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第292章 決戰揚州（一）
江北現在的局勢過於危險了，清軍主力南下要進去江北，而明軍的主力卻不在江北。
這樣的情況，朱簡灼自然不願意自己兒子繼續留在江北冒險！
不光是因為朱靖垵是他兒子，更因為朱靖垵是現在大明的主心骨。
說一舉身系社稷安危也不為過！
如果朱靖垵折在江北，對現在的大明而言，不吝於是一場滅頂之災。
朱靖垵聞言，卻只是擺擺手說道。
「派人返回江南，稟告陛下，就說孤心意已決！」
「且江北戰事也離不開孤，孤必須得留在江北主持戰事，請陛下寬恕孤恕不能從命吧！」
朱靖垵是此戰的主將。
要是他這個主將都因為危險而臨陣脫逃，跑去江南，那這一仗不用打大明就輸掉一半了。
此戰明軍由於主力不在，本來就落於下風。
要是軍心士氣再崩了，那可就真的是不用打了。
是故，朱靖垵作為明軍上下的主心骨，他必須得留在江北主持大局才行。
只有他繼續留在江北，這一仗才有的打！
張進聞言，張了張嘴，但還是抱拳離去。
轉頭下了城牆，準備要渡江去南京，向朱簡灼回復朱靖垵的答覆。
與此同時，朱靖垵派出去的人手也是開始接管揚州碼頭，主持揚州碼頭的秩序。
隨著軍隊這個暴力機器下場，很明顯的是，揚州碼頭的秩序開始有序恢復。
古往今來，軍隊從來都是最大的黑惡勢力。
沒人敢在全副武裝的軍隊面前炸刺！
與此同時，又有一匹快馬一路賓士至揚州城下，一名明軍的哨騎在經過搜身和通報之後，迅速登城來到朱靖垵面前，開口彙報導。
「啟稟太子殿下，清軍前鋒已至天長縣……」
……
張進渡江之後，一路快馬直奔南京。
抵達南京之後，他徑直入城，一路騎馬奔至行宮外，才翻身下馬。
在經過通報之後，張進被帶到了朱簡灼面前。
還不等張進開口彙報，便見朱簡灼開口詢問道。
「怎麼樣？太子準備何時渡江回南京？」
在問這話的時候，朱簡灼的眼睛里滿是期盼。
他是真不希望自己兒子繼續留在江北冒險！
但張進聞言，卻是搖頭道。
「啟稟陛下，太子殿下決心留在江北主持戰局，還望陛下恕罪。」
朱簡灼聞言，忍不住蹙起了眉頭，追問道。
「如今江北的局勢究竟如何？我大明可有全勝的把握？」
朱簡灼是知道自己兒子手上現在沒多少精銳的。
是故，難免對江北戰事心存憂慮！
張進聞言，沒有絲毫的猶豫開口說道。
「還請陛下安心，有太子殿下在江北，江北戰局必然無礙。」
朱靖垵的威望是通過一場場勝利，不斷的堆積起來的。
隨著一場場勝利不斷的積攢聲望，現在明軍上下對於朱靖垵這個太子殿下，全部都充滿了盲目的信心。
哪怕是現在明軍在江北的兵力數量並不佔優，他們也相信在太子殿下的指揮之下，他們一定可以取得最後的勝利。
朱簡灼聞言，臉上的表情雖然好看了一些，但一雙眉頭卻是依舊緊蹙。
片刻之後，朱簡灼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開口說道。
「傳朕旨意！」
「調江蘇，浙江，江西，安徽等省份的駐軍前來南京，於長江沿岸布防。」
「再調戍衛南京的第五師，以及禁衛師下轄第一禁衛旅，第二禁衛旅，渡江至江北增援揚州戰事！」
朱簡灼還是有些不放心江北的戰局，是故準備要將戍衛南京精銳部隊也派去江北增援戰事。
甚至就連禁衛部隊朱簡灼都準備派到江北去！
至於說南京的安全？
其實這點是不用擔心的。
南京位於江南。
清軍想要進攻南京，就必須得渡江才行。
而明軍的水師又不是擺設，怎麼可能放清軍輕易渡江。
至於說清軍突襲渡江？
那就更不可能了。
明軍的熱氣球更不是擺設。
長江沿岸每隔個十來二十公里升一個熱氣球，長江的南北兩岸盡在監控之中。
清軍想要突襲渡江根本不可能瞞得住明軍布置在天上的眼睛！
再說了，清軍主將就算是再怎麼的缺心眼兒，也不可能放著好幾萬明軍留在自己的大後方，主力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渡江的。
半渡而擊不是鬧著玩的！
就連當年明末的時候，哪怕狂傲如多鐸，也是在打下揚州之後，才敢發動渡江作戰，攻取江南的。
長江天險，可不止是說說而已！
一但清軍部隊前後脫節，朱靖垵就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將其全部吃掉。
再說了，朱簡灼這不是還從浙江，江蘇，安徽，江西等省份調兵前來拱衛江防了嗎？
在他看來，哪怕是南京的戍衛部隊被調往前線，這些軍隊也足以保證南京的安危了。
張進聞言，先是愣神獃滯了一下，隨即便忙不迭的開口說道。
「陛下萬萬不可啊！」
「微臣渡江前，太子殿下曾刻意交代過，讓微臣轉告陛下，南京的戍衛部隊不可輕動的。」
朱簡灼聞言，卻是並沒有要聽勸的意思，只是一擺手說道。
「此事朕自有決斷，爾無需多言！」
語罷，朱簡灼便轉頭對身邊的楊和說道。
「楊和，你這就去擬旨傳令，準備調兵事宜。」
楊和聞言，也是懵了，噗通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道。
「還請陛下三思啊！」
朱簡灼擔心兒子有些上頭了，但張進楊和等人卻還是理智的。
自然會勸諫於他！
朱簡灼聞言，卻是眼神一冷道。
「楊和，難不成你要抗旨不成？」
楊和聞言，繼續咚咚咚的磕頭。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但調動南京的戍衛部隊事關重大，還請陛下召集內閣商議，不可輕率決斷啊！」
南京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作為大明的首都，皇帝行在所在，其安全的重要性無論何時都應該是排在第一位的。
這也是為什麼朱靖垵在渡江的時候，哪怕是手頭的兵力緊張，卻依舊在南京留了一個第五師，一個禁衛師負責南京的戍衛任務的原因。
南京的安危決不允許有任何的風險。
張進見此，也是開口勸諫道。
「調動京城的戍衛部隊實在是非同小可，還請陛下同內閣以及太子殿下商議再做決斷。」 在張進和楊和的規勸下，朱簡灼暫時打消了調動南京的戍衛部隊的主意。
但也只是暫時而已。
他準備要先和朱靖垵以及內閣商議一下再做決定。
……
江北，揚州！
朱靖垵站在揚州城頭，眺望著北方。
此時，他站在揚州城頭，已經能夠遙遙望到清軍的前鋒兵馬了。
地平線盡頭最先出現的是一道黑線，隨即便是一股煙塵。
轟隆隆的馬蹄聲響徹雲霄，遠遠的便能聽的清楚。
清軍的騎兵呼嘯而來，眨眼間，那一道黑線就變成了一片幾乎要鋪滿整個世界的黑色地毯。
人一過萬無邊無沿！
清軍光是前鋒的騎兵，就已經不止萬人了。
而在這些前鋒騎兵身後，還有二十多萬的主力兵馬。
而揚州城內的明軍卻一共也只有七八萬人！
且其中的精銳只有三分之一左右。
雖然兵在精而不在多，可現在的明軍卻是不管是精還是多，兩方面都不及清軍。
朱靖垵知道，就憑現在自己手上所掌握著的籌碼，如果賭一把，就在揚州和清軍決戰，雖然不一定會輸。
但也不一定能贏！
比起現在就下場梭哈，朱靖垵寧願再等一等，等湖北方向的援兵抵達，等自己手上的籌碼都湊齊了再說。
看著城外浩浩蕩蕩的清軍隊伍，朱靖垵面無表情的開口說道。
「傳令下去，讓我軍騎兵出擊，試一試清軍前鋒騎兵的深淺！」
「然後迅速後撤，將清軍引入包圍圈，給其迎頭痛擊……」
朱靖垵語罷，揚州城頭的令旗揮舞。
伴隨著軍令下達，揚州城外的大營中響起了一陣隆隆的馬蹄聲。
明軍騎兵出陣了！
一面面紅底黑色的明字大旗迎風獵獵，鐵甲鏗鏘。
戰場上，兩股紅灰兩色的浪潮正在相向而行。
馬蹄踐踏大地所發出的動靜，好似海浪在拍打礁石，隆隆作響。
兩隊騎兵之間相距越來越近！
下一瞬間，火槍射擊聲，弓弦顫響聲響成了一片。
戰場上開始有硝煙瀰漫。
雙方的騎兵各有墜馬，慘叫聲，哀嚎升不斷的響起。
清軍憑藉人數優勢佔了便宜！
明軍的騎兵剛上場便吃了點小虧。
然後就開始按照朱靖垵的命令，迅速撥馬後撤，向著預設的包圍圈撤去。
清軍騎兵見此，沒有絲毫的猶豫，便開始縱馬追擊。
但其才剛追著明軍騎兵進入預設戰場，便聽到天地間響起了一陣咻咻的破空聲。
一枚枚火箭彈騰空而其，向著清軍所在之處射去。
火箭彈落在清軍騎兵陣列之中，引線燃盡，發出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
氣浪擴散，衝擊波肆虐，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硝煙味。
追擊中的清軍騎兵瞬間便被炸了個七零八落。
但還不等清軍騎兵反應過來，只聽得天地間響起了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
明軍騎兵勒馬站定，然後調轉馬頭，縱馬向著清軍騎兵衝殺而去。
陣列嚴整的明軍騎兵，對上陣列被火箭彈撕的七零八碎的清軍，結果只能說是可想而知。
只是片刻的功夫，清軍騎兵便衝垮，不由自主的潰了下去。
明軍的騎兵如同冬日的西北風，寒風呼嘯，捲起千堆雪，就這麼卷著清軍的騎兵不斷的敗退，追著清軍的尾巴銜尾追殺。
「殺啊！」
「大明萬勝！」
「……」
戰場上，喊殺聲震天。
明軍的攻勢如同烈火燎原般不可阻擋。
朱靖垵站在揚州城頭，眺望著城外的戰局，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他只是面無表情的下令明軍騎兵停止追敵，後撤回營。
當然，這並非是朱靖垵心懷善念，不想多造殺戮。
而是明軍的觀測氣球上的瞭望手剛剛回報，清軍的增援就要頂上來了。
明軍的騎兵要是此時不撤，被清軍給黏上，那怕是要折損不少才能脫離戰場。
今日的騎兵戰，本來就是一場試探性的戰鬥。
佔了便宜之後該撤就撤，沒必要將戰事擴大化，給清軍扳回一城的機會。
天上飄著的觀測氣球不斷的向下彙報清軍的動向，朱靖垵也是按照觀測氣球的回報，微操……啊呸，微調著明軍的兵力部署。
明軍在揚州城頭和揚州城外的幾座炮台上的炮手們操作著火炮，調整著射擊諸元，隨時準備開火。
只是，就在這時候，一名傳令兵飛奔至朱靖垵面前，開口彙報道。
「太子殿下，南京方面急報！」
朱靖垵聞言，明顯面露錯愕之色。
「怎麼回事？清軍不是被孤給擋在江北了嗎？南京報什麼急啊？！」
傳令兵聞言，搖頭說道。
「啟稟太子殿下，事情是這樣的，陛下聽聞江北戰事危急，有意要調江蘇，浙江，江西，安徽幾省的軍隊至南京布置江防。」
「然後好派遣南京的戍衛部隊渡江增援江北戰事。」
「現在南京那邊都快吵翻天了，還請太子殿下決斷。」
朱靖垵聞言，臉上露出一個明顯錯愕的表情，開口說道。
「這叫個什麼事啊！」
「取紙筆來，孤要寫親筆信規勸陛下收回成命。」
雖然朱簡灼對於他這個兒子的在意，讓朱靖垵挺感動的。
但是，從理智上來講，朱簡灼的命令確實是錯的。
因為南京不容冒險！
很快，朱靖垵便書寫好了一封親筆信，簽字用印之後，命人儘快將信件送往南京。
這時候，能勸住朱簡灼不要衝動的，大致也就只有朱靖垵了。
……
豐升額騎在馬背上，手持一隻英國產的望遠鏡，眺望著遠處青灰色的揚州城。
放下望遠鏡，豐升額臉上的表情滿是堅定。
看揚州城上那面明黃色的大纛，他知道，明賊的太子現在就在揚州城內。
這一戰，他豐升額要為大清掃平此心腹大患！
深吸一口氣，豐升額下令道。
「傳軍令，讓我軍繼續前出至揚州城外紮營，封鎖揚州城東西北三門，並籌備對揚州城發起攻勢！」
豐升額的意圖很明確！
圍三缺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