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第225章 獻城
第225章 獻城
就在這時候，大帳的帳簾被掀開，一名親兵走了進來，來到朱靖垵身邊說道。
「太子殿下，南京城內傳來消息！」
「左國梁他們準備要在明日天亮之後，發動起義，反正獻城，希望大明這邊能夠給予策應。」
朱靖垵聞言，臉上先是綻放出了一抹笑容，隨即便是面露沉思之色，開口詢問道。
「發動起義獻城？哪個城門？」
南京城外城長達一百多里，內城外城加起來城門有幾十座，是故，大明若要發兵策應，必須得先搞清楚左國梁等人準備在哪個城門獻城才行。
親兵聞言，開口說道。
「回太子的殿下的話，左國梁等人準備要在鳳台門起義，迎我王師進入南京外城，然後再配合我大軍長驅而入，奪取聚寶門，進入南京內城。」
鳳台門是外城的城門，而聚寶門則是內城的城門，由鳳台門到聚寶門之間的距離，是城西方向，由南京外城入內城最近的路程。
是故，左國梁等人決定要在鳳台門發動起義！
而明軍由鳳台門入聚寶門，也是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控制南京內城和外城的城防。
還有就是，只要明軍能控制住內城和外城的城防，那清軍在城外布置的兵力，就會變成無根浮萍。
覆滅也只在大明的反手之間！
江寧戰局也就可以算是大勢已定了！
朱靖垵思量了一陣，隨即開口說道。
「傳令下去，召集諸將議事！」
……
天亮了！
殘月半掛在天空中，一輪紅日已然躍出了地平線。
在這黎明時分，天地間呈現出日月同天的美景。
但和天空中的美景不同的是，地面上卻是一幅屍山血海的景象。
江寧將軍崇椿站在大纛旗下，感受著迎面而來的陽光，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
然後，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現在崇椿的眼睛里滿是血絲，臉色相當的疲憊，滿臉油光，看起來整個人都很萎靡。
「將軍，現在天亮了，明賊應該不會來夜襲了，您已經熬了一夜了，快去休息吧！」
「不然身體頂不住的！」
崇椿身邊，一名精悍的漢子開口說道。
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滿是焦急和關切。
明賊擅夜戰的事情，崇椿是知道的。
是故，為了防止明軍夜襲方山，崇椿一晚上都沒睡。
崇椿聞言，只是搖搖頭說道。
「本將軍睡不著，也不能睡！」
「明賊昨夜確實未曾對方山發動夜襲，但現在天亮了，明賊很快就會再次對方山發起進攻。」
「本將軍必須得親自坐鎮中軍，進行指揮！」
「誰都能休息，可唯獨本將軍休息不得！」
崇椿現在真的很困，但理智卻是告訴他，現在絕非休息的時候。
崇椿身邊的戈什哈聽聞此言，也是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沉默了下來。
只是，令崇椿沒想到的是，他就這麼站在方山上，一直從早上太陽升起，等到日上三竿，再等到中午時分，明軍卻是一直按兵不動，並沒有向方山發起進攻。
崇椿坐在中軍大帳內的椅子上，臉上的表情卻是不見輕鬆，反而是越發凝重。
「明賊到底準備做什麼？為什麼暫停了對方山的攻勢？本將軍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崇椿瞪著一雙滿是紅血絲的眼睛，開口詢問道。
而在他的面前，江寧八旗的諸將也都是面色凝重，大多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崇椿不知道的事情，同樣被圍在方山上的他們也沒地方知道去。
現在南京的戰局，對清軍一方來說，實在是過於被動了！
像是牛首山和方山的清軍，更是被明軍切斷了同外界的聯繫。
徹底失去了對戰場態勢的感知！
唉聲嘆氣了片刻之後，崇椿振作精神，抬起頭來說道。
「事已至此，我等想那麼多有的沒的也沒用。」
「最要緊的事情，還是做好當下的事情，確保方山大營無憂。」
眾將聞言，紛紛抱拳應喳。
「報效大清，萬死不辭！」
「報效大清，萬死不辭！」
「……」
很顯然，現在方山上的眾將，都已經做好了捨命報效大清的準備。
也正是在這些旗人將領的感召下，方山上的清軍八旗兵才會人人搏命，硬生生的將明軍原本就要取得勝利的方山戰局，給變成一場拉鋸戰。
只是，就在這時候，大帳外跑進來了一名傳令兵。
傳令兵掀開帳簾，大步走近，噗通一聲跪在崇椿面前，滿臉驚恐的指著南京城的方向，開口說道。
「將軍大人，大事不好了！」
「江寧城防營副將左國梁叛逆投明，向明賊獻出了鳳台門，現在明賊已經通過鳳台門，殺入了南京外城，正在向著聚寶門而去！」
「江寧告急！江寧告急啊！」
語罷，這名傳令兵便開始砰砰的磕頭。
崇椿聞言，整個人渾身無力的癱坐在了座位上，臉上的表情一陣青一陣白。 很明顯，崇椿也已經意識到了事情是怎麼回事。
他說明賊不夜襲方山也就罷了，怎麼天都亮了，還不向方山發起進攻呢！
原來如此！
合著明賊是直接奔著江寧城去了？！
眾將聽聞此言，也是陷入了惶恐之中。
很多人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一但江寧城被明賊攻佔，那方山便將成為無根之浮萍，很快也會覆滅。
如此，問題就大了！
忽然，一名八旗兵的參領面色嚴肅凝重的開口說道。
「將軍大人，我們必須得奪回鳳台門才行！」
「若是鳳台門繼續被明賊所控制，讓明賊可以向江寧城不斷的投入兵力，那江寧城失陷就是早晚的事情。」
「唯有奪回鳳台門，江寧之戰才能有所轉機！」
崇椿聞言，臉色一陣陰晴不定，額角的青筋不斷的跳動著，似乎是在做什麼相當困難的抉擇。
片刻之後，崇椿咬牙說道。
「傳令下去，全軍出擊，我們拔營下山，增援江寧城，奪回鳳台門！」
眾人聞言，齊齊打千兒應喳
與此同時，牛首山上的察泰所部也是做出了增援江寧城戰事的決定。
牛首山和方山上的清軍，十分默契的一起向著江寧城的鳳台門殺去，想要奪回鳳台門。
只是，明軍這邊又豈會叫清軍如意？
既然知道了清軍有可能要增援鳳台門，那明軍肯定是早已做好了相應的安排。
清軍這邊才剛下山，迎面便碰上了提前埋伏好的明軍騎兵。
戰場上，騎兵呼嘯。
雙方的騎兵交錯而過，展開搏殺。
弓弦顫響，馬蹄聲隆隆，戰場上穿著赤色甲胄的明軍騎兵，同穿著各色棉甲的清軍騎兵擦肩而過。
在擦肩而過的這一瞬間，箭矢你來我往的相互投射。
但十分明顯的是，清軍的騎兵遠不是明軍騎兵的對手。
落馬的清軍騎兵，要遠比落馬的明軍騎兵多得多。
明軍的騎兵要麼是反正歸降的索倫兵，要麼是甘陝綠營中的精騎。
他們的騎射功夫都是在水準線之上的！
稱一句精騎也不為過！
而清軍的騎兵卻是由江寧八旗中的膏粱子弟組成。
別看這些江寧八旗人人有馬，但其中會騎馬的，最多也就一半。
這一半人中，還有一大半隻會走馬，而不會奔馬。
騎射就更別說了！
一百個裡面都不一定能挑出來一個會的。
面對氣勢洶洶衝殺而來的明軍騎兵，清軍騎兵所能做的，也只是翻身下馬，結成步陣抵抗。
否則的話，他們輸的只會越發難看！
只是，清軍才剛結成步陣不久，便見戰場外圍一陣煙塵陣陣，明軍將一門門野戰火炮給推到了戰場第一線來。
炮口瞄準清軍陣列，準備要故技重施，用火炮來對付清軍的步兵陣列。
很快，戰場上便響起了一陣陣炮擊聲。
與之一起出現的，還有聲嘶力竭的慘叫，以及清軍士卒滿是絕望的呼喊。
「撤！撤回方山！」
「快撤啊！」
崇椿看著戰場上，這幾乎堪稱是單方面屠殺的場景，心中滿是絕望。
無可奈何之下，他也只能是放棄對江寧城的增援，下令清軍退回方山自保。
只是，清軍既然放棄了堅固的營寨，準備要同明軍野戰，明軍又豈會輕易放清軍撤離？
馬蹄聲陣陣，清軍剛準備後撤，明軍的騎兵便呼嘯著追殺了上來。
一輪騎射外加沖陣之後，原本正在後撤的清軍徹底不敢動彈了，只能是拚命維持陣型。
但是，清軍不動彈了，可明軍的攻勢卻不會停。
一門門火炮被推了上來，繼續瞄準清軍的陣列轟。
清軍被火炮轟了幾輪，實在是承受不住傷亡，準備後撤，結果明軍的騎兵再次沖了上來，又是一陣騎射外加沖陣，迫使清軍只能繼續保持陣列。
轟隆隆！轟隆隆！
炮彈貫穿陣列，彈丸肆意的撕碎人的身體，釋放著所裹挾的動能。
許久之後，清軍終於堅持不住崩潰了。
陣列直接一鬨而散。
無數人都在丟盔棄甲，爭先恐後的跑著。
「跑啊！救命啊！」
「天殺的明賊！」
「娘咧，別殺我……」
這些江寧八旗的八旗兵們，早已把要同明賊決死，報效大清的事情給拋到了腦後。
現在他們的腦海中只剩下了逃命這一件事情！
只是，明軍的騎兵又豈會坐視他們就這麼逃回方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