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166章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第166章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煲了整整1個多小時的電話粥。


  隨後在一番戀戀不捨當中，愛麗絲掛掉了手機，重新將精力投放到研製新料理。


  將水固定起來，本身就是一件很「cool」的事情。


  最簡單的辦法，把水給凍起來就好了，但如何在高於冰點，比如說在15℃時將水固定？


  想想果凍，還有爆珠奶茶的爆珠。


  便是採用兩種不同辦法，來完全阻止水的流動！


  應該這麼講，凝膠化現象和球化技術都是推動著分子料理的革命。


  而用水果汁製成魚子醬，其原理其實就是跟將水給「固定」起來，幾乎完全一模一樣。


  ……


  「還是不行，看來張凡說得沒錯。」


  「分子料理大多隻注重技術層面上的東西，往往忽視了料理應當以味道為主的本質。」


  「是啊，我真是太蠢了。」


  「用水果汁製成魚子醬，不管做得怎麼像，味道始終都會保留著果香味。」


  「而倘若是在料理對決比賽上，對手直接用真正的魚子醬，那我這樣的假料理又有何意義？」


  「唉，難道說我的料理，就真要一輩子都被繪里奈踩在腳下？」


  「張凡，如果是你用其它食材來做出魚子醬，那麼你又會該怎麼去做呢？」


  望著眼前這些不盡人意的失敗作品，薙切愛麗絲只感到身心疲倦，愈發的感到迷茫。


  「愛麗絲，你剛回來就急著研製新料理？」


  「雖然遠月是個競爭殘酷的地方，但伱也應該得需要勞逸結合才行哦~」


  就在此時，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這讓愛麗絲回想起了在北歐的日子，經常也是被母親這樣說教，


  於是，她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回道：「知道了，你能不能別管我太多，媽媽！哎？難道真的是……」


  似是想到了什麼的愛麗絲，緩緩回過頭去。


  只見得站在身後的人，確實是她母親薙切蕾歐諾拉。


  那如柳絮般飄逸的銀色長發，讓這位年過三十的熟婦，增添了幾分風韻。


  她的皮膚像牛奶油膩白皙，臉上帶著溫婉笑容，身上那股高貴淡雅的氣質，還有那充滿異國人種的絕美風情，常常讓人陶醉！


  「愛麗絲，看到我很驚訝吧？」


  見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女兒，蕾歐諾拉不禁輕笑道。


  「媽媽，你怎麼會在這裡，不對不對，難道說你是為了秋選賽的事情，提前回到遠月的？」


  愛麗絲，又驚又喜著。


  「嗯，知道你在這邊的情況，所以少不了擔憂！」


  蕾歐諾拉，如此道。


  而聽聞著此話，愛麗絲心裡有些感動，直接就衝過來趴在她的懷裡：「媽媽，果然在這世上最疼我的人，還得是你！」


  「好啦，先把在遠月這邊，包括住宿研修的事情都跟我講講。」


  望著懷中的女兒，蕾歐諾拉難免流露出溺愛的神色，接著開口又道。


  「媽媽，你是不知道……」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流逝，天也漸漸更加昏暗。


  這時聽得入神的蕾歐諾拉，卻突然問道：「居酒屋呢？怎麼一直都沒聽你講講那裡的事情？」


  「張凡的居酒屋？」愛麗絲愣了愣，然後臉蛋微紅：「也沒啥好講的啦，畢竟從開學到現在我也只是去過那裡兩次。」


  「才兩次？我還以為你在電話裡頭一直誇他，是跟他關係不淺呢！」


  蕾歐諾拉聽聞此話，這才明白了什麼。


  「媽媽，沒有的事。」


  「我跟他只有過一面之緣，談不上達到那種關係的。」


  愛麗絲，臉蛋瞬間就紅了。


  「呵呵，感情的事情從來都很難說清楚，有時候就算是一面之緣，也足以讓你深陷其中。」


  「其實前兩天，我就去過居酒屋了，店主張凡的確如你所說那樣，是一位很有魅力、廚藝特別高超的男人。」


  「說真的，如果能讓我再年輕20歲，說不定我都會因他而把持不住呢！」


  說完，蕾歐諾拉的芳心也是微微蕩漾。


  「我現在就只想提高自身廚藝，在秋選賽奪得冠軍，才……才沒有心情和時間去談情說愛。」


  愛麗絲聞此，開始心虛的說道。


  她的聲音，有一剎那的遲疑，腦海里竟是出現了張凡的身影。


  「好啦好啦，正好你我母女團聚，要不一起去張凡的居酒屋吃頓飯？」


  愛麗絲的表情都被蕾歐諾拉看在眼裡，不過她並沒有說破，而是突然間想念起了張凡的料理。


  「也好，想想也是很久沒去了。」


  愛麗絲，點點頭應道。


  ……


  一碗好拉麵，代表了生命中所有的美好。


  這句話是電影導演伊丹十三的話，也是霓虹國絕大多數人的心聲。


  此時，在極星寮宿舍，幸平創真將濃黑的黑蒜豚骨湯汁和麵條分別盛出來，最後再將一大塊烤制過的厚叉燒，疊放在麵條上。


  「學長，這是幸平二刀流·沾汁面！」


  菜名依舊中二，但作為評審員的一色慧卻表現得異常平靜。


  和湯麵不同，沾汁面是湯底和麵條分開，吃得時候用面蘸取湯汁嗦食，這種吃法既不怕湯汁燙口，又能保留了面的Q彈，因而在霓虹國一度非常風靡。


  細看，那醒發的金將玉子面，還有用1個小時高壓熬制的豚骨鰹魚湯，以及黑蒜和筍的配料，給人印象就是十分用心！


  不由得，收回目光的一色慧，便趕緊動用筷子夾起麵條蘸著黑蒜豚骨湯汁，吸溜品嘗起來。


  細細一品，湯汁的溫度，並不想象中那般溫熱。所以當麵條蘸進湯汁里，像是僵硬的四肢泡低溫水，並不覺得能改變了什麼，而且麵條的口感依然有點硬。


  但恰恰就是這種異樣的感覺，讓一色慧有些沉醉。


  接著，一片叉燒，一塊五花肉，被他全都吃進嘴裡。


  厚叉燒夠大，咬起來的時候肉質比較硬，但不是很柴。五花肉嘛，調味方面上就要偏甜了一點點，有點像滷肉的意思，但明顯有著淡淡的酒味。


  最後就是筍的風味，很具有刺激性。


  好在有著黑蒜的中和，使其整碗沾汁面的味道，更加協調。


  「客觀來說，能吃出這湯汁是足料熬制出來的，有著豬、鰹魚、昆布、甚至是還有雞，以至於湯汁味道非常厚重但調味很輕，不會覺得很咸很甜！」


  「但是所謂的厚重，吃起來還是覺得很虛幻。」


  「我想如果跟天朝蘭州牛肉拉麵的那種清澈相比，這碗沾汁面就是非常重口。」 咽了咽，一色慧慢慢睜開了眼睛，隨即便細細回味著，開始分析道。


  「學長，那你的評價到底是……」創真一聽，不由期盼問道。


  「比起住宿研修活動之前，確實長進了不少。」一色慧，不假思索，點點頭讚譽道。


  ……


  往蝦殼湯加入早已調製好的叻沙糊和椰漿，攪拌均勻，並煮沸。


  再加入蝦肉、拉麵、油豆腐，小火燉煮5分鐘，豆芽放在碗底，澆上湯麵，用餘溫煮熟。


  最後，湯麵上放上煮熟的雞蛋、魚餅，便可食用了。


  「真是厲害，不愧是才波，不不不，應該得叫你幸平前輩了，你的料理還是一如既往的出色！」


  打量著由城一郎所做的拉麵幾眼，這邊一色慧臉帶笑容，道了道。


  「嗯，這是叻沙拉麵。」


  「僅僅是湯汁的香料，我就用了足足18種。」


  城一郎聳聳肩，跟著笑道。


  「18種香料？」


  「全都在這麼一碗拉麵里？」


  「老爹你用這麼多香料，不會影響到其它食材的香味嗎？」


  一旁，創真感到難以置信，畢竟在他的認知中還真沒有一碗拉麵是需要這麼多香料。


  然而面對著他的疑惑，城一郎卻只是笑笑不語，不作解釋。


  隨後，深知這碗拉麵可能會遠遠超出自己的認知，一色慧便迫不及待的挑起一筷子，嗦一大口。


  ……


  儘管麵條一直都被泡在濃郁的湯汁，但吸溜吃進嘴裡時，卻不覺得被泡爛了。


  甚至口感上依舊順滑，有筋道和彈性。


  那具有嚼勁的雞絲，生脆的豆芽，軟嫩的蛋皮，幾種食材搭配在一起，同樣毫無違和感，口感層次又很豐富。


  以至於，吸進嘴裡以後，不由自主的細細品爵。


  酸。


  甜。


  咸。


  辣。


  鮮。


  初嘗時，味道真的很複雜。


  滑溜溜的麵條，以及濃郁的湯汁，每每在嘴裡的時候，感覺就像是一支完整的軍隊，無懈可擊，但在細品之下又有繞舌百味。


  同時酸辣的外表下，有著咸鮮的柔媚和椰奶的韻味。


  「奇怪，湯汁都用了18種香料，可為什麼吃起來總覺得味道並不濃烈？」


  咽下之後，一色慧難免愣住了。


  「椰奶，我在裡面加入了椰奶。」城一郎，解釋道。


  「嗯？椰奶嗎？」


  一色慧，依舊還是覺得很不解。


  「椰奶在這碗拉麵料理當中，扮演的就是和事老角色。」


  「既不能讓某種味道太突出而搶了風頭，又要將這些香料協調均衡。」


  「因為椰奶的調和，叻沙拉麵吃起來才有豐富而不失醇厚的口感，這麼說吧，在沒有親自嘗過叻沙之前，你很難想象十幾種香料混雜在湯底里是什麼味道。」


  「曾經我遊歷東南亞的時候，便看到當地的叻沙料理，常常用椰奶來中和掉各種香料的刺激味。」


  「原來如此，所以這是日式料理，但也有著天朝的食材、東南亞的口味嗎？」


  聞此，一色慧心中更加驚訝。


  顯而易見，幸平城一郎的料理，總是充滿複雜但又具有強烈的包容性，著實令人生畏！


  而父子倆的拉麵料理，誰高誰低早已是見了分曉。


  所以，一色慧直接宣布了此次料理比賽的評審結果：「創真，你的確不如你老爹！」


  ……


  「哈哈哈……創真，這樣一來，算上此次的料理比賽，你是輸了我整整499場。」


  這時，得知自己又贏了兒子創真，幸平城一郎忍不住伸手去拍拍他的肩膀，不忘狠狠嘲諷一番。


  再次輸了的創真，則是滿臉鬱悶的說道：「老爹，你料理是比我好，但你記性卻比我差遠了，明明算上這場比賽才498場。」


  「也就差那麼1場，下次你只要再輸給我不就達到了？」


  見著創真這般模樣，城一郎更加捧腹大笑。


  記得在幸平餐館的時候，他就經常跟兒子創真一起做料理菜品，然後讓食客來評審。


  當然了，不管是哪位食客，也不管是哪場比試，其結果都是他的料理更勝一籌！

  而通過這種料理對決的方式，創真不斷以異於常人的速度在成長著，畢竟他能從每次失敗中去總結經驗，加以改進，這點便是他最強的武器。


  儘管已經輸掉了整整498場比賽，但創真卻不覺得失落和絕望。


  相反他已經在腦海里，開始推演著父親城一郎的料理，到底是好在哪裡？


  這就能解釋了為什麼經歷過蓋澆飯研究協會事件之後，創真並沒有因此而墮落的原因。


  畢竟「失敗」這個詞語，他從小到大就已經是經歷過很多次了。


  也就是說，從來就沒有誰，也從來就沒有一道料理，可以將他輕易打倒！

  ……


  「前輩，我真沒有想到。」


  「你跟我們的宿友幸平創真會是父子，更沒有想到你原來連姓氏都改了。」


  「不過你這次的拉麵料理，依舊是讓我大開眼界。」


  「老實講，憑藉著我的實力，壓根就無法全部品嘗出18種香料，只記得有紅椒、酸豆、羅望子、酸角、檸檬草、香草……」


  「然後湯頭裡還有挺濃重的香茅氣息，別的香料我就不熟悉了，很難以描述。」


  「像你這樣的水準，僅僅是在調味方面，我想都沒有人能超越得了你。」


  一色慧自身就是十傑第七席，實力不俗，因而他特別明白創真和城一郎這對父子之間的差距。


  同時他也很清楚，這位曾經跟堂島銀同屆的前輩，更是遠遠要比他想象的不簡單！

  「一色慧，天朝有句古話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的料理現在最大的特點，就是能集合世界各地的特色，但也只因我常年流浪在外，見證和學習了許多地方的料理，然後能取其精華，融會貫通罷了！」


  「真正在料理界上能做到集大成者的人，是……」


  「那位居酒屋的張店主！」