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走了,小英和我留了下来。
我慎重的对小英说:“小英,你确定要跟着我吗?我可不知道以后会过得怎么样。你最好想好,考虑清楚,实在不行,我可以叫我哥帮你买张火车票,你回家找师傅再重新给你安排工作。”
小英坚定的点点头说:“不要,我就要留下,我不回去,我确定以及肯定。是的,就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反正,你能做的工作,我肯定也能做。而且,我的缝纫手艺比你好,我肯定比你能干,你别想甩掉我,我是不会回去的。”
“手艺?你就吹吧你。算了,随便你,你要留下就留下吧。到时候混得不好可不要怨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信心百倍”,不知道该为她高兴,还是该为她担忧。
担忧?我为什么要替她担忧?脑子里为什么会冒出这样一个词?我忙甩掉脑子里突然不确切的想法。
晚间,哥哥又带我们去了那间酒楼里吃饭。
吃到一半,哥哥貌似不经意的说:“咳咳……你们也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也该给你们安排工作了。我也一直在想,该让你们做什么好,你们……会什么呢???”
他这句话问得,我跟小英面面相觑,都不敢正眼看他,确实,我们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
就连小英在我哥面前都不敢再吹牛了。
不等我们回答,哥哥了然的说:“这样,我这也是明知故问,你们什么都不会,就先去培训培训吧,等培训好了,我再送你们去正式上岗,怎么样?”
“真的?那什么时候能去培训呢?”小英立马兴奋的抢着问。
我也满怀期待。
我哥的表情很微妙,笑着说:“你们干嘛那么急?”
“急,肯定急呀,我都呆得快“生锈了”还是很想赶紧上班,总不能一直白吃白住当米虫吧?”小英懦懦的说着。
“哈哈……没事,没事,一直养着你们也没问题。嗯……不过,有上进心是好事,我们出来的目的就是挣钱嘛。那……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晚我就带你们过去看看?那边有“宿舍”,“宿舍”条件还挺好的,你们觉得好呢,就可以直接住下,要是觉得不好就回来。怎么样?”我哥饶有跟我们商量的意思。
“好呀,好呀,那我不吃了,我吃饱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小英高兴得直拍手,连忙拉着我催促着说:“杏儿,怎么还在吃,别吃了,我们先过去吧”。
我失笑着说:“慌什么?我哥办事,难道还会有问题吗?工作在那里又不会跑。”
小英听了我的话挠了挠头,好像觉得自己确实太激动了,“刷”的一下,莫名的弄了一个大红脸。
搞得我笑她脸跟猴屁股一样,她更是不好意思一顿饭下来死活不抬头。
我跟我哥之间的氛围好像因此缓解了些,于是,大家这顿饭算是吃得比较愉快的一次。
我心里其实理所当然就是这样想的,自己的亲人,有什么好怀疑的?既然我哥把所有路铺好了,那我就听话照着走就行。
虽然我哥在杨姐刚走后就安排我们进厂,是有点“那啥”。
但我想,我哥应该是有自己打算的,于是,有疑问,我也不再问。
简单回去收拾了一下,我们就前往“工厂的宿舍”方向去。
很快,我们就到了,但那不是一个工厂,那是一个大大的牌坊,上面写着XX村。
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是牌坊里依然人来人往,灯如白昼,看起来真的就是很多工厂工人那般,很简单朴实,而且那些人大多都是外乡人。
口音各个地方都有,这不,一下车就有一个操广东味儿的,路边卖水果的人招呼我哥。
“黄总,来啦?”
“呵呵……嗯,来看看,忙着呢?”
“还好,回头记得来买点水果吃!”
“好咧!”
一回头,一个湖南口音的汉子在摆摊炒粉,又招呼我哥:“黄总来啦?吃饭了没?我请你吃河粉啊!”
“吃过了,吃过了,改天来照顾你生意,回头见!”
看来我哥确实跟这边很熟,很受欢迎呐,我跟小英都微笑着对视了一下。
跟我哥进了那个牌坊里,七绕八拐的,里面的房子一栋接着一栋,楼层不高,最多五层六层的样子,而且房子与房子之间挨得很近,里面好多岔路口,巷子很深很狭窄,那些不知名的的天线,电线,网线,横七竖八搭在上面,感觉我们就是经过了一片“蜘蛛网”。
我对这种网状的东西特别敏感,感觉被束缚着,看着难受。
好在没过多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小卖铺,头上没有了那些压抑的东西,感觉心里好多了。
小卖铺里挺宽敞的,里面卖的东西不多,旁边却很显眼的设了几个公用电话,用小格子隔开,就跟那种服务台似的。
每个格子上还明文写着2毛钱一分钟,小英拉了拉我的衣袖说:“这里打电话好便宜啊。”
我却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站在那儿干什么?上来啊。”我哥率先一步打开了小卖铺旁边的一扇门,在门口催促着我们。
原来小卖铺旁边是栋居民楼。
“咦……黄总,来得真快,我们刚收拾好,你就来了。”打开门后,楼梯间闻声站着一个个子矮矮,平平无奇,脸黑黑的男孩子。
见到我哥脸都笑开了花,一口一个“黄总,黄总的叫”叫得可亲切了。
这在我眼里,感觉那人看到我哥像看到了神一般。
黑脸哥把我们带到了三楼,刚一进门:“哗……噼里啪啦”一片掌声。
里面客厅里整整齐齐站了六个人,男的女的,高矮胖瘦都有。
而且每一个人一边拍手也一边亲切的喊我哥“黄总”,腾出手来都亲切的把我们领进门,给我们倒开水,端凳子。
那种热情简直让人“温暖备至”
我哥轻轻一挥手,随之一个个便整整齐齐的又坐成一排,腰杆挺得笔直,手统一放在大腿上,那就是一副军姿坐派。
“欢迎黄总到来,欢迎黄总讲话。”黑脸哥带头说话,“哗啦啦”又是一片掌声。
我和小英莫名其妙的被带动着开始鼓掌。
小英现在那个神情,看着我哥的眼神,已经可以用崇拜加膜拜来形容。
反之,我却瞬间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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