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正的考核

  眼睛裏的東西在打轉，地上的好像跑到了房頂，直的變成了卷的，美然學姐筆直的身形在皓雋眼裏成了麻花狀。上下眼皮宛若被迫分開的情侶一般，不停地黏在一起。身體輕飄飄，左右晃蕩，一陣風估計能把他吹倒。


  “你沒事吧？”栗美然很擔心，說起來做錯的人是自己。要不是她一不小心用力過度，五階禱式手一滑成了六階禱式，皓雋也不至於落得這種地步，跟個危樓似的，搖搖欲墜。


  暈成這幅模樣，藤玲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唉，就當是本小姐剛才坑你不地道，算補償你的。”她操控皓雋的手，趁栗美然不注意，往身體裏打了破解禱式。


  出於內疚的心理，栗美然帶著歉意輕聲說：“撐過這個禱式不暈倒，直接算你通過。”


  彎彎曲曲的景物慢慢地恢複正常，該地上的下來了，該直的不彎了。身體那種重量感回來後，皓雋身體的搖晃一下子停止了，他不停地晃腦袋，驅趕餘下的那點暈眩感。


  “啊？這是哪？美然學姐？”皓雋揉揉眼，又用手拍拍頭，“想起來了，我是在進行入門測試……學姐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說。”栗美然雙手在胸前一交叉，不看皓雋了。


  “別想賴賬啊，雖然那會我腦子還暈眩著，但耳朵好使著呢。你說的話我聽得清清楚楚，現在我撐過你的禱式了，你必須得算我測試通過啊！”皓雋徹底恢複過來了，他依依不饒道。


  少挨一次打的好事，他自然不可能放過。


  栗美然歎了一口氣，後悔了。她搖搖頭說：“我從不食言，既然說了，那就算你通過了。唉，你說我照顧你幹什麽。”


  “薛姐說的果真沒錯，美然學姐你是表麵高冷，刀子嘴豆腐心。”撿了這麽個大便宜，皓雋笑的異常開心，“說實話，一半力都能給我打成那樣，我要是選第二個，對付出全力的你，怕是沒勝算。”他的推測，是建立在藤玲不幫忙的情況下。


  聽到這話，栗美然又有點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下手重了，反而被皓雋誇了一頓。她揮揮手說：“行了行了，吹捧的話少說句話吧，我最煩別人誇我。”


  “那我是不是合格了？什麽時候能拿到證件？”皓雋期待地說，手比了個方塊的形狀。


  “才通過了個入門測試而已，我沒說你是正是部員啊，你在那瞎高興什麽呢，跟個傻子一樣。”栗美然不留絲毫情麵，直接潑涼水道，“關乎你進部門的真正有水準的考核，你隻是拿到參加資格罷了。”


  光一個入門測試花費了這麽多功夫，之後的考核的難度，可想而知。都到這一步了，總不能臨陣脫逃吧。


  皓雋主動問：“學姐你說吧，究竟怎麽樣才能進部門。”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條件多麽苛刻為難。


  “其實吧，你們這一屆的考核方式我早就想好了，不過看到你的表現後，我突然想加點難度。你不會介意吧？”栗美然說的時候口氣很平淡。可皓雋聽完心情卻平靜不下來，“如果我介意有用的話，我倒是不介意介意介意。”


  栗美然笑了，這次是發自內心的想笑，和之前的表情完全不同，“哈哈哈，你這個學弟真有有意思，怪不得薛露把你帶到社團來。”


  接下來，皓雋安靜地聽栗美然說了考核的內容：“我會安排你去其他部門，每個部門你最長可以待一周，不設下限。在你待在那裏的時間裏，想辦法給我揪出來一個有問題的部門成員。本著不為難你的原則，我允許你不擇手段。”


  要求說難很難，說簡單也簡單，關鍵看皓雋會不會和人相處。他想了想，感覺自己或許能做到，便問：“那我從哪個部門開始？以哪種身份進去？”


  “你自己挑吧，身份嘛……督察部實習部員。”


  這讓皓雋犯難了，每個部門各有各的利弊，他一時間難以抉擇。


  紀律部那麽點權力，撐死是個成績造假，先待定；風紀部人多權力還大，估計問題成員好找，說不定能開個好頭；沂芸想加文體部，過幾天問問結果，要是她真進去了，順便能當下我的內應，放最後吧；宿管部就能在宿舍裏威風下，多注意注意應該不難，不從它開始了；至於社團部，都沒來得及全麵了解，也放放吧；教徒部.……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不去，裏麵的人形式主義居多，教會慣的壞毛病，看情況再決定吧。


  一番權衡下來，適合打頭陣的剩下兩個部門：紀律部和文體部。


  皓雋思考了好一會，死活拿不定注意，他想碰下運氣，問道：“學姐，幫我做個選擇行不。”


  “說。”


  “紀律部和文體部，你覺得我用哪個開頭比較好。”


  有點意外，栗美然沒有立馬給答案，她眼睛眨的很頻繁，一時間也答不上來。過了幾分鍾，她目光一淩，拿定主意了，“紀律部吧，文體部放第二個去。”


  為了能夠早日完成考核，皓雋上午還在社團進行入門測試，下午就坐在紀律部的辦公室了。由於開展工作需要，栗美然學姐和每個部門的部長多少認識點，手裏握著他們的軟肋。因此與其說她是和別的部長協商，不如說是她在命令別的部長，而且不能拒絕。


  目的總是得告訴人家的，不過說真的會露餡，栗美然隨口編了個“提前熟悉下，日後好相處。”這話裏多少帶點刺，可沒辦法啊，把柄在人家手裏，隻能忍著。


  皓雋就這樣不清不楚地被安排到了紀律部。


  紀律部部長想，既然惹不起栗美然，欺負下她派來的總是可以。於是鉚足了勁給皓雋找事，正好新生們剛入學，一堆事都還沒開始處理呢，這下有免費苦力了。


  “皓雋，你進來一下。”紀律部部長說。


  “什麽事？黃高暢學長。”


  來這裏之前，皓雋大致了解了下。麵前這個學長臉確實有幾分帥氣，身高一米八，要是陽光一點混個男神稱號怕是沒問題。可他偏偏是個睚眥必報的小氣鬼，習性是宅著不動，著實浪費上天賜給他的那張臉。


  叫自己過來，肯定沒好事。皓雋想，又不爽自己不能不過來。


  “六點班長們會把學生檔案送過來，你負責收齊，分類，把ABCDE分開放，千萬別混一起啊。”黃高暢交代道。


  上周競選班委，他不喜歡給自己找事幹，沒參加。現在倒好，啥都沒當呢，先跟著班長們一起幹活了。


  “好。”皓雋轉身要走，這地方他多待一分鍾都難受。


  大約是覺得任務不夠重，黃高暢又叫住了他：“先別走。”


  去你的，我是過來找問題部員的，不是過來幹活的。皓雋也隻能心裏罵幾下，“學長，還有別的事嗎？”


  “這幾張表給你，照著上麵的信息校對下。”


  幾十張釘在一起的白紙被丟到了皓雋麵前，上麵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內容有姓名，年齡，住址，班級，宿舍。


  收檔案再怎麽說也算得上是正事，但需要校對的信息，完全就是沒事找事。擺明了是在那他開涮。


  “行。”皓雋拿起這一疊白紙，厚厚的，有個幾厘米高。回到自己的位置後，班長們來了。


  “這是A1班的。”


  “這是C7班的。”


  “B4班放哪裏？”


  ……


  班長們的工作很多，都在趕時間，沒等皓雋指揮，找了個空地方放下就走。一摞放這，一摞放那，有的還放到別的班上麵。


  不一會空闊的辦公桌被占的滿滿的，連個放手的地方都留不出。檔案疊檔案，足足三千份，高的把皓雋的視野擋的嚴嚴實實。最令人頭痛的是，ABCDE徹底亂了，一個B類班的，上麵壓著個C類，下麵墊著個E類，鄰居是個D類。


  “收完了，看情況，我也完了。”皓雋有點絕望，麵前十幾座“高峰”，他甚至不知道從哪裏下手好。


  部長黃高暢出去吃晚飯，路過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幸災樂禍地說：“沒想到今年新生這麽多啊，為難你了，加油啊。想吃什麽我給你帶，不過錢你自己出。”


  皓雋咧著嘴，瞪著眼說：“不用了，你好好吃，別噎死了。”


  “哈哈哈，我的安全不用你放心。”黃高暢笑道，“栗美然派你過來肯定是想鍛煉你，我對你夠好吧。”說完，不等皓雋回話，心虛地溜了。


  “這個混蛋.……”脾氣等見了栗美然學姐再發，活總歸是要幹的。皓雋看了看地板，挺空曠的，撕了幾張白紙，寫個ABCDE，在地板上簡單分了個區。


  “A9，放這。”“D2，放那。”“C5，哪呢，啊，找到了。”……


  忙活了半天，出去吃晚飯的學姐們回來了。三個女生你追我打地跑進來，關係不是一般的好。可當她們看到滿地滿桌子的檔案，還有臉上寫著“難”字的皓雋時，都不禁停住了動作。


  “沒見過啊，學弟？”一個人問另一個。


  “應該是吧，招新不是剛麵試完嗎？”另一個不確定地說。


  “幹嘛要猜啊，直接問他唄。”第三個說，“喂，你是不是新來的學弟？”


  聞言，皓雋抬起頭，他工作專注過度，以至於沒發現進來三個人。他隨意地點了下頭，“算是吧，過來鍛煉的。”


  三人立馬來了興趣，不是自己部門的人卻在幫幹自己的活，“短時間幹不完的，先停下吧。”


  “停下更幹不完了。”皓雋不理她們。


  “陪我們聊會天，等會我們幫你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