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父女見麵
“咳咳。”房間裏的萍源醒了過來。
“我怎麽躺在地上?”他用手撐著身體坐起來,看著身邊倒地的椅子,“是我剛才睡著了從椅子上摔下來了嗎?以前明明不會這樣啊,難道是老了?”
萍源站起來,把椅子扶正,推到桌子裏後隨意的看了一眼窗外。
夕雀捷房間的燈還亮著。
“捷的燈還亮著嗎?都多晚了還不睡覺。”他呢喃道。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想去夕雀捷的屋子看看,“半夜不睡覺,亮著燈是在幹什麽呢?”
萍源推開門走出房間,開始向著夕雀捷的房間走去。
夕雀捷的房間內,萍莉奈現在正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低著頭。
萍莉奈的雙手手心和手背都有輕微的燙傷;胳膊上有醒目的紅色鞭痕;腳腕和小腿都有淤青,小腿的淤青更多更大;她的胳膊相互平行的橫在小腹前,是在企圖用壓迫緩解疼痛;後脖頸也有幾處明顯的擦傷;進門時幹淨整潔的衣服現在破破爛爛的,大大小小許多缺口,有的是燒出來的,有的是撕裂出來的,有的是擦爛的。
現在她看上去,比街上要飯的女孩子更讓人心疼一百倍。
“行了我累了,今天就到這裏吧。給我記住,離那個男生遠一點,你已經是有婚約的人了!”夕雀捷喘了口氣,兩個手對著拍了拍,好像打萍莉奈還會弄髒她的手似得。
“香,隨便給她釋放幾個順位禱式,治愈到她能自己走回房間就行了。”夕雀捷指揮道。
從頭到尾都在看戲,偶爾也動下手的萍莉香有些不情願,但是她的母親夕雀捷都這麽吩咐了,再不情願她也得給萍莉奈治傷。
“媽媽,好了。”萍莉香不耐煩地隨便扔了幾個初位禱式後,就停下來了。
夕雀捷朝著萍莉奈的方向轉了下頭,也不知道她到底看沒看萍莉奈,就開口說:“行,香你回去吧。”
萍莉香強行推開門走出房間,頭也不回地向樓下走去。因為她的暴力開門,萍莉奈的身體被門擠成一團。
“你還攤在那裏想幹什麽?還不趕緊滾!”夕雀捷吼道。
趴在地上的萍莉奈身體猛地顫了一下。
“咳。”
萍莉奈伸出顫抖的手用力地按著地麵,勉強地支起了上半身;另一隻手也立刻按在地上支著身體,將自己調整到跪在地上。
“真嬌氣,我也沒有打你多少下吧,怎麽就成這個樣子了?”夕雀捷對待萍莉奈就像對待仇人一樣。
“咳咳。”
萍莉奈曲著的左腿向前挺,把姿勢調整成單膝跪地;然後左手放在自己的左膝蓋上,右手用力推地麵將身體向上撐;就快要站起來的時候她的小腿軟了一下,撲通一聲又摔倒在地上。
對已經受了重傷的她來說,這一摔簡直要使她暈過去。
夕雀捷這次回頭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萍莉奈。
萍莉奈在地上趴了幾秒種後,又用和剛才相同的方式嚐試了一次。萬幸,這次她成功地站了起來。
站起來就已經很費力的她不停地喘著粗氣,同時也用恐懼的眼神看著夕雀捷,害怕自己再被攻擊或者被辱罵。
可是夕雀捷仍然沒有說話,她把頭轉了過去,走到床邊坐下。
“呼……”萍莉奈鬆了一口氣,轉身伸出傷痕累累的右手將門打開。
萍莉奈每挪動一步都要調動全身的力量,花了十幾秒才走出房間。
關門時,門合上的聲音好似音叉輕震,悅耳清脆。
夕雀捷轉頭,看著關上的門說:“如果.……算了,沒有如果。”
此時萍莉香已經到達了自己的房間,而萍源也快要到夕雀捷門口了。
萍源看著夕雀捷門前的背影,心中疑惑:“這是誰?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
剛出房間的萍莉奈一隻手撐著牆將身體倚在牆上,氣喘籲籲地說:“不行,先休息一下,這樣是回不去房間的。”
她的房間在一樓,要回房間不僅要走一段路,還要下幾十階台階。這對現在的她來說,難度無疑很大。
就在萍莉奈倚著牆休息時,萍源已經到了夕雀捷門口,這時他越看這個背影越覺得熟悉。
萍莉奈感覺自己能移動幾步了,就轉過身準備往樓梯走。
她一轉身就看到了迎麵走來的萍源,萍源看清這個背影就是萍莉奈後,臉上都寫上了吃驚。
萍莉奈身體顫了一下,本能地後退一步。之前的萍源就算看到她這樣,好點就是不管不問,差點就是冷嘲熱,甚至可能會動手。
“奈奈,你這是怎麽了?”因為怕吵到夕雀捷,萍源問的時候聲音很輕。
或許是太久沒有得到父親的關心了,萍莉奈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萍源,“你在,關心我?”
“不然呢?我可是你父親啊。”看到萍莉奈身體搖搖欲墜,萍源趕忙走上前去想攙扶住女兒,“你這個樣子是怎麽搞得?”
在萍源地手觸到萍莉奈的瞬間,萍莉奈的身體就像觸電一樣迅速避開。
“躲開幹什麽?我又不會傷害你。”對於萍莉奈的躲避,萍源十分吃驚。
“爸爸,你.……真的……恢複正常了?”萍莉奈一字一頓地試探,都不敢抬頭看萍源地臉。
萍源一頭霧水,萍源伸出手去撫摸萍莉奈地頭,“我什麽時候不正常了?你是不是發燒了?”
在萍源的放在萍莉奈頭上的那刻,萍莉奈地頭習慣性地縮了一下。
她本以為萍源是要伸手打自己,但是萍源慈愛地撫摸消除了她的恐慌。
“爸爸你,真的回複正常了……嗚嗚嗚.……太好了。”
這個消息對萍莉奈來說無疑是個很大的好消息,好的令她留出了眼淚。
哭聲甚至驚動了房間裏的夕雀捷。
“怎麽現在又開始哭了,算了不管了,睡覺。”已經躺在床上的夕雀捷不耐煩地抱怨了一句,就翻了個身閉眼開始睡覺了。
萍莉奈這突如其來的哭泣,使得萍源也摸不著頭腦,“乖女兒別哭了,先跟爸爸回房間吧。到了之後再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麽。”萍源伸出手想攙著女兒走路。
這次,已經渾身是傷地萍莉奈沒有像剛才那樣躲避,而是乖巧地讓萍源攙著,眼淚也不流了。
就這樣,萍莉奈不抬腳,一點點擦著地到了萍源的房間。
進房間後,萍源將萍莉奈安置到沙發上,然後就開始結成治愈禱式。
“乖女兒,你這到底是出什麽事了?到底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他邊給萍莉奈治療邊問道,語氣裏還有慍怒。
“是……是母親大人。”萍莉奈咽了下口水,“是母親大人把我打成這樣的。”
母親大人,就是夕雀捷,萍源很清楚這點。
萍源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顯然他想都沒想過萍莉奈身上這麽嚴重的傷會是夕雀捷造成的。
“乖女兒,你沒有騙我?這真的是你媽打的?”萍源用疑惑地語氣問,很顯然他並不想輕易相信萍莉奈的話。
萍莉奈重重地點頭,“嗯!”
“啊!疼疼疼!”萍莉奈點頭時用的力氣偏大了點,牽動了後脖頸的傷。
“行行行,不用這麽用力點頭的,爸爸相信你。”萍源趕忙伸手去揉萍莉奈的後脖頸,緩解她的疼痛。
同時,幾個疑問也在萍源心中升起:
為什麽夕雀捷要對萍莉奈下如此狠手?
為什麽萍莉奈剛才會那麽害怕自己?
為什麽自己隻是正常的關心就讓萍莉奈如此感動?
為什麽自己幾乎沒有關於萍莉奈的記憶?
“乖女兒放心啊,明天我就去跟你媽媽溝通,保證她以後再也不會打你了。”萍源說,這是他自認為比較有效的方法。
對萍源來說,這或許確實是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但對萍莉奈來說,這無疑是暴露了父親已經回歸正常這件事,而且很大可能會使父親又變回之前那樣。
因此萍莉奈直接就否定了萍源的想法,“爸爸,還是不要給母親大人說了。這點傷,沒事的,都是萍莉奈自己不好,惹了母親大人生氣。”
“這怎麽行?就算你哪裏做錯了,你也還是個孩子,再怎麽說也不能打你打的這麽狠啊。”萍源自然不會知道萍莉奈阻止他的目的。
聽到萍源如此執意要去和夕雀捷談話,萍莉奈頓時感到絕望,眼淚從她眼眶裏滑出。
“爸爸,算萍莉奈求你了,不要去了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去了。”萍莉奈聲淚俱下地乞求道。
沒有一個父親看到女兒這幅樣子不會心軟的,萍源也不例外。
他伸手輕輕拭去萍莉奈眼邊的淚花,溫柔地說:“好,萍莉奈不哭了啊。爸爸不去找你媽媽說就是了,別哭了,乖。”
這句話安撫了萍莉奈的情緒,她哽咽著說:“真的,真的嗎?那,拉,拉鉤。”
萍莉奈將右手舉到臉前麵,略微顫抖地伸出半彎的小拇指。
“行,拉鉤。”萍源爽快地就和萍莉奈拉鉤了。
他很清楚萍莉奈這個習慣是從哪裏學來的;而且他現在也不是傻子,剛才一聽到自己要去和夕雀捷談談的時候,萍莉奈那麽堅決地拒絕,萍源自然也能意識到這後麵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都拉鉤了,千萬,不可以,說……說謊……”萍莉奈話說到一半就閉上了眼睛,倒頭睡在了沙發上。
萍源將萍莉奈抱到自己床上,給她蓋上被子。
他坐在沙發上,打開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究竟是怎麽回事?總感覺這裏都不是我家了一樣。從萍莉奈的反應來看,問題應該是出在夕雀捷身上。既然這樣的話,先裝傻幾天,摸清這個家到底怎麽了。”萍源喝了一口紅酒,又透過窗戶看了眼已經黑了的夕雀捷的房間。
今天晚上,萍莉奈雖然受到了夕雀捷的虐待,但是卻做了一個很甜蜜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