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关掉自己的餐饮店,原因无非就是他找到了我,可我无法面对他,在我心里,我愿此生不再与他重逢。
……
那天晚上九点左右,送走店里最后一桌客人,我如往常一样收拾完一切准备关店休息。
李一江默默的站在店门口。
店外车水马龙,嘈杂的声音让我没有注意门口的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
“你好,小店关门了,有什么需要明天再来吧!”恍惚间的一眼没有认出是他。
他胖了,比以前胖多了,也没有留那种潮流的发型,一个板寸头露出了眼眉,整个人有些阴郁。
当我认出他的时候,我心里不断的颤抖,手上的抹布都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我以为我自己看错了,我也愣愣的看着他。
“我有点饿,可不可以帮我煮碗面?”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喝多了酒抽多了烟那种沙哑。
弯腰捡起抹布,鬼使神差的我就真的撸起袖子给他煮了一碗清汤面。
我静静的看他把那碗面吃完,他好像真的很饿。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他竟然会在这里重逢,还是这样一副场景。
“还好吗?”我主动开口问了他。
他沉默着,轻轻放下碗筷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结婚了,我和她是在酒吧认识的。结婚的时候我想起了你。婚后我才明白,没有最好,只有彼此理解才能好好过日子。”他熟练的点起了一根烟,那夹烟的两根手指被熏得焦黄。
我心里冷笑着,在想什么呢?是我对你太客气了吗?你结没结婚关我什么事?
“你不是说要三十几岁才结婚吗?你现在还没有到三十,呵呵,原来一切都是说说而已,我只不过不是你想结婚的那个人。我们的一切早就不复存在了,既然结婚了,又何必再提?”
见我冷下脸来,他似乎也瞬间清醒:“对不起!”他眼里沁着泪光对我说。
“没什么,都过去了,说再多对不起都无济于事。”我不看他的眼睛,我把目光投向了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我看你QQ空间发过他的照片,像我。他真的很可爱,如果当时我勇敢一点,或许我们也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只是没想到我的懦弱害了你更害了孩子。”他手上的烟抽得很快,说这些话的时候烟都烧到了他手指的位置。
我漠然的听着,我以为他不会知道这些消息,原来他还是把唯一的联系方式留着的。可是我的心早就和孩子一起死了,他再怎么关注也无济于事。
只是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我还是不争气的流下了绝望的眼泪。
寂静,整个店里非常寂静,只有“滴答滴答滴答”的时钟声回荡在店里。
我无声的眼泪,已经不足以表达我的绝望。
他似乎想尝试着伸出手帮我拭泪,却因桌子有些宽敞挡住了我们的距离。
我缓缓地开口道:“这个对不起我受不起,你既然已经结婚了还来打扰我干什么?”原本平静的心里突然很不平静。“我觉得过去的五年我们彼此都不打扰对方是最好的结束方式,也是相互给对方的最后一点温暖。现在你的再出现,只会让我觉得是来看我笑话的。孩子的离开只是个意外,我从来没想过要带他来找你,留在QQ空间里的几张照片是我对他唯一的思念,如果他有打扰到你的生活,那你放心,随后我就会把你删了,以后你就再也看不到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说话?”李一江明显很激动,他狠狠的掐灭了手上早就熄灭的烟头。“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来看你也只是凑巧。我记得第一次把你从火车站接回来所到的地方就是这里。这是我们的开始,我也只是重新再走一遍曾经的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但我很开心还能再见到你,真的。”
所有曾经的画面就像影像一样在眼前一一闪现,这无非又一次让我陷入悲伤而已。
“你见到了,面也吃了,烟也抽了,还有事吗?”眼泪已经干涸在我的脸上,没有曾经的悸静欢喜,只有漠然和无视。
尴尬的氛围充斥着整个店里,他垂下头在包里摸出钱包抽出了一张银行卡。
“我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对你造成的伤害只能下辈子还,今生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这张卡里的钱不多,但已经是我能拿出的全部积蓄,希望你能收下。密码是我的生日,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看到桌上那张银行卡我真的想直接甩在他脸上。可是我没有,我冷笑着问:“呵呵,这卡里有多少钱?一千万?一百万?十万?还是一万?如果有成千上百万那我就收下,十万我也勉强接受,但我估计你家的老婆怕是不会给你那么多零花钱吧?”
把钱推回给他,我站起来收拾好碗筷转身收拾店里:“拿回去吧,我不需要那点施舍。”
心好痛,真的好痛,那么死守着一点自尊,那么坚强的留下唯一的牵挂,所有都没了,连最后一丝回忆的温暖都消失殆尽。
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掩盖了我的哭泣。
或许我的冷嘲热讽也让他很难堪,他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就如他什么时候来的一样没有预兆。
拉下门帘,关掉灯,让无限的黑暗把我整个人笼罩,撕心裂肺的尽情宣泄着我的压抑。
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结束了还来再见面?重温过去?你的重温就是把我的伤口重新撕裂一遍,然后再让它血淋淋的暴露在我自己眼前,任由它痛,任由它狰狞,我却无能为力让它愈合。你好残忍,你是我此生最大的恨,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永远。
什么都可以低估,就是不要低估一个女人处理事情的决绝。
第二天我就把铺子关了,剩下些琐碎的事情我也丢给了我大哥去处理。我洒脱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既然你说这是我们开始的地方,那就让这里成为我们彻底结束的地方吧。
无论何处,哪怕我与你近在咫尺我也要与你远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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