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177章 不講武德
第177章 不講武德
阿桂如果選擇派兵增援被夜襲的陝西綠營，援兵就有被明軍圍點打援的風險。
可他若是不增援陝西綠營。
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陝西綠營被明軍夜襲打垮，一但沒了陝西綠營這個主力，那清軍這一仗也就輸定了。
說白了，朱靖垵現在用的依舊是陽謀！
他擺明了是在圍點打援，上不上鉤，選擇權在阿桂那裡。
你增援，我就吃掉你的援兵！
你不增援，我就打垮陝西綠營！
就是這麼簡單！
對於陰謀詭計，朱靖垵是半桶水。
但對於這種光明正大的陽謀，他用的卻是相當的熟練。
因為，很多時候陰謀詭計其實都是在賭，別人會不會按照你的設想去做事，那誰也不知道。
但陽謀不同，陽謀玩的是心理博弈，是大勢所趨。
只有小贏和大贏的區別，不存在輸的選項。
不會輸，自然也就不用賭！
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想玩陽謀，你得有足夠的實力才行。
實力不夠的話，可沒資格布局陽謀。
阿桂沉思一陣，咬牙說道。
「派人去向陝西提督林嗣祥傳令，告訴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穩住陣線，守好營盤。」
「等到明天天亮，本將軍就派兵增援於他！」
阿桂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他選擇相信陝西綠營，陝西綠營好歹是大清的精銳。
即使是被突然夜襲，想來也不至於一晚上都撐不住。
阿桂並不打算現在就派兵增援陝西綠營。
而是要準備等到天亮！
只要天一亮，視野一清晰，明軍的埋伏自然也就失效了。
到時候，他再發兵增援也不遲！
……
「殺啊！」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便是我等將士報效大明的時候了。」
「兄弟們跟我上，驅除韃虜，反清復明，建功立業了！」
「……」
喊殺聲中，黑夜之中，一隻明軍前赴後繼的向著清軍的陝西綠營營盤發起猛攻。
在基層軍官的帶領下，明軍夜襲部隊以火炮開路，手榴彈清道。
隨後，步兵端著上了刺刀的火槍發起刺刀衝鋒。
喊殺聲嘹亮！
明軍的本部戰兵和清軍的陝西綠營精銳廝殺做一團。
雙方貼臉廝殺，刀刀見血。
明軍端著火槍衝上來，面對手持刀槍迎上來的清軍戰兵，貼臉就是一槍。
隨後便是端著刺刀上前補刀！
鋒利的刺刀扎穿人體，鮮血噴出，噴洒的到處都是。
面對明軍這不講武德的打法，清軍有些無法適應。
打槍就打槍，拼刀子就拼刀子。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遇到這種貼臉一槍，然後拼刀子的敵人。
真特么不要臉！
這貼臉一槍，誰見誰死，誰能扛得住啊！
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講武德的敵人！
就靠著這樣簡單粗暴，且不講武德的打法，明軍的夜襲部隊一連撕開了清軍好幾道陣線，打了清軍一個措手不及。
林嗣祥不斷的調兵還擊，甚至將自己的提標也給派了出去，想要將明軍趕出大營。
但面對黑暗中那好似無窮無盡的明軍夜襲部隊，清軍的還擊顯得相當的疲軟無力。
黑夜，成了明軍此戰最有利的buff！
因為，明軍由於較高的伙食標準，軍中很少有夜盲症患者。
大部分士兵在夜間都能視物。
而清軍這邊，由於伙食標準為餓不死就行，缺乏蛋白質和維生素補充，是故有著大量的夜盲症患者。
也就是說，在夜間作戰時，清軍十成力量也發揮不出一成來。
即便是黑夜對於明軍也有影響，但影響終歸小於清軍。
在黑夜中的廝殺，對明軍整體來說是較為有利的。
隆隆的炮擊聲中，明軍不斷的向著縱深挺進，擴大著戰果。
雙方的士卒絞殺在了一起，一具具屍體交疊，紅色的鮮血似乎要染紅大地。
但是，面對明軍的進攻，清軍的局勢雖然危急，被撕開了好幾道陣線營盤，但卻始終在抵抗，戰局並未崩盤。
只能說，這不愧是甘陝的綠營精銳。
要是一般的綠營兵被明軍夜襲，然後這樣壓著打，早就崩潰了。
可甘陝綠營卻是依舊能夠堅持作戰！
其成色可見一斑！
當然了，這也和明軍為了圍點打援，現在對陝西綠營只是試探性進攻。
並沒有全力施為有著很大的關係。
如果明軍全力進攻，那清軍的甘陝綠營精銳能否扛得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
「啟稟太子殿下，根據我軍哨騎回報，現在清軍並無異動！」
「看樣子，阿桂並沒有要派兵來增援陝西綠營的意思！」
一名傳令兵來到朱靖垵身邊彙報道。
朱靖垵揉了揉發僵的面頰，呵呵一笑，開口說道。
「阿桂這老狐狸，果然沒那麼容易上鉤！」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留手了，傳令給我軍夜襲部隊，全軍壓上！」
「重炮，火箭彈，開花彈給孤放開了造！」
「爭取今夜便打崩了陝西綠營！」
既然圍點打援的援兵不來，那這個點也就沒必要繼續留著了。
明軍今夜就算是不能徹底殲滅陝西綠營，也要打到他們徹底失去戰鬥力。
傳令兵聞言，下去傳令去了。 很快，明軍的戰鼓聲一變，變得越發的急促。
這鼓點的節奏，是在催促進兵！
……
楊晨整理了整理身上的甲胄，握緊了手中的指揮刀。
轉頭對自己的手下們說道。
「弟兄們，待會兒都打起精神來，注意著些我軍炮擊的節奏，等到火炮間歇再沖。」
「別他娘的被自己人給打死了，虧的很！」
楊晨作為東安鎮慘案的受害者，在東安鎮慘案發生后，便選擇投軍為自己的老娘報仇。
這段時間以來，他每戰爭先，表現英勇，前後立下了不少軍功。
一路從一個普通的大頭兵，升遷成了把總。
也算是明軍的中層軍官！
這次明軍要對陝西綠營的大營發起夜襲，他主動站出來請戰。
現在，雖然明軍的步炮協同戰術已經相當的熟練。
但由於這時候是黑夜，光線昏暗，炮組的炮手們視線受阻。
是故，明軍步兵也不敢玩徐進彈幕那一套。
只能是等炮聲結束后再發起進攻！
否則的話，是真的有不小的概率會被己方的炮彈命中的。
那可就冤枉死了！
轟隆隆！轟隆隆！
炮擊聲響起了，一發發燒的通紅的炮彈被向著清軍大營縱深打去。
炮聲響起的同時，咻咻咻的火箭彈破空聲也是響成了一片。
數不清的火箭彈劃破夜空，在夜空中留下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同樣向著清軍大營落去。
與此同時，被推到前線來的臼炮也開始開火。
將一枚枚開花彈向著前方投射而去。
隆隆的爆炸聲接二連三的響成了一片，明軍的炮組在全力開火。
和之前的火力密度相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很快，一輪炮擊便打完了！
戰場上緊接著響起了刺耳的衝鋒號聲。
「殺！」
「大明萬勝！」
「大明萬勝！」
「……」
明軍士卒挺著刺刀，向著清軍大營發起了波次衝鋒。
衝鋒的明軍士卒一波接著一波，好似排山倒海般無窮無盡。
楊晨帶人沖在最前面，他手中的指揮刀已然換成了上了刺刀的火槍。
很快，明軍便衝殺到了陣前。
清軍士卒挺著長矛大刀出來阻擊。
楊晨停下腳步，舉槍瞄準，啪的一聲扣動扳機。
硝煙瀰漫，對面那名滿臉猙獰的清軍士卒胸口爆開了一團血花。
隨即便慘叫著撲倒在地，溫熱的鮮血染紅了地面。
「沖！沖！」
「繼續沖！」
「兄弟們殺啊，殺韃子，復大明！」
「……」
明軍順著炮擊打開的缺口，湧入了清軍營內。
殺的清軍節節敗退。
又是連續攻克了數道營盤，殺的當面的清軍節節敗退。
楊晨一馬當先，手中的刺刀染血，已經連殺了數人。
所有人的情緒都很亢奮！
只是就在這時候，後方忽然傳來了一陣鐺鐺鐺的示警聲。
聽著示警的節奏，楊晨臉上的表情一變，開口說道。
「撤退！」
「快，立即撤退！」
「我軍的炮擊將在十分鐘後繼續展開，炮彈射界將會向清軍大營深處繼續延伸，所有人立即撤下去，以免被誤傷。」
隨著楊晨下令，明軍結束攻勢後撤。
……
張廣元握著手中的大刀，看著前方如同潮水般退下去的明軍，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忽的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退，退了，明賊退了！」
張廣元語罷看，身體就要癱軟下來。
身邊的士卒連忙上前去將他攙扶住，並開口關切道。
「都司大人，您沒事吧？」
張廣元擺了擺手說道。
「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啊！」
「快去清點兵力，看看我軍現在還有多少將士仍舊有戰鬥力。」
「明賊怕是一會兒還要進攻，我等切不可鬆懈！」
一想到明軍隨後還有可能發起進攻，張廣元的腿腳就有些忍不住發軟。
明賊實在是太凶了！
他之前在陝西的時候，曾經也是和准格爾部的叛軍交過手的，也算是一員歷經過戰場廝殺的好漢。
但他從來沒見過槍炮火器這麼犀利，打仗還這麼有章法的賊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