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破道州
第142章 破道州
朱靖垵率部在韶關城前吃了個小虧，但卻也撕開了大部隊進攻韶關關城的通道。
而與此同時，劉明佑所部的明軍在突破龍虎關之後，開始走永明和午田一線，向著道州殺去。
而道州，就是現在清軍從永州向韶關轉運糧草的中轉點之一。
明軍若能拿下道州，便算是截斷了清軍的後勤糧道。
官道上，數千明軍前後蜿蜒數里，劉明佑不斷的開口催促明軍上下加快行軍。
「快！快！前方五十里就是道州城。」
「拿下道州城，我軍上下皆重重有賞！弟兄們加快速度，不要懈怠。」
劉明佑縱馬在軍隊陣列前後賓士，給大軍鼓舞著士氣。
明軍的行軍速度又肉眼可見的快了一大截！
向著道州賓士而去。
明軍上下由於剛在龍虎關取得了一場大勝，是故士氣都非常的高昂。
以每日七十里的速度急行軍，僅僅花費了三日時間，明軍便殺至了道州城外。
並開始籌備對道州城展開攻勢！
要知道，這時候劉明佑所部明軍可是隨軍攜帶著為數不少的火炮的。
即使那些火炮都是輕炮，可明軍的這個行軍速度也依舊稱得上是嚇人。
而明軍之所以能在清軍境內如入無人之境的行軍穿插，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因為福隆安將清軍主力都抽調去了韶關同明軍作戰。
如此的話，其後方自然是空虛的。
給了明軍一個打大縱深穿插作戰的好機會。
否則的話，如果清軍在其腹地還留有重兵鎮守，劉明佑這數千人早就被攆著到處竄了。
怎麼可能如此肆意？
也正是因為如此，道州雖然為清軍的後勤要地，可卻也沒多少兵力駐守。
劉明佑騎在馬背上，面無表情的下令道。
「傳令下去，讓我軍的炮兵部隊著手布置炮陣，並對道州城開始火力投送。」
雖然明軍的輕炮對城牆的傷害有限，但如果使用霰彈的話，對守城清軍進行火力壓制還是沒問題的。
如果能用炮擊壓制住守城的清軍，那明軍想要攻克道州城自然也就要簡單許多。
轟！轟轟！
伴隨著一陣陣炮響，道州城外的空地上硝煙瀰漫。
密集的霰彈彈丸呈拋物線彈道，向著道州的方向射去。
道州城頭上，霰彈的彈丸如雨而落。
一些清軍士卒躲閃不及，直接被打成了篩子……
一時間，整段城牆上到處都是狼狽奔逃的清軍兵卒。
「救命啊，明賊殺來了，明賊殺來了！」
「大家快跑啊，明賊要攻城了，抓到要被殺頭的。」
「……」
看著城外擺開陣勢的明軍，清軍上下亂作一團。
無數人都在抱頭奔逃。
道州的守城營參將王恆被人從窯姐兒的床上拽起來，登城之後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亂做一團的景象。
清軍現在的表現，實在是完美附和了那一句話。
接敵而逃者是為上勇，見敵而逃者是為中勇，聞敵而逃者是為下勇。
現在道州的守城清軍中，上勇和中勇大多都被福隆安抽調去打韶關之戰了。
剩下的人多是些下勇！
面對如神出鬼沒般，忽然出現在道州城外的明軍，這些下勇會作何表現，其實是可想而知的。
王恆在幾名親兵的簇擁下，縮在牆垛后，探頭探腦的向著城外張望。
當他看到城外那黑壓壓一大片，殺氣騰騰的明軍士卒時，心都快要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了。
尤其是那接連不斷的炮聲，更是令他感覺心驚膽顫。
雖然劉明佑所部的明軍攜帶的火炮都是些輕炮，但數量卻著實不少。
給了王恆極大的震撼！
一名王恆的親兵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大……大人，明賊殺來了，咱們該怎麼辦啊！」
王恆搖搖頭，聲音有些哆嗦的自言自語道。
「明賊怎麼會殺至道州呢？莫不是韶關那邊大敗了吧？」
「但那可是十多萬大軍啊，怎麼這麼容易就敗了呢？不應該，實在是不應該。」
看著城外那軍容鼎盛的明軍，王恆並沒有想到明軍是從廣西方面穿插而來的。
而以為是朝廷大軍在韶關戰敗了！
王恆面露難色，喃喃道。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候看，道州知州也是帶著一群衙役登上了城牆，來到了王恆身邊。
「王參將，情況如何了？可有退敵之策？」
道州知州楊科是一個身材有些瘦小的小老頭，平日里為官素來清廉。
由於其沉迷於佛教，是故對治下百姓還算仁厚。
在道州官聲還不錯。
王恆聞言，面露難色的搖搖頭說道。
「回大人的話，明賊兵威赫赫，末將實在沒有退敵之法。」
楊科聞言，整個人都顯得有點慌，哆哆嗦嗦的說道。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這可該如何是好？」
就在楊科思索之際，王恆臉色卻是一陣陰晴不定，隨即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忽然在他耳邊開口說道。
「對不住了，楊大人！」
「可我也沒有辦法，弟兄們也想活命啊……」
語罷，王恆忽然對他身邊的親衛大喝道。
「他娘的，都還愣著幹嘛，拿下眼前的偽清狗官，爺帶你們投明了！！」
王恆話音剛落，他身邊的親衛便一擁而上，將楊科等人給按在了地上。
楊科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成了階下囚。
王恆的親衛們，臉上皆是欣喜之色。
原因無他，他們要投降了，那也就不用去戰場上和明軍拚命了。
如此一來，他們的命自然也就保住了！
……
城外，劉明佑見炮擊的火候差不多了，剛準備下令明軍展開攻城。
卻是看到道州的城頭上升起了一面白旗。
緊接著，道州城原本緊閉的城門也是從裡面打開了。
一隊清軍兵卒從城內走了出來，將兵器都給丟到城門前的一處空地上，然後高舉雙手向明軍投降。
劉明佑見此，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還沒開始攻城呢，清軍怎麼就降了？
但是，隨即劉明佑還是反應了過來，開口說道。 「清軍降了？如此也好，省卻了我軍攻城的麻煩。」
「傳令下去，立即著手接收戰俘，控制城防，並將降將帶來見我！」
不多時，光著膀子，還在自己背上捆了幾根荊條的王恆便來到了劉明佑面前。
然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磕頭請罪道。
「此前末將一時糊塗，效命於韃虜，實乃罪不可恕。」
「如今王師天兵已至，罪將幡然醒悟，率部來降，還請將軍既往不咎，免除罪將以及軍中將士之前罪！」
看著眼前這個在自己面前玩負荊請罪的降將，劉明佑深吸一口氣，翻身下馬。
將王恆扶起來說道。
「將軍能幡然醒悟，獻城來歸，免除將士受刀兵之禍。」
「於我大明來說，便是大功一件，自當嘉獎。」
「至於說將軍此前效命於韃虜之事，也實在是情有可原，相信監國殿下和大都督一定不會計較的。」
對於王恆能如此識相，主動率部來投，劉明佑還是很欣慰的。
平白得了一座道州城，千餘降兵，無論如何也不能算是壞事。
明軍在拿下道州之後，全軍上下進行了簡單的修整，然後便繼續向著永州方向攻去。
意圖要奪取永州，拿下清軍的糧倉！
……
韶關城外！
又是一日天亮！
看著遠處地平線盡頭緩緩升起的太陽，朱靖垵伸了個懶腰，然後下令明軍向韶關關牆發起一次試探性進攻。
轟隆隆！轟隆隆！
最先開始發言的，依舊是明軍中的火炮。
一發發沉重的炮彈破空，攜帶著恐怖的動能，發出一陣陣呼嘯，向著韶關城射去。
在佔據了蓮花山和芙蓉山這兩個制高點之後，明軍對韶關城展開炮擊時，便可以算是有了地利。
可以對韶關關城，甚至是關城內展開居高臨下的火力投送。
反而是清軍的還擊，變成了從下往上打，殊為不利。
「瞄準韶關城頭的清軍炮位，解決掉他們！」
朱靖垵面無表情的下令道，語氣中滿是堅決與不容置疑。
明軍的炮手接到命令，開始調整射擊諸元。
將炮火的炮擊目標，從韶關的城牆，轉向城牆上的炮位。
並且，所使用的炮彈，也是從實心彈，改成了霰彈。
論起對堅城要塞的毀傷效果來，霰彈不如實心彈。
但要是論起火力覆蓋打擊，對人員的殺傷效果來，實心彈的打擊效果就要遠不如霰彈了。
因為實心彈是對線傷害，甚至只是對點傷害。
而霰彈打的卻是面傷害！
而明軍想要打掉清軍的炮兵陣地，不一定非得是摧毀火炮。
殺傷炮手其實也一樣！
因為，一隻炮兵部隊中，最值錢的其實不是那些火炮，而是經驗豐富的炮手。
火炮沒了還能再鑄造補充！
可要是炮手死光了，你火炮再多也只是擺設。
隆隆的炮聲響徹，密集的霰彈從天而降，如雨而落，覆蓋範圍之內，一名名清軍炮手都被打成了篩子，死傷一片。
鮮血順著韶關城的磚牆縫隙流淌！
有清軍士卒在韶關城頭狂奔，卻是被粘稠的鮮血給滑倒了，頓時摔的頭破血流。
「啊……」
慘叫聲頓時響起，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在明軍的炮火覆蓋之下，韶關城頭幾乎站不住人。
城牆上的城門樓，牆垛，馬面，箭樓等城防設施都已經被削平了。
城牆變得光禿禿的！
清軍這邊的火炮雖然也在奮力還擊，但是，面對明軍的炮擊，清軍的炮擊卻是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即使偶爾有炮彈落在明軍的炮兵陣地上，可也不一定能取得實際毀傷效果。
因為，清軍的火炮使用年限最短的都是康熙年的火炮，甚至還有些順治年，甚至是崇禎年的老古董。
和明軍的火炮比起來，這些老炮的射程本就有限。
為了確保炮彈能夠打到明軍的陣地上，清軍的炮手也只能使用實心炮彈，而不能和明軍一樣用霰彈進行面打擊。
而實心炮彈在攻堅，摧毀建築的時候或許還有點作用，但想要用實心炮彈來精準打擊敵人的炮陣……
那你彷彿是在為難我胖虎！
更別說明軍的炮陣前方還有為了防炮擊而準備的沙袋掩體了。
這些沙袋內裝滿了鬆軟的沙土，甚至還往上面澆了水，讓沙土變得濕軟且更加沉重。
實心炮彈打過來，命中沙袋之後，動能就會被濕軟的沙土吸收。
結果最多也就是讓明軍炮手被沙土糊一臉，很難形成實質性的殺傷。
福隆安被攙扶下了關牆，躲在關牆的反曲面下。
聽著城外隆隆的炮擊聲，福隆安喃喃道。
「老祖宗當年何必禁絕綠營使用重炮啊，如今若綠營也能裝備重炮，我等又何至於被明賊的炮火打的抬不起頭來……」
滿清對於先進火器的態度，其實並不是禁絕。
而是八旗能用，但綠營不能用。
可現在的問題是，八旗都在京城，或是各地的駐防要地駐紮。
鎮守地方的綠營在面對有先進火器的敵人時，根本抬不起頭來。
福隆安這次南下，雖然也攜帶了一些火炮。
但和明軍所裝備的火炮比起來，這個數額就實在是太少了。
而綠營所裝備的大量的鍛鐵炮，卻又是實在不堪用！
「大人，這裡還是危險，請您前往城內暫避吧……」
一旁的親隨開口勸說道。
福隆安聞言，卻是搖頭道。
「不！本官哪裡也不去！」
「本官就在這裡，和將士共進退，一定要為大清保住韶關城。」
「……」
福隆安語氣堅定，但是，沒多長時間他便接到了明軍向著韶關城正式發起了進攻的報告。
隆隆的炮擊聲響徹戰場，在炮火的掩護下，明軍的前鋒營向著韶關城的方向殺來。
喊殺聲震天！
有清軍士卒冒著明軍的炮擊登上城去，所見的便是一大片涌動著的紅色浪潮。
一名名明軍前鋒營的士兵和推著盾車，雲梯等攻城器械，向著韶關沖了過來。
清軍這邊頓時警鐘大作。
鐺鐺！鐺鐺鐺！
「快！快快登城，明賊殺上來了！」
「殺明賊，保大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