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169章 吊切

  夜晚，剛營業的居酒屋有些熱鬧。


  因為來自遠月學園的薙切繪里奈，開始在這邊兼職臨時工。


  如果說，在日料當中能讓人小鹿亂撞的，金槍魚絕對能排前三，而一條金槍魚變成刺身的過程，往往也是一場切魚技術表演！

  這時在料理台前的繪里奈，熟練拉起魚鰭，小心翼翼切開金槍魚脖頸部份的魚肉。


  接著從背部開刀，取下大塊的背部魚肉。


  再將金槍魚肚皮兩邊的肉與魚骨分開，刀與魚肉的擺放位置成90度角。


  然後，筆直切入，迅速將魚肉切成薄薄的一小片。


  ……


  「怎樣？」


  收回廚刀，繪里奈瞥了張凡一眼，輕聲問道。


  「我承認你很有天賦。」


  望著案板上那些切得光光滑滑的金槍魚肉，張凡不禁流露著滿意笑容。


  「那……那當然了，好歹我也是擔任過各大料理店的監督！」


  得到誇讚，繪里奈心裡有點開心。


  「嗯，再去把旁邊那些香腸都切成章魚狀，最近有很多食客都喜歡吃章魚烤腸，所以記得多切點。」


  「好的，沒問題！」


  薙切繪里奈，想都不想就一口答應，繼續忙活了起來。


  剛開始，張凡還很擔憂她的傲嬌性格會給居酒屋造成很多麻煩，結果不曾想到她第一次兼職當臨時工，竟是表現得如此賣力！

  而有了她的幫忙，他和木久知園果兩人則就更加清閑了些。


  ……


  酒，是居酒屋的核心。


  很多霓虹國人其一生，只會鍾愛一個品牌，一種酒，很多酒廠能傳承百年便是源於這種鍾愛和執著。


  當然，除了酒之外，也還有著其它東西，比如：


  在最近。


  張凡就弄了一款玄米茶。


  所謂玄米茶，不過是將糙米炒制，然後和綠茶混合而成，但可能是糙米茶名字不好聽，故而才稱作玄米茶。


  只需輕輕一抿，便覺得有著霓虹傳統綠茶淡淡的幽香，又蘊含著特製的哄炒米香。


  恬靜而淡雅，溫馨又醇和。


  特別是當玄米茶在口腔中擴散開來時，更能感受到其豐富的層次感和細膩的味道變化。


  這種莫名的味覺體驗，讓今晚來到居酒屋的田所惠心情逐漸愉悅。


  余后，她緩緩睜開眼睛，卻見得旁邊那位正在處理著香腸的薙切繪里奈，不由微微一愣！

  儘管她和繪里奈都是在國中的時候，就已經入讀了遠月學園。


  然而，事實上兩人卻並沒有太多交集，關係可以說是形同陌路，畢竟身份地位就擺在那裡，一個是高貴的薙切家大小姐，另一個是鄉下來的「土妹子」。


  「真是沒想到，繪里奈大小姐竟然會在居酒屋。」


  收回目光，田所惠略微感嘆。


  「怎麼？」


  「我就不能在這裡？」


  無意間聽到此話，繪里奈便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頭深深看了田所惠一眼。


  可能以往來居酒屋的時候，她跟田所惠有過一兩次相遇，但真正讓她印象深刻的，卻是在住宿研修活動期間。


  要知道，在國中時，田所惠這種吊車尾的差等生，走在路上她都懶得瞧上幾眼，可恰恰就是這位默默無聞的「小人物」，竟能一路過五關、斬六將，最終以優異成績熬過了殘酷的集訓活動！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你……你怎麼在切香腸啊？」


  田所惠，嚇得急忙擺擺手，尷尬回道。


  「如你所見，趁著這段假期，我選擇在這邊兼職臨時工。」


  繪里奈，平靜道。


  「臨時工？」


  田所惠，怔了怔。


  最後，她的臉色變得異常驚訝！


  誰能想到，一個在遠月學園赫赫有名的薙切家大小姐，竟然會想著在這麼一家居酒屋兼職臨時工？

  ……


  心驚之餘，她又趕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玄米茶。


  清香的糙米茶，緩緩滲入喉嚨，頃刻間就讓田所惠能夠感受到了一種韻長的回味，這使得她那顆浮躁的心，漸漸平靜著下來。


  很快，她的思維是飄向了10年前的孩童生活。


  依稀記得，她的家鄉就在東北的茨城縣，那個地方冬天的時候會下著大雪，很冷很冷。


  但因靠近港口，所以她經常能看見那些捕魚的漁夫，開著船出去后很快就能滿載而歸。


  最讓她十分有印象的，是她在見到那些漁夫在捕魚時，如若有幸能捕捉到一條鮟鱇魚，就會立刻用吊切法進行現場處理。


  而那種宰殺場面，每次讓她回想起來都深感震撼。


  因好奇心濃厚，同時也是為了母親，她開始跟著這群漁夫身邊學習一段時間。


  終於，她最後是學會了這種吊切法。


  「店主，這次真的謝謝你。」


  「你是不知道，那場由四宮前輩負責的考核有多嚴格。」


  「我呢，運氣又不好，竟然還拿到了一顆焉壞的生菜，當時真是快把我急哭了！」


  「好在我想起了那種能讓焉壞蔬菜恢復新鮮的辦法，最後靠著改進后的蔬菜凍，才勉勉強強通過。」


  田所惠再度緩緩睜開眼睛，稍微瞥了一旁的張凡。


  最後，她竟能以一種心境平和的態度，向他講述著當初那場驚心動魄的考核事情。


  「我只是給了些小竅門，並不能影響到什麼。」


  「相反能在那種情況下，你能靠著改進后的料理成功說服四宮，才是我最意想不到的事情。」


  張凡，聽聞著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因他的出現，此事已跟原著有了很大的差別，不由也是有些感概。


  跟上次的水戶郁魅一樣，現在田所惠的自身人生軌跡，其實也在悄然發生了變化！


  ……


  「店主，你客氣了。」


  「我心裡很清楚，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之所以進步神速，其實是全靠你在背後的相助。」


  「所以在住宿研修結束時，我最先想到的人是你，其次才是我的母親，以及在家鄉那邊一直默默鼓勵著我的鄉里鄰舍。」


  「對了，過兩天我就要回老家一趟。」


  「到時候我會帶些土特產回來，送店主你一些，就當做是一種心意。」


  說到最後，田所惠是眨了眨明眸，似有幾分激動和期盼。


  以往，她因為成績很爛，總是沒臉回到家鄉去面對著自己的母親。但現在不同了，她不僅擺脫了面臨退學的困境，甚至還成功通過了淘汰率高達50%的住宿研修活動！

  因而，她便想趁著這段假期，親自回家把這份喜訊帶給母親。


  「呵，看得出來。」


  「你是個很會顧家的好女孩，以後誰要是能娶到你，都是八輩子才能修來的服氣！」


  張凡見此，只是淡淡笑道。


  「沒有沒有。」 「我……我哪有店主你說的那麼好？」


  田所惠一聽，臉蛋不禁紅了，之後她為了轉移這個尷尬的話題，又道：「店主，你……你會用吊切法處理鮟鱇魚嗎？」


  「當然會了！」


  「而且很巧，我這裡剛好就有一條鮟鱇魚，因此你要讓我來表演給你看嗎？」


  張凡聳聳肩，自信回道。


  「哎？」


  「你真的會啊？」


  「那我倒是有點興趣呢，想看看你的吊切技術是否可以比肩那些漁夫。」


  田所惠，略有驚訝，隨即便眼睛閃閃發亮的期待說道。


  事實上，在原著的劇情當中，秋選賽的第一場比賽，其料理題目便是咖喱。


  而田所惠就是用吊切法處理了鮟鱇魚，成功做出一道鮟鱇魚咖喱火鍋，並且最終還以一種極其微弱的優勢，擠進了八強！


  「嗯？是那種吊切嗎？」


  一旁，正在招待著食客的木久知，聽到這番對話后，同樣也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


  拿出了一條體型碩大的鮟鱇魚，然後將其吊起來。


  當看到張凡竟然是來真的，想要用吊切去處理鮟鱇魚，此時所有在居酒屋吃飯的食客們都是紛紛前來圍觀了。


  鮟鱇魚，其實種類繁多，共有16科265種。


  但不管種類有多少，外貌都大抵相同，一個「丑」字即可概括。


  嗯，可以稍微簡單形容一下，一個大到誇張的扁平腦袋，腦袋上是一張幾乎同寬的血盆大口。


  然後，身軀卻變得細小，眼睛長在頭頂，額頭處還伸出了一條很奇怪的鰭。


  這種形狀酷似燈籠，故此也被稱作燈籠魚。


  剁！

  一聲之後。


  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鮟鱇魚的魚鰭便被切除了。


  如此大膽和熟練的刀工，立刻就贏得諸多食客的喝彩和掌聲，就連一旁的繪里奈和木久知，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好厲害，他竟然真的會懂得用吊切去處理鮟鱇魚？」


  這時，木久知園果驚嘆說道。


  由於鮟鱇魚的表面，是覆蓋了一層滑狀明膠，放在砧板上處理的時候是很不便！

  所以，只能鉤住魚嘴下顎，將其高高吊起，而將魚懸挂於空中，在極為不穩定的條件下下刀，這種特殊的吊切法自然需要高超技巧。


  另一方面，張凡所表現出來的吊切技術，同樣也讓田所惠驚動無比。


  ……


  在切除了魚鰭。


  接下來的步驟，就是除去魚皮。


  因為鮟鱇魚全身皆寶，所以哪怕是魚皮，也是一種珍貴食材。


  但想要處理魚皮，可不像剛剛那樣直接一刀剁下來就可以了事的，因為要務必保證整張魚皮的毫髮無損。


  也就是說，僅僅扒皮的動作，便要讓廚師必須一氣呵成。


  於是，張凡目光一緊，用刀輕輕切開了魚皮，然後用力全部撕下來！

  嘶啦！


  一瞬間，誘人的魚肉便是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這個扒魚皮的場景，讓人覺得最為驚心動魄，尤其是那種行雲流水般的技術，簡直是亮瞎了所有人的鈦合金雙眼。


  再然後，便是去魚鰓。


  這個步驟，其實才是分解鮟鱇魚魚肉的開始，然後熟練取出魚肝。


  這時候，只見張凡下刀分離魚肉。


  或許是因為他的刀工速度很快，以至於在場所有食客都還沒有從驚嘆的氛圍回神，便見得他已經是將整條鮟鱇魚都切割好了！


  「結束？」


  「有……有這麼快的嗎？」


  「我也曾經見過廚師切割鮟鱇魚的場景，但沒有一人是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鮟鱇魚全部處理好的。」


  此刻，全神貫注的看完了整個切割過程，繪里奈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


  「哇噻！」


  「好……好棒耶！」


  「店主，你的吊切太完美了，我這輩子就沒有見過這麼震撼的現場表演。」


  隨後，伴隨著張凡將廚刀收回。


  那邊的田所惠，不由緊握著小粉拳，興奮得站起來道：「整一套處理鮟鱇魚的動作，真的非常熟練，沒有半點瑕疵，也沒有任何猶豫。


  「尤其剛剛那個扒魚皮動作，雖是讓裡面魚肉全部一下子都血淋淋的展現出來。」


  「但這樣的場景，卻足以震撼人心，讓人看得熱血沸騰。」


  想想自己，光是要學會這種吊切技術，她就花費了好幾年的時間。


  因而在今晚，能看到張凡竟表演出如此震撼的吊切，她難免有著一種深深的膜拜！


  「很難嗎？」


  「不就是切割一條鮟鱇魚嘛，瞧把你激動得什麼樣了？」


  見此情形，張凡唯有輕聲笑道。


  「店主，不是誰都跟你一樣的好吧？」


  「鮟鱇魚自身外表就有一層黏黏滑滑的體液，所以只能用吊切法處理。」


  「又因為它渾身都是食材，只能用特製魚刀或魚鉗，把鮟鱇魚的內臟取出，在這個過程中不能破裂膀胱和膽囊，更不能損害到魚皮和魚肝！」


  「所以，真的很考驗廚師的技術和耐心。」


  「不瞞你說。」


  「我用了幾年才勉強學會。」


  咕嚕嚕！

  咕嚕嚕！

  說話間，田所惠的肚子，卻發出了叫聲。


  像是那些饑渴難耐的饞蟲在抗議著，在討吃著。


  而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她一下子就愣住了，隨即臉蛋更加紅了起來。


  「餓了吧？」張凡，低頭看著羞得想要找個地方藏起來的田所惠，不禁強忍著心中的笑意。


  「嗯，確實是有點餓了。」


  田所惠，只能摸著肚子，尷尬應道。


  「竟然如此，那就用剛剛切割出來的鮟鱇魚食材，來做一道料理吧？」


  「可以，那就有勞你了！」


  話完，張凡便轉身繼續忙活著起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