈忽然意識到自己應該更威嚴一些的。她抿了抿小嘴，語氣變得更低沉一點，「你做得很好，繼續去忙吧。」
這個負責人卻沒回答，只是獃獃地看著她，就像是被冰雪給凍住了一樣。
「咳！」蒲野奈奈不得不提醒他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啊！」負責人猛然驚醒過來，「抱歉長官，您實在是」他扭捏起來，咽了口唾沫才敢繼續往下說，「實在是太美麗了，我還從未見過像您這樣——」
「好了好了，」蒲野奈奈連忙打斷他，像他這樣的粉絲在夜之城一抓一大把，大小姐知道照這樣下去他能講個沒完，「繼續去忙吧，另一個導彈發射艙還沒開始呢。」
「是是，長官！」負責人繼續扭捏著，好像是覺得自己這樣太掉份了，他猛地挺直了腰桿，朝蒲野奈奈行了個標標準準的軍禮，然後轉身向遠處在看他笑話的同僚們跑去。
蒲野奈奈輕聲嘆氣，無奈地搖搖頭，走到觀察窗邊向中海納藍星望去。
成片的民用運輸艦與空間站接駁，密密麻麻的貨艙順著七座搖晃著的軌道電梯飛速上行，裡面滿載了中海納藍星的平民。他們通過軌道電梯到達空間站后將被有序安排至運輸艦，而後運輸艦會進入躍遷斷層空間，經過數次漫無目的的跳躍后回到太陽系。
蒲野奈奈撇過目光，苦惱地撓撓烏黑的頭髮。他什麼時候才回來呢？在地面上的戰鬥會不會很兇險？他會不會受傷？一連串的擔憂讓她覺得自己的小腦袋快要燒掉了。
這時，修理站的陰影掠過觀察窗。從本質上說，它是個裝有引擎的巨大金屬平台。其實，巨大還只是個保守說法，它的面積超過一平方公里，影子足夠遮住三艘驅逐艦。
這個太空站可以同時對六艘驅逐艦進行整修，上下甲板各三艘，所花費的時間不過幾個小時，現在空間站集中資源只服務於檮杌號，這個時間還可以再短一點。
它的表面安裝了很多吊手、腳架，以便進行修理工作。補給管道、傳送帶和貨櫃車源源不斷地將物資送上檮杌號。
異星人並沒有給檮杌號留下什麼致命傷，同時由於卡戎級輕型護衛艦的性能要好於當時雅各布·凱斯上校所在的驅逐艦易洛魁號，它幾乎沒出什麼問題。
蒲野奈奈在這邊又檢查了一會兒，確認無誤后就要前往另一個導彈發射艙。
「准尉，上校帶回來了個難民，要你去醫務室跟她聊聊。」狄晴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出。
「遵命，長官。」
蒲野奈奈雖然欣喜於湯米的安全返回，但還是有些疑惑——為什麼要去見一名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