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第181章 想要征服她的心，就得先征服她
「紙鍋？」
「難道是想要過濾掉食材的一些殘留雜質？」
繪里奈思索幾番，皺了皺眉頭嘀咕道：「用現代化的帶釉砂鍋，效果不是更好嗎？」
「砂鍋本身就是砂和陶土燒制，鍋體粗糙細孔密集，利於內部水份子於食材之間的互相滲透。」
「煮沸后保溫效果也很不錯，能在鍋體內部形成熱循環，也容易逼出食材雜質。」
「而且，這種帶釉砂鍋。」
「自身還有一個防水釉層，可以更好保持食材味道和汁液。」
「搞不懂……我真是搞不懂他張凡的想法！」
……
「張凡，你用的紙能不能給我先看看？」
收回目光，同樣察覺出一些問題來的薙切真凪，趕緊抬頭問道。
這邊的張凡並沒有應答，而是點了點頭，然後去拿出一個早已摺疊好的紙鍋，遞給真凪。
「這種紙……」
用手輕微摩挲著幾下，感受其紙張的觸感和質量。
薙切真凪頓時一驚，心中大概是明白了：「果真如此，所用紙張並不是外面市場上那些A4紙、餐巾紙、或者是書寫紙，而是……」
「哎，這種紙，我好像這輩子還不曾見過！」
「宣紙，用的是熟宣紙。」
張凡，從中解釋道。
「宣紙？那……那不是天朝的一種特殊紙張嗎？」
薙切真凪，愣了愣。
「對，宣紙的吸水性和沁水性都很強，用來做紙鍋是最好不過。」
「畢竟紙鍋理論，的確是紙鍋不會被燒著，因為有水嘛！」
「但理論是一回事，操控起來卻又是另一回事，不能用太厚的紙，也不能疊太多層，更不能用膠水去做出鍋具模樣，必須得用疊紙的方式疊出來。」
「然後紙張的吸水性不能太強，否則鍋底的溫度還沒上來就漏湯了。」
「其次，火候也得有講究，要等到湯汁滲入紙鍋鍋底，紙纖維里水分充足后才能起火，這樣紙就會保持在100℃不會燒著。」
「總而言之，紙鍋對細節要求都很高，微操能力不夠強的廚師，不太建議用！」
聞此，薙切真凪卻變得滿臉鬱悶。
這番話很有道理，但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現實操控起來真的很難。
「就算宣紙具有吸水強，可是靠紙鍋的效率未必太低了吧？」
「火候不能過大，導致接觸面就那麼點，哪怕是用一些雞脯肉啥的去代替生蝦丸，其殘留雜質都比用紙鍋啥的，靠譜很多。」
「還有啊，用普通鍋具去燉煮。」
「然後再用紗布去過濾一下，不也可以？」
說到這裡，薙切真凪終於是掩飾不住內心的那點納悶情緒，沒好氣朝著張凡翻了個白眼。
「紙鍋也有紙鍋的獨特妙處，你還是趕緊品嘗吧，不然等下涼了就不好吃。」
張凡，明顯在這個問題上，並不想跟她解釋太多。
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講清楚的，唯有讓她親自品嘗，才能徹底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
「嗯，那我開動了。」
言罷，迫不及待的薙切真凪便用一根小湯匙，舀出了一口湯。
在微弱燈光的映照下，那湯匙中的湯竟顯得閃閃發亮，但細看又十分清澈，果真連一點點食材所殘留下來的雜質都沒有。
「不管是有多麼高貴的食材，只要經過燉煮都會因食材自身的雜味，而深受影響。」
「哪怕是這種宣紙製成的鍋具，具有很強的吸水性和過濾作用，以及經過多次過濾處理，理論上來講也絕不可能達到將近100%的清澈狀態吧？」
想了想，薙切真凪最終只能將這勺湯全部都放入了唇中。
「吸溜」一聲，那一點點清澈而又濃郁的湯汁，就這樣滑入了舌尖。
然後來到了食道，再進入體內。
一口湯。
毫無疑問。
包含著各種蔬菜的清甜，菌類的野性，龍蝦的Q彈。
三味一體，不，是多種素菜、菌類和蝦所形成的味覺風暴。
便像是剛剛那條騰雲駕霧的金龍一樣，載著薙切真凪遨遊於天外，甚至來到了深不見底的宇宙！
與此同時，鍋里蒸騰的熱氣，將眼前景象氤氳成霧，把居酒屋內外是隔成了兩個世界。
不誇張講，哪怕是一小滴湯汁也都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像是濃縮了世間所有素菜食材的精華，在嘴裡漸漸交織、旋轉、凝聚、升華。
最終，讓薙切真凪彷彿跳進了火鍋的世界里，而這種美味頃刻間就讓她欲罷不能自拔。
嗯，感覺嘛。
就像是老鼠愛上了大米，貓咪愛上了老鼠，黃鼠狼愛上了貓咪一樣！
……
人生冷暖，無非火鍋與酒。
海鮮和肉，則一直都是火鍋的主角，然而沒有素菜的火鍋，同樣也是不完整。
一些常見的時令蔬菜不僅可以解膩，還能豐富湯的口感。
竹蓀、牛肝菌、花菇、秀珍菇、黃豆芽等等這些素菜食材，其味道和口感不斷在嘴裡層次遞進，更是不斷挑戰著神之舌味蕾的極限。
整道寶山飛龍鍋料理的味道，確實令人沉醉，猶如濃郁的夢境般繚繞在舌尖，每一口都是回味無窮。
漸漸地，薙切真凪只感到很溫暖，很自由自在。
即便是擁有神之舌能力的她，也伴隨著對紙鍋中食材的掃蕩，心中的迷霧變得清晰起來。
終於，她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只見在一處溫泉，環境寧靜且優美，四周更是有著輕輕柔柔的水聲和鳥鳴聲，空氣中始終瀰漫著水霧。
那溫泉水，如同剛剛那道寶山飛龍鍋的湯汁一樣，清澈見底，溫度也適宜。
余后，薙切真凪便脫下了一身和服，全身浸泡在溫泉水當中。
在這樣的環境，她可以暫時忘卻生活的瑣事和壓力。
特別是那種舒舒服服的感覺，彷彿從每一個毛孔滲入到了身體內部，使得渾身肌肉得以放鬆，緊張和煩躁的情緒也隨之消散。
隨著時間的推移，水中的礦物質開始滋養皮膚，讓她覺得很滑潤。
「怎麼回事？」
「這種感覺，不不不，我怎麼渾身都沒有力氣了，好……好……好舒服啊！」
最後，現實中的薙切真凪，直接就癱在桌上。 她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突然間往上一翻，露著徹底失神的「白眼」，半響，她才無限滿足的輕嘆一聲：「完了，我又忍不住了！」
能被張凡征服，能被這種料理俘獲身心，這種感覺實在是：
太美妙了！
……
最終，在徹底失去了意識的情況下，她瘋狂狼吞虎咽起來。
不一會兒，整整一大鍋素菜和生蝦丸料理，都被她吃得乾乾淨淨，就連最後一滴清澈的湯水她也都沒有放過，拚命用舌頭去舔了舔。
「哈？」
「我沒看錯吧？」
一旁，薙切繪里奈看得目瞪口呆。
上次跟母親重逢，縱使那會她喜歡吃黃金分割比例燒麥，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反應啊！
而直至最後，在見到母親薙切真凪終於回神了，正慢條斯理的用著餐巾擦拭最近，她才接受了這個現實。
夢。
不，這完全不是夢。
擁有著神之舌能力的母親，真的被張凡再次征服了。
「如何？用紙鍋燉煮出來的火鍋料理，味道也是不錯吧？」
張凡來到她身邊，先是收拾著一番，然後這才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問道。
薙切真凪臉蛋一紅，媚意橫生地抬頭望著張凡，輕聲回道：「嗯，確實是很不錯。」
「很多火鍋吃完身上都會有股淡淡的油煙味，而紙鍋卻有個優勢，那就是能順便過濾掉這股油膩，保持著食材和空氣的清香！」
「媽媽，果然全世界只有張凡的料理才能徹底征服神之舌，才能徹底讓你感到滿足！」
恍恍惚惚的繪里奈，在聽聞母親這番講述之後，不禁開口道。
「我這輩子是最喜歡張凡了，畢竟沒有他的料理，恐怕我還得繼續依靠營養液來維持生命的運轉。」
不知是剛剛吃完了整道寶山飛龍鍋菜品，還是有點激動了。
她那臉蛋竟撲通撲通的，浮現著一絲絲紅暈，隨即她臉上還流溢著幸福的笑容！
「喜歡？」
繪里奈，不禁感到糊塗。
「繪里奈，你自身的神之舌能力。」
「暫且還沒進化到排斥任何料理的地步，所以不知道厭食症有多麼可怕。」
「我呢，已經體會了整整10多年，甚至因此還差點丟掉了幾次性命。」
「所以，我更能知道當張凡所做的料理能征服神之舌時，像你我這樣擁有著神之舌能力的人，這輩子都註定無法離開他。」
「甚至可能因為料理，對他產生了某種感情和依賴。」
如若在以前，繪里奈肯定是不會相信。
畢竟沒有任何一條理論，可以證明只要征服神之舌，就能連她的心也都給征服了。
但回想起這陣子跟張凡的感情，她卻一點都不會去質疑母親的這種觀點。
或許。
這就是命運吧？
只有命運的刻意安排，才讓她認識到了張凡。
更是因為神之舌和他所做的美味料理，而產生了某種感情上的關聯！
……
法蘭西，這是一個充滿浪漫的國度。
在文學上，他們強調自己的主觀世界，以熱情奔放的語言和多彩藝術的手法，再加以奇特的想象，來表現對美好世界的追求！
同樣在料理方面上，法餐亦是有著濃濃的「浪漫主義」。
比如：
在巴黎市區。
一家名為SHINO'S的法式餐廳。
走進去，這家餐廳的裝飾和設計，都能代表著主廚四宮小次郎作為藝術愛好者的品味。
每一張餐桌，都有著被熨燙平整的白桌布，以及一瓶嬌艷的桌花，那綠蔭掩映下的枝形燭台搖曳著燭光。
而來這裡吃飯的食客們，也全都是上層社會的貴族。
他們溫文爾雅，都很有品味的吃著一道道精美法餐，然後幾位服務員和侍酒師，不停穿梭忙碌，一切盡顯優雅二字！
眾所周知，法餐上菜都是有順序的，且特別繁瑣。
到了甜品環節，還要換上全套漂亮的餐布和刀叉，至於四宮小次郎所提供的甜品，也同樣盛大甜美。
好比一塊巧克力，它就含著杏仁的苦和榛子的香，味道很宜人。
以至於，來到這裡的每位食客，都會因感嘆著這麼年輕的法餐廚師，對法式料理的理解和應對食客的水準，竟然是如此出色。
……
「混賬，早就跟你們說了。」
「開胃小吃的比目魚糖果料理，必須得按照我的要求來製作。」
「鮮味正常，內部有顆粒感的蔬菜丁才算是合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外面的糯米皮有點太韌。」
此刻在後廚中，四宮小次郎在大聲呵斥著，那群剛剛招募進來的幫廚。
「對不起，主廚，我……我們錯了！」
「我們保證下次一定會按照你提供著的菜譜，來做這道比目魚糖果料理，絕不會為了縮短上菜時間，私自進行改動！」
這幾位幫廚被嚇得臉色蒼白，紛紛彎腰，帶有歉意的意思回道。
「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們統統都給我滾蛋。」
四宮，稍微用手抬高著鼻樑處的眼鏡框，隨即便冷冷道。
自從住宿研修活動結束之後，受到田所惠和張凡料理影響，他的一些觀念難免有了變化。
對於員工私下改動菜譜，他依舊還會感到不爽，然而其懲罰力度明顯減弱。
更出乎意料的，他作為主廚，以前很少會來到前廳招待食客，也不會去詢問食客的各種要求。
但現在忙完后廚工作，他都會經常跑到前廳，親自跟每一桌食客打招呼。
「我想要感覺和智慧都融入到烹飪中，所有人都需要詩意、溫柔和精良的東西……」
這是在前兩天，一位記者採訪他關於「為何要將SHINO'S餐廳分部開設在霓虹國」的問題之時，四宮小次郎的回答。
很明顯，他應該是做到了。
對他來講，這種重新擁抱世界級的法餐料理，感覺真好！
「哦？是這裡了吧？」
就在這時，一位蒙面人卻站在SHINO'S餐廳的門前，手中拿著一份「食戟對決書」的協議合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